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往今叙——镜花水月》失唯夏

27、第27章

　　要不是知道菲特不会出现在这里，樊泽一定会认为眼前妆容艳丽、服饰华丽的命运魔女就是他认识的菲特，但正是因为有“这是两个个体”的意识，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但还是很容易将两个人区分开。

　　像谷橦预言中的一样，来到幻境之泪的菲特是清雅，甚至带着稚嫩青涩，命运魔女则是浓艳，一举一动皆是惑人风情，虽然一样的年龄，命运魔女看上去却比菲特大了好几岁。

　　除了装扮气质，两人的声线也有些不同，菲特娇婉甜美，命运魔女嘹亮清脆。

　　这一曲樊泽完全不记得命运魔女都唱了些什么，只觉得她的声音在脑海中反复回荡，思维几乎要陷入泥沼无法思考，不是圣歌却产生了圣歌一般的效果。

　　但这只是樊泽的感觉，对其他人而言这支曲子已经和圣歌没有什么区别。樊泽见周围人的反应，大概明白了这演出火爆的一个重要原因，要知道圣歌可不是多容易能听到的。

　　正思索着，正对上命运魔女那双妩媚眸子投来的冷冷一眼，樊泽打了个激灵，顿时享受不起来了。

　　被命运魔女吓了一跳的樊泽并没有发现，自己只是附带，命运魔女这一眼真正注视的是一脸凝重的寸柔。她似乎是释放了魔力，身边的光元素安详平静完全不似他人周围般躁动。

　　随着命运魔女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寸柔起身离开，幸好选的位置紧邻走道并没有引起别人关注。

　　莎妮伊见寸柔离开，也跟着跳下了座椅，樊泽和景楚对视一眼紧跟离场。

　　等樊泽再看见寸柔时着实吓了一跳，寸柔身上多处渗出鲜血，由于位置不同，出血量又不小，看起来十分渗人。

　　“怎么了？”樊泽快步上前，担忧地问。

　　“被她发现了，受点小伤，没什么事。”寸柔擦着嘴边地血沫，又从储物石里抽了条斗篷盖住身上的伤，也遮住了她苍白的脸色，“咱们回去吧。”

　　几人匆匆回到幻境之泪，尘琐看见寸柔的模样吓了一跳，马上叫人拿来了伤药拖着拗不过她的寸柔去上药了。

　　“我没跟着一天都不到，她咋就成这样了？”岁辰问。

　　“命运魔女干的，还只有寸柔这样了。”樊泽拧着眉，“她说没事，我看伤得应该不轻。”

　　樊泽抱臂站在帐篷门口，目光发沉。岁辰端详了下他的神色，默默退开几步远离樊泽的低气压范围。

　　禾泪慢悠悠晃过来，一双清透的眸子将樊泽上下打量了一圈，轻声开口：“我还是第一见你这种情绪。”她顿了顿，有些犹疑地问，“喜欢她？”

　　樊泽身子僵了下：“别开玩笑。”

　　“这不很正常？樊泽也二十了，到了有点心思的年龄了。”循着禾泪而来的少木用欣慰的语调插了句。

　　樊泽有些尴尬，视线偏开：“不要禾泪说什么你都附和啊。”

　　正窘迫着，尘琐已经掀开门帘走出来，神色有些凝重，樊泽的心也跟着一揪，急急问：“很严重？”

　　尘琐摇摇头，一把拽过樊泽，压低了音量：“这孩子有点奇怪，你知道她是什么背景吗？”见樊泽怔愣，尘琐接着说，“她身上有不少伤，看着已经是很久之前的旧伤了，这次不少都撕开了，血是止住了，但看着伤口不太好愈合。”

　　樊泽出神许久，听见尘琐又喃喃说，“应该受过不少苦吧。”

　　樊泽询问一声后进了帐篷，寸柔正坐在床边给自己的手臂上药，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的一截手臂上不少细碎的伤口，没有接着出血却也不见结痂，让不深的伤口显得格外严重。

　　莎妮伊依偎在寸柔身边，眯着眼打瞌睡，见樊泽进来只懒懒抬起眼皮瞄了一眼。

　　寸柔头也没抬，对着樊泽说：“麻烦把菲特叫进来，我有些事要跟她确认一下。”

