《八月十五》鬼路

2、八月十五（2）

　　二十八，十四组了一个局让他俩出来聚聚。
　　大磊：“大晚上的，我还有事呢，你单身不懂。”
　　程子：“我还在基地，走不开。”
　　十四回了个单音节字，表达他的愤怒。
　　俩人像商量过一样都找借口推托了，无奈，十四只得一个人去喝酒，“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三个人都两年没见了，大磊和程子想给十四一个惊喜，俩人通电话是在十四之后，一通电话才知道，卧槽，默契呀！
　　十点的时候，俩人从两个不同的地方去赴约，大磊知道程子今天才回来，所以提了句：“来接你不？”
　　——“不用，我自己能过来。”
　　程子一口回绝，大磊也没坚持，后来，大磊一直后悔自责的事就是这件事，若早知道，大磊会去接他的。
　　程子在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与一辆车迎面相撞，司机酒驾逆向行驶，车祸发生在外环路段，程子当场陷入重度昏迷，手术四小时抢救无效死亡。
　　……
　　八号大磊婚礼，九点大磊找了空隙给八月打电话。
　　大磊：“八月，你来了吗，怎么还没见着你。”
　　——“大磊哥，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我现在在来的路上，现在有点堵车，你别担心，我一会就到。”
　　十四找到大磊的时候，他正在楼梯间打电话，所有人都在外忙活他却在这儿躲着，十四走过去拍了他一掌。
　　——“干嘛呢！”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还真有点慌，听到是十四的声音，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静，“那行，我先去忙，你来了就让酒店的人带你进来。”
　　大磊举行婚礼的地儿在五星级度假酒店，它那儿有一礼堂，可供新人结婚，好像惠儿说过，八月方向感不太好，弯弯绕绕的他担心八月走岔。
　　八月回了声，“好。”
　　挂了电话，大磊回了他一拳，“可以呀，来得挺早的。”
　　十四今儿出的部队，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但大磊已经很满意了，这事要是搁以前十四准迟到。
　　时间是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十四一来就找大磊，外边忙得和那什么似的，他倒好，躲着遮遮掩掩的打电话，可以啊大磊！一肚子气对他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怎么着，躲这儿是给你哪位秘书分派任务呢？”
　　——“去，老子今天大婚，不和你一般见识。”
　　——“你还记得你今儿大婚就好。”
　　——“你丫来劲了吧。”
　　俩人都不认输，还和以前一样，甭管多久没见，念在他大婚，十四懒得和他吵，转身出去。
　　大磊在身后急忙说：“去哪儿啊你。”
　　十四头也不回，“去外边替你看看，免得别人说：大院出来的，没一个懂事！”
　　听完这话，大磊笑了，少说一句能憋着你丫的，算了！
　　大磊勾着十四的肩，“我也去。”
　　他俩没少勾肩搭背，但这次不一样，大磊服软了，大磊没感觉别扭反倒十四有些不自在，抖了抖肩没抖下去。
　　十四陪着大磊在外寒暄，婚礼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忙到后来，大磊已经顾不上谁来谁没来。
　　十四不一样，一作为伴郎，事不多，二是心情不一样，大磊结婚他了了一桩心愿。
　　大磊结婚，十四打从心眼里感到高兴，那种高兴可能要比自己结婚都来的开心，从小到大三个人里边就十四最有女人缘，都说十四一定他们仨最早结婚的。
　　可现在呢？一个走了，一个光棍，最没想到的却是最先结婚。
　　人生啊！不是你猜一猜就能猜中的。
　　仪式举行大半，十四溜出去透透气，他就是这样遇见八月的。
　　第一次见她，单不论外貌就她送的礼物就够奇特，你见过哪家姑娘送人结婚礼物送这个的？不过他喜欢。
　　——“师傅，轻点放……”
　　八月来的时候，带着礼物还带着两个人，此时她正在给人道谢，迟到就是为了这个，费了老大劲才从别的地儿搬过来的擎天柱模型。
　　‘人都结婚了，你送十个擎天柱都没用’十四自己在心里嘟囔，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说话这么酸。
　　八月看一回头就看到了十四，他站在那儿眼神犀利自有一番威严，那气质往好了说是神圣不可侵犯，往坏了讲就是生人勿近。
　　出于礼貌八月朝他点了一下头，十四本是打算出来透气的可又鬼使神差的跟着回去了。
　　八月和十四进来的时候，新人正挨桌敬酒，大磊和师姐是一起看到八月的，当然还有八月身后的十四，见他俩一起进来大磊微不可闻的抬了一下眉。
　　李慧儿惊喜的喊道：“八月。”
　　她还以为八月不来了呢，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说不出的感激，大磊不动声色的搂了搂自己媳妇。
　　大磊：“来了。”
　　——“师姐，大磊哥，新婚快乐。”
　　大磊：“别站着，入座吧，我给你找个位置。”
　　——“别管我了，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看着办。”
