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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   还好大义只是被打晕,等黄伯伯为他止血后醒过来,天色已是黑透了。
      我倚在一侧目不转睛的盯着,待他哼唧一声睁开眼,立时问道:“阿古呢?”
      大义尚在迷糊中,一双眼睛转了又转就是不吭声。我十分着急,才要再问却被黄伯伯皱眉打断了:“长安,别着急!”
      可我能不着急吗,姜烨眼看就要死了啊。
      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黄伯伯看一眼又跟着摇头叹口气,这才幽幽开口:“你放心。菡萏香虽毒,可只要不是当场毙命,一时半会儿就死不了人……”
      我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您都知道啦,可……”
      可姜烨身中菡萏香,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怕是连大齐的肱骨之臣都不见得知晓。
      黄伯伯觑我一眼,叹道:“我就知道那个混小子诡计多端,多的是办法!”
      我听的晕晕乎乎,起身跟着他出了内室。夜色茫茫,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映着皑皑白雪很是一片澄亮。
      心下着急,我看着黄伯伯竟还有闲情逸致踏雪,就忍不住跺了跺脚催他:“黄伯伯,您别光顾着赏月啊,有什么话倒是快说吧。他,他还等着救命呢!”
      “长安丫头,我问你你可要实话实说……”黄伯伯捋上胡须,话锋一转就直接问我:“你对大齐皇帝可还有情?”
      “我,我不知道!”我喏喏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等深思,黄伯伯又接着说:“按理说你同他隔着国恨家仇,该是不共戴天才对……”
      我闻言顿觉一盆冷水浇下来,忍不住一个哆嗦,那种难言难尽的绝望感又开始作祟,在心尖上疯狂的滋长。
      “当年我在大赵的太医院供职,和方家也算相知。方大人研制菡萏香,那也是受皇上所托……”
      黄伯伯说着将目光转向我,又问:“时隔多年,大赵早已国破。按理说这些话我不该讲,可不言明又足以说清。”
      我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下也是无措,揪着衣袖半晌无语。
      夜风有些大了,庭院的一株梅花婆娑轻响。
      我叹口气,说:“世间再无大赵,也就不存在什么君臣之道了。黄伯伯要说的话我都明白,因我父皇昏庸才致大赵一日日落败……”
      他听我一语道破心中所想不禁侧目,也跟着叹气:“难为你了!哎,当年方大人研制菡萏香本是为君王的助兴之用……咳,只是试用当中剂量把握不当,宫人为此丧命的也不少……”
      我的脸颊顿时滚烫起来,没想到菡萏香竟还有这个作用,看来当日阿古所言非虚。
      “菡萏香用法不一,可致人迷幻也可癫狂,可致人昏迷也可命丧黄泉……”我听的仔细,当听他说道“熏香中辅佐少量菡萏香,久而久之会引起多梦,人也容易变得暴躁”。
      我将心一沉,豁然问道:“那是不是也会诱发头疼的症状?”
      他点点头,“我当日为你把脉就已经知道你身上有菡萏香的余毒了,故而你才会时不时的头疼。阿古说,你在宫中曾身中菡萏香毒,导致失明……”
      “可只有久经菡萏香荼靡的人才会有头疼的症状,我当日突然昏迷却是因为惠妃要杀我。”
      一口气说完,我已是泪眼朦胧。黄伯伯怔然望着我,良久才摇摇头:“我曾问过她,阿古只言自己不知情,我还当是方铎安糊涂,可他为何要害你呢?”
      “方铎安并未害我,一直以为在熏香里下菡萏香的人是阿古!”我怅然若失,靠上廊前柱子。豁然想起夜里惊梦的时候,皆是阿古守在身侧。
      我说:“其实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她恨大齐更恨姜烨。她在我的熏香里下菡萏香,不过是想我恢复记忆。至于方铎安,身死朝良殿也是为了保全她!”
      吱呀呀的步子踩在雪上,却是咏兰扶着大义站在不远处。
      我垂眸望着自己掌心上的刀疤,顿觉唇舌涩然,不禁苦笑一声:“我今日才知,阿古为何这般爱听说。或许姜烨正是那会儿中了菡萏香,而不自知!”
      “糊涂,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中毒是要害了多少人?”黄伯伯怒气冲冲,又骂了两句。
      我抬袖拭去眼尾的泪珠子,哽咽着:“您放心,听说的人来来往往又不常坐在一个地方。阿古虽任性,却并不恶毒,想来不会害了无辜的人……”
      “黄伯伯,您知道解毒的方子吗?”我抬眸望着他,目光殷切:“您既然和方大人交好,想来是了解一些的吧?还有我每天喝的药,都是经过您手的啊?”
      他被我看的赧然,千言万语终是汇成一句叹息:“菡萏香用法不一,解药自然也尽不相同。我要是知晓了,阿古这孩子还跑什么,不就是怕你问她吗?”
