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往今叙——镜花水月》失唯夏

26、第26章

　　幻境之泪转移到了金翼族第二大的城市铄金城的城郊，光元素的扑面而来。莎妮伊在浓郁的光元素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睁合间隐隐有光芒流转。

　　樊泽看莎妮伊的心情不错，也轻松了些。

　　寸柔伸出手，浓郁的光元素在她的手中聚集，进一步压缩形成一个光球，外层变得坚硬能够触摸，内里却是流动的，金色深浅不一，瑰丽夺目。寸柔将光球递给莎妮伊，看她珍爱得捧在手中，也露出笑容，接着头一偏正好装上樊泽的目光。

　　樊泽一扭头，避开了和寸柔的对视，又恰好看见了一个金翼族少女。

　　“那个，请问贵团还招人吗？”她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声音甜美。她有一头大波浪卷的金发，扎成双马尾，穿着上身是白色为主调的两件套，下身是条淡蓝色的短裙，双目清澈得像是无害的小动物。

　　樊泽被她怯懦的眼神看得有些别扭，咳了声，放缓了声音说：“这个得问问团长，你想加入幻境之泪？”

　　“是，是……”她垂下头，“请让我加入。”

　　樊泽看着她这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模样，越发觉得尘琐留下她的可能性不大，叹口气示意了下寸柔，转身带路，“我带你去见见团长，我叫樊泽，你呢？”

　　少女快步跟上，小声说“我叫……菲特。”

　　“菲特？”樊泽脚步顿住，表情顿时失控。

　　他身后的菲特根本没抬头，也就没看见樊泽可以称得上是狰狞的表情，怯怯问：“嗯，怎么了吗？”

　　樊泽心情很复杂，转头看着菲特，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也没从这人身上看出什么威胁来，想说是巧合吧，按着一路来的经历又不相信只是巧合。

　　他有些犹豫地开口：“命运魔女菲特？”

　　“不，不是……”菲特急忙抬起头，有些焦虑，脸都红了，“我，我是叫菲特，晨曦巫女菲特不是我，是，是……”她又低下头，情绪低落下来，“是我姐姐。”

　　樊泽被这反应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忙道歉：“抱歉，我只是有点好奇。”

　　菲特摇摇头：“没关系，因为是一个名字，第一次见的人都差不多这个反应。”

　　“这么容易认错为什么还用一个名字？”樊泽带着菲特到了尘琐的帐篷，发现空无一人，四周扫视，发现尘琐正往禾泪的帐篷里钻，便领着菲特往那里去。

　　“我不太清楚，从记事起就这样了，可能父母一开始根本没想到会是双胞胎女儿吧。”菲特笑了笑，“还经常造成混乱。”

　　那也不能就这么用一个名字叫两个女儿吧。樊泽想着，但没开口，正好到了禾泪的帐篷前就将这事抛到脑后，问里边：“可以进来吗？”

　　禾泪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樊泽先开帘子，让菲特先行一步。菲特道了声谢，攥着手进了帐篷。

　　帐篷里，尘琐、禾泪、少木还有幻境之泪的另外三个歌姬坐在一处似乎正在商议什么，两人进来，众人的目光转过来都落在了菲特身上，将菲特看得更加紧张。

　　樊泽咳了声将注意力拉过来，问了声好，接着说：“这是菲特，她说想加入艺团。”

　　尘琐看着低着头不敢直面几人目光的菲特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却被少木抢了话，直接应了下来。

　　在场众人皆一愣，尘琐问少木：“这么草率就决定？”

　　少木淡然回应：“你见我眼光错过？”

　　尘琐犹豫了下，还是妥协：“也是，你决定吧。”

　　幻境之泪的团长说是乾许，但管理的琐事的基本是尘琐，而人员的调动话语权却基本在少木手里，就连现在的台柱子禾泪也是她一眼相中培养起来的。

　　“菲特……那晨曦巫女？”尘琐犹犹豫豫开口。

　　“是我同名的姐姐。”菲特抬起头又低下，“现在，她在朝梨阁。”

　　“这是竞争？”尘琐笑起来，“有趣，抬起头来，丫头，你多大了？”

　　菲特很勉强得抬头直视尘琐，“二十。”

　　“二十？”樊泽的表情再次扭曲，虽说金翼族的生长缓慢但是就以金翼族的年龄标准来看，菲特虽然高挑却也就十五六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已经成年到不能用少女来形容的地步。

　　尘琐来到菲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这还真是显嫩啊，你会什么？”

　　菲特羞怯得几乎要闭上眼，声音含糊不清：“唱，唱歌。”

　　尘琐加重语气：“大声点！”

　　菲特提高音量，几乎是在嘶吼：“唱歌！”虽然这在其他人听来也没多大音量。

　　“声音不错。”禾泪评价道，又问其他歌姬，“你们觉得呢？”

　　几人纷纷点头。

　　尘琐目光扫过几个歌姬，点了一人:“琳拉，你先带带她。”

　　名叫琳拉的金翼族歌姬“哎”了声，低声抱怨，“又把新人塞给我啊？”

　　其余几人异口同声:“你有经验！”

　　琳拉轻呼一声，扑向几人，笑闹起来。

　　樊泽从帐篷里退出来，看见寸柔牵着莎妮伊站在门口，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个人……”