　　于是樊泽又调头出去把菲特叫了进来。

　　菲特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并不属于艺团里的观光客有什么事能和自己这个刚加入艺团有什么话好说。她低垂这头，有些畏惧看着有些可怕的寸柔，目光偶尔沾一下寸柔的脸又很快移开，完全不和寸柔目光对视。

　　寸柔看了菲特一阵，脸上没了平日一直维持的浅笑，看着竟然有些阴郁。她看得菲特越发不安，眼看着就要拔腿逃跑了才开口问:“你的能力是什么？”

　　菲特听到她的问题，身子抖了下，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没有能力……”顿了顿音量减小，“也，也没有诅咒……”

　　金翼族在能够使用翼族通用魔法以及自己的属性魔法外，每个金翼族还具备一项特殊能力，或许是能将某方面的能力加强，或许是金翼族甚至其他种族也都做不到的能力，更或许是一种性格人生的走向。

　　这样的能力让他们在某些方面获得好处的同时，也衍生出了金翼族的诅咒，他们总在某些方面有不可弥补的缺陷，大多无关痛痒但也有些颇为致命。

　　一般来说，两者的强度是成正比的，能力越强大，诅咒就越严重。

　　樊泽还在惊讶，寸柔已经接着问:“你姐姐呢？”

　　菲特有些焦躁地撵着地面，“没有。”

　　“没有能力又怎么能成为巫女？”

　　寸柔语调平平却让菲特感到莫大的压力，她缩了缩脖子，低声说:“我不清楚，有人说，说，说姐姐的命运发生了变化，也许，就，我，我，听不明白，可是，就是没有能力……”

　　寸柔看着她，目光冷冷，“金翼族的能力可不是通过血统决定的，即使是双胞胎能力也不会完全相同，就算你姐姐是无能力无诅咒的体质，那你呢，你总不可能也是这种情况。你难道没想过，这种情况正是你们的能力导致的吗，或者说，变成了两个人本就是你们能力或者诅咒的表现。”

　　菲特脸色苍白，微微发抖，“怎么，怎么可能有这种……”

　　寸柔打断她:“金翼族的能力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这个，你加入幻境之泪到底是什么目的？”

　　菲特闭上眼，似乎想要借此逃避她不想面对的问题，“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应该……”

　　“命运魔女好好的巫女不当加入艺团表演也一定有她的目的，你们想干什么？”寸柔虽然发问却没指望菲特能回答她。

　　一直安静的莎妮伊却突然出声:“纠正。”

　　几人都被她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菲特反应最大，她身子抖得更厉害，反复念叨这两个字，突然捂着脸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跑出去了。

　　樊泽看着莎妮伊，感觉她比寸柔更加神秘难测，明明是个孩子却偶然让樊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似乎是察觉到了樊泽的情绪，莎妮伊看向樊泽，双眸如清晨的露水一般透亮，似乎能看透樊泽的一切想法。

　　樊泽逃避般地移开目光，这一幕落在寸柔眼中，她看了樊泽一眼，低垂下目光。

　　樊泽完全忘了最初进来时的目的，匆匆离开了。

　　樊泽离开后，少木掀开门帘走进来，递给寸柔一袋金盏果。

　　寸柔愣了下，接过来给了莎妮伊几颗，自己也掏了颗出来，咬了口心事重重地咀嚼，目光有些怔怔地看着少木。

　　少木轻挑唇角，露出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原本严肃冷淡的面容顿时显出明艳的神采来。她问:“干嘛这么看我？”

　　寸柔咽下嘴里地果子，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认识我？”

　　少木点点头:“很久之前见过你，对你不是很了解，放心。”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一把莎妮伊的头，神色更加柔和。

　　莎妮伊吓了一跳，躲到寸柔身后，又露了半张脸打量少木。

　　“你这句就让我很担心了。”寸柔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一阵，直到寸柔一颗金盏果吃完，她才又开口，“菲特的事你有什么意见吗？”

　　少木微微垂头，“顺其自然吧，你呢，想上台唱一首吗？”

　　“我？”寸柔诧异得挑眉，想到什么笑起来，“只会砸招牌。”

　　“那可说不准，对了排练今晚开始，要来看看吗？”少木说。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