      我怔住,身形一晃险些摔倒了。
      后来据大义所言,阿古很有可能去了齐楚交战的绥城。
      我当夜就拜别黄伯伯一行人,启程前往绥城。大义执意要跟来,可他连站都站不稳。我正焦急劝着,突然自廊下跃下一个黑影,一巴掌拍在他后颈。
      大义晕倒了,章陸拍拍巴掌哼了声。
      到了绥城,已是五日后。马车连夜赶路,一路颠簸直把我颠吐了几斤肉。
      这日行至绥城城门下,我靠在咏兰肩头连喘了两口气,掌心在腰腹上摸了一圈,对她笑道:“可算是纤腰楚楚了!”
      咏兰落下泪,直说我受累了。
      “你哭什么哭啊?”我蹙蹙眉,数落她:“不知道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她一噎,马车倏地加快了速度。我掀开窗子毡帘的一角,正巧望见章陸将一枚令牌晃了晃,守卫兵一见登时让开一条道。
      我蹙蹙眉,转脸问咏兰:“你们此次行事,姜烨可知情?”
      咏兰尴尬一笑,说:“哪能呢……”
      我才不信她的话,肃容道:“那章陸怎么会有御赐的金牌?你不是说他病的很严重,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吗?”
      “娘娘,事关陛下性命,奴婢怎么敢说谎啊?”
      她迅速落下泪珠子,委屈道:“这件事皇上的确瞒的紧,奴婢也是偷偷听见他和黄医正说话才知道的。可奴婢一介弱女子出宫多有不便,所以才告诉了章大人……”
      我这会儿正心烦的很,摆手打断她的话,料想她也不敢骗我,哼道:“那你来时,他又如何了?”
      “他,您指的是谁?”咏兰故意装傻,被我一拳头砸在脑袋上才老实了说:“不好,奴婢出宫那会儿皇上只能吃着粥食了……”
      她说着抽噎一声,开始抬袖抹眼泪:“娘娘,您可得快些回宫啊,皇上还等着您救命呢!”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清鸣,烦躁的推开她,厉声道:“不许哭!”
      绥城说大不大,但要找一个人却着实不容易。章陸着人连夜画了阿古的画像,贴的满城皆是,悬赏黄金千两。
      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阿古依旧未出现。我背手在堂上来回踱步,觉得十分煎熬。咏兰被我晃的头晕,揉着脑袋也跟着我叹气。
      “你说她会不会也易容了,所以才没人认得?”我回身抓住她的衣袖,焦急的问,“或者说,阿古根本就不在绥城?”
      “不可能!”咏兰答的斩钉截铁。
      我一怔,些微别样的思绪在脑海稍纵即逝。目光瞥过门口站的笔直的章陸,忍不住问她:“那天你一直跟着我,那章陸呢,他为什么不拦住阿古呢?”
      咏兰又是一噎,我顿时觉得她心里有鬼。此时章陸却开了口,冷哼道:“皇后娘娘不怪自己心大,日夜与奸佞小人为伍,倒全是卑职的不是了……”
      这下我也是一噎,更烦了。
      正烦着,门外突然来报说是有人知晓阿古的下落。我登时坐起来,忙招手唤那人进来。
      庭院深深,寒冬腊月的气候未有一花一树点缀,日光却很昭然。那人一袭白袍似雪,正悠悠踱步走近。
      我等不及就跑出去几步,豁然发现来人的容色清俊,一双眉目含笑望来。
      “温暄?”我摇摇头,脑子有点乱了:“赵政,怎么是你?”
      “温暄是我,赵政也是我啊……”他笑一笑,朝我摊开掌心:“喏,黄金万两!少一个铜板,我什么也不说。”
      我拉下脸,说他:“你这也太黑了吧,榜上分明说是的悬赏千两。再说了,人命关天……”
      “旁人的命和我有什么关系?”赵政继续笑,温温和和的样子:“长安,是你引来的人杀了程骧,毁了我的前程……眼下我身无分文,难道还要继续说书为活吗?”
      刷!比我的话更快的是章陸的剑,我哎了一声生怕刀剑无眼,最后害的人还是姜烨。
      怎料赵政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瞥他一眼笑了:“我自大赵国破那日,就没再怕过死……”
      为了验明自己的话不假,他还将脖子朝剑锋上凑了凑,皮肤上登时划出一线血痕。章陸一惊,顺势收了手。
      然后赵政就悠哉哉的喝完一杯茶,又悠哉哉的数了数银票上的数目。
      我忍不了,说他:“放心吧,假不了,整个大齐国通兑!”
      他这才笑了,一边将银票慢条斯理的塞进衣袖,一边问我:“长安,你和我可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不能做出弑兄的事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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