　　“菲特，命运魔女的双胞胎妹妹。”樊泽说。

　　寸柔摇了摇头，“她也是命运魔女。”

　　樊泽愣了下，抓住关键:“也是？命运魔女有两个？”

　　寸柔看着樊泽，目光意味不明，“只有一个，记得谷橦的预言吗，一朝浓艳，一朝清雅，相伴而生。”

　　樊泽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她们两是一个人，多人格那种？”

　　寸柔声音放低，“不清楚，但应该……”

　　樊泽站在原地思考了会儿，抬步往回走，“先看看吧，对了，要不要去朝梨阁看看，听说朝梨阁在金绫之地两个月了，和我去探一探？”一边说着，一边讲臂弯伸向寸柔。

　　寸柔一笑，伸出空着的手挽住樊泽，“我从不拒绝真诚的邀请，对了，其他人呢？”

　　“叫上景楚……”樊泽沉默了下，“不用叫岁辰了，禾泪在跟前他看不见别人。现在去应该能赶上下午场的演出，今晚就能回来。”

　　朝梨阁如今安排了以菲特为主演的符合金翼族审美的演出，在金绫之地备受好评，在看见朝梨阁的帐篷尖时樊泽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朝梨阁毕竟和幻境之泪是竞争关系，在别处当做客人混进去倒是没那么显眼，在金翼族咱们可太扎眼了。”樊泽说着将莎妮伊从飞马上抱下来。

　　“金翼族基本都是光属性，给自己罩上一层光属性的外衣就可以了，甚至直接说从现实之地慕名而来。”寸柔满不在乎地说着，目光放在人群中，眼神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

　　莎妮伊扯了扯樊泽的衣角，递上了那颗寸柔制作的光球。

　　樊泽有些疑惑地接过来，不明所以。这个光球即使是直接伸手触碰也感觉不出魔力溢出，看起来就是个会发光的球而已。

　　莎妮伊见樊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扯了扯他的衣服，对着他张开双手。

　　樊泽这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将她抱了起来，莎妮伊双手握着光球将光球举过头顶，双手用力，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储存在光球中的光元素化为金色粉末从碎裂消散的光球中倾洒出来，淋在了两人身上，落到头发上的粉末将两人的头发染成了金色，不仔细分辨与金翼族的头发十分想像。

　　景楚盯着樊泽染得均匀的头发，喃喃问:“这怎么做到的？”

　　莎妮伊向景楚伸出手，手中还攥着一小把光粉。景楚用手指沾了点，发现光元素被浓缩到了形成了实体粉末状，不由更加吃惊。

　　莎妮伊见景楚发愣，将手中的光粉全撒在了他身上，因剩余的量少，景楚的变化不如两人那么明显到也足够过关了。

　　樊泽看还在出神的寸柔，问她:“你怎么办？再做一个光球？”

　　“嗯？”寸柔回神，“哦，那个只有在清早光元素由衰转盛的时候才能做出来，现在做不出来，我就采用方案二好了。”

　　于是几人看着寸柔在购票时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她曾看过一场朝梨阁的演出，一晃多年仍念念不忘，让售票的人毫无怀疑甚至有些感动地给寸柔打了八折。樊泽觉得在某些方面寸柔真的是可怕，她的话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不论是真是假、是否荒谬，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理智判断似乎都会暂时出走。

　　在金翼族的领地中，朝梨阁一改往日以红为主色调，换上了金色的布景和装饰，帐篷中充满了光元素，帐篷顶错落挂着金色的小球，灯光打上去向四面八方折射出炫目的光芒。樊泽走近帐篷顿时被闪得有些头晕。

　　寸柔落后三人几步，进来时感叹了句:“还真是金翼族大众的审美，这布景下了大功夫啊。”

　　找了位置坐下，寸柔递上一袋用纸袋装着的淡金色果子，“吃吗？金翼族特产。”

　　樊泽捡了一颗，果子也就两个指节大，圆得很规整，果蒂是橘色。他看了两眼，扔进嘴里，问寸柔，“哪来的？”

　　寸柔笑笑:“售票那人给的，是金盏果。”

　　樊泽顿时噎了一下，他知道金盏果，这种果实是金翼族特产，不仅口味极佳，还因为富含光元素常被旅人带着用以补充魔力消耗。不过虽是有多种用途的好东西，但非光属性的人吃了简直就是浪费，所以金翼族很少将金盏果买给其他种族，更不用说是送。

　　一种违和感让樊泽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发现莎妮伊已经将金盏果吃了小半，手上脚上都沾着汁水。不好用魔法处理，樊泽只好从储物石中翻了条手帕给莎妮伊擦脸。

　　朝梨阁的节目虽十分精彩，但并没让樊泽有太多感慨，几人中只有寸柔兴致勃勃地看着舞台。莎妮伊看到一半就倚在樊泽身上打起了瞌睡，本来都要睡着了，却在菲特登台时顿时清醒，双眸直直看着幕布。

　　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寸柔神色也收敛起来，视线低垂，双眼覆上一层阴影。

　　“果然，是一个人呢。”她说。

　　场内本来只是静静流动的光元素变得活跃，甚至可以说变成了狂躁的状态。樊泽和景楚在光元素的冲击下闷哼了声，却听见周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命运魔女菲特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