　　站在一旁的十四开口了，“第三桌那儿不是有空座吗，去那儿吧。”
　　李慧儿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有，不过那桌坐的都是大院里的人，李慧儿没主意只能看着大磊，大磊看了眼十四什么也没说，招呼八月就坐第三桌。
　　八月入了座，新人敬酒的插曲算是过了。
　　十四热情的拍了一下大磊肩膀子，“走，陪你敬酒去。”
　　婚礼事项繁杂，闹了一天都有些乏了，十四喝了点酒，此时正坐在路灯下的道牙子上，八月一出来就看到了他。
　　不远就是凳子他却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规规矩矩的坐着，和白天不似一人，看着有些好笑。
　　八月朝他走过去，“你怎么坐这儿？”
　　十四笑了笑，“我觉着这垃圾桶挺好看的。”
　　八月一愣随即明白他是担心喝多了酒一不小心吐凳子上，“没想到你还有心细的一面。”
　　倏地被人夸，还是个女孩子，十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在醉酒没人发现他红了脸。
　　八月在他边上坐下，“今天谢了。”
　　十四扭头看着他，“？”
　　——“白天给我让让坐。”
　　十四笑了，“多大点事儿，别放心上。其实，我就是喜欢你送的礼物，看能不能套个近乎你也送我一个。”
　　——“哈哈……”
　　俩人都笑了，可能是十四给人的感觉太不正经了，八月以为十四在说笑，殊不知他在陈述一个事实，十四从小到大就喜欢这个。
　　关于礼物不是八月的主意，程子在的时候说过：“他哥们第一个结婚的，他就给他送一个真人模型的擎天柱。”
　　程子这话没错，可他没想到三个人中本该第一个结婚的现在还是个光棍。
　　——“走了，怪冷的。”
　　十四点了点头，没什么反应。
　　——“不走？”
　　十四又点了点头。
　　八月提着包走了，没管他。
　　没有夜深人静，高跟鞋触碰地面的声音也并不清晰，更没有灯光将八月的影子拉得老长，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十四就是难过，可能真的醉了。
　　八月回头的时候十四还在那儿孤零零地坐着，路灯下一个人双手抱膝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道是哪一根神经搭错了，八月回头向他走去。
　　遮住了光，面前突然一暗，十四低着头最先看见的是一双穿着裸色的高跟鞋脚，笔直的线条很美，然后面前的人蹲下身来。
　　轻声问：“你还好吗？”
　　——“你真好看。”
　　八月笑了，语带温柔，“外面挺冷的，我带你去里边坐坐好吗？”
　　十四笑着点点头。
　　八月带他回了酒店，给他留了个字条就走了。
　　这一夜十四睡得很不安稳，前半夜酒精的后劲一直折磨着他，后半夜好不容易消停了，却是噩梦缠身。
　　十四醒来是第二天，发现自己在酒店立马找手机，床头放着一张纸条：
　　【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八月。】
　　十四笑了，看了看时间，六点。
　　打电话叫人送来了衣服，之后就在酒店健身房锻炼了一上午，约莫快十点了才去敲八月门。
　　“扣扣……”
　　八月打着哈欠开门，看见来人立马收敛，“早啊！”
　　十四笑了笑，“已经不早了，”递给八月一套衣服，八月一脸蒙圈。
　　——“昨儿夜照顾我半宿，你那衣服应该是不能穿了，不知道你喜欢啥，我让他们随便拿的，你先将就着穿吧！”第一次送女孩衣服，十四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我在楼下等你。”说完就溜了。
　　八月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心情是真的高兴。
　　人生，很多事都是说不清楚的，你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人，做什么事，“顺其自然”是个很好的词。
　　这次过后八月与十四算是相识，或者十四单方面的认为与八月很熟，十四七天的假期，除了第一天大磊婚礼，其余四天都是往八月那儿跑的，美曰其名：“报恩。”
　　八月和程子一样，是搞科研的，毕业后在本院里教学，院里给八月排的课程很少，八月大多数时候是在导师的研究所，十四则是在附近的咖啡馆坐着等她，偶尔八月会赏光和他一起吃饭。
　　八月本就不是善于结交朋友的那种人，守着自己的小圈子过得安稳，十四这人从小就惹眼，圈子就这么大，咖啡馆那儿坐一天，研究所的人总会知道。
　　永远不要低估单身人士对异性的饥渴程度，所里的女孩子好不容易发现十四这样一个尤物，却发现这人好像名草有主，玻璃心碎了一地的同时总免不了打趣八月这个万恶之首。
　　有段时间所里对八月的问候语基本改成了：“可以啊八月，闷不做声的交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八月矢口否认，可十四每天都在咖啡馆等，你肯否认别人也不信呀，后来也就懒得解释了。
　　读书人总信：“清者自清。”
　　事实证明，这话害人不浅。
　　八月不习惯别人议论的眼光，今儿她打算对十四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