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往今叙——镜花水月》失唯夏

28、第28章

　　少木刚出帐篷就被尘琐堵住了，尘琐蹙着眉，有些不安地问:“咱们收下菲特会不会太鲁莽了？那孩子好像很危险。”

　　少木安抚地笑笑:“老大，收一收你那异于常人的感知力，信我这一回。”

　　“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尘琐依然忧心忡忡。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樊泽已经不是孩子了，他早成年了，这是他必然要经历的。”少木声音放轻，目光变得幽深。

　　尘琐看着她，更加忧心，“但泽儿现在的状态就有些不对了，我真的怕他最后受不了。”

　　少木按着尘琐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樊泽也不小了，你就相信他一回，你总不能一直把他捧在手心里吧，你在他这个年纪他都出生了。”

　　“可……”

　　“丢掉你过剩的保护欲！快忘记樊泽的事，艺团一堆事还等着你！”少木推着尘琐往前走。

　　尘琐不如少木高，力气也不如她大，被一路推着走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走了一段，突然开口，“对了，禾泪最近情绪有点低落啊。”

　　少木收回手，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因为步藏不在。”

　　尘琐嘻嘻一声，“你真的不在乎？”

　　“在乎什么？那个少女没有个梦中情人，步藏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这不很正常，别说禾泪，你看艺团里有多少喜欢他的。”说到这里，少木露出有些嫌弃地神色，“招蜂引蝶的玩意。”

　　尘琐笑起来，“说起来，我有时候真的怀疑禾泪才是你闺女。”

　　“我就比她大二十岁。”少木说。

　　“梦幻族二十成年。”

　　“我二十岁的时候根本没空谈恋爱。”少木冷漠回应。

　　“知道知道，你正为艺团尽心竭力。”尘琐笑言。

　　少木似笑非笑地看了尘琐一眼，走向排练的帐篷。

　　琳拉尽职尽责地训练菲特，尽管菲特明显心不在焉。其他几个歌姬聚在一起练和声，禾泪自己坐在一处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

　　少木眉头一挑，走上前将禾泪拎了起来，因为穿着高跟鞋，少木得以比禾泪高出一些让这个画面看起来没有多别扭，“新词背下来了？”

　　禾泪先吓了一跳，看见是禾泪顿时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背下来了，每天都在做一样的事无聊死了，我要罢工！”

　　“现在老实做我给你安排的事，你成年我就不管你了。”少木说。

　　禾泪只是和往常一样抱怨，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和往常不一样的回答，吓了一跳，拉住少木的衣服，“不管我了？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少木看着她，目光平静幽深，禾泪被她看得真的心慌了，少木才低声说:“你做的很好，但，我们都该离开了。”

　　“少木？”禾泪看着少木的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记忆的深处翻涌出来，恐惧一寸寸逐渐侵占心神。

　　少木及时错开目光，又伸手蒙住禾泪的眼睛:“睁这么长时间眼睛不酸吗？”

　　禾泪回过神，顿时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讷讷说:“有点。”

　　去看了菲特练习情况的尘琐走过来，对少木说:“菲特条件真的不错，不过感觉性子太怯懦了些。”

　　禾泪将少木的手拉下来，露出笑容，“和我原来有点像。”

　　“她和你不一样。”少木看着窘迫得几乎要哭出来菲特，目光和语气一般无波无澜。

　　“我这还有首刚写好的曲，给她填词试试？”尘琐问。

　　“啊？那我呢？不是说给我吗？”禾泪笑着抱怨。

　　尘琐笑着弹了她脑门一指头，“不是刚给了你新曲？贪多嚼不烂。”

　　禾泪捂着额头，笑着说:“其他歌姬不得气疯了？”

　　“一曲而已。”少木轻描淡写的语气让禾泪和尘琐都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我的曲子可不是能用‘一曲而已’形容的。”尘琐说。

　　少木轻哼了声:“是不是你的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尘琐听了这话，思索半天，惊叹了声，“我的翼神啊！”

　　禾泪一头雾水，“嗯？”

　　尘琐有些一言难尽，“就，有时候写出来的不是自己的创作，而是本就该有的，你懂吧？”

　　禾泪，“嗯？”

　　尘琐摆摆手，“你练习吧，我去冷静一下。”

　　禾泪又看向少木，“嗯？”

　　少木拖了把椅子坐下，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来，新曲唱一遍我听听。”

　　禾泪虽然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实在没有在少木这淡漠的目光下继续问的勇气，清了清嗓子，唱起新曲:“于无声处破碎散落，星河的彼岸，有呼唤之声响彻……”

　　帐篷中忙活其他事的人们动作放轻，几个歌姬更是停下了练习，一起听着禾泪的歌声。

　　当樊泽进来的时候，琳拉已经在教菲特舞台的站位了。

　　“真的要让菲特上台？”他问。

　　“少木的意思。”乾许低头试音，纤长的手指拂过，琴弦震动发出悦耳的声音，他满意地点点头，“少木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而且这个决定不也正和你的心意？”

　　樊泽露出犹疑的神色。

　　“怎么了？后悔参加这个行动了？我可劝过你。”乾许说。

　　“现在想起来，我有些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坚决地要参加这个行动。”樊泽说，“明明我也不是什么觉得拯救世界是我的责任的人。”

　　他沉默一阵，又说:“我觉得比起一开始觉得自己会成为英雄，现在我觉得自己更像是个罪人。似乎她们在遇见我以后就只剩了了必死的结局。”

　　“翼神自有安排。”乾许手下弹着一曲小调，“你做好自己，坚持走下去就足够了。我一直觉得翼神是偏爱咱们的，至少咱们家人都十分平安地走到现在了。”

　　“爸，走了这么多地方，你觉得这个世界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樊泽问。

　　“并不是哪里出错了，而是错误一直都存在，只不过平衡终于被某一点重量打破了，这种时候什么荒诞的事都有可能发生。翼神创造了一切，那越是接近她的就越是容易受到影响，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事物越是完美就越容易出现瑕疵，说不定在救无可救时就会出现转折，毕竟……”

　　“什么？”樊泽问。

　　乾许一笑，没有回答。

　　“你看见了这个转折。”樊泽说。

　　乾许现在是个乐师，但在遇见尘琐前却是天使族的大神官，一个无限接近于巫女的角色。各个种族的巫女是不会断代，而大神官却不是每一代都有的，由于翼族的来历，女性向来比男性更接近翼神，但能胜任大神官的男性有时能力甚至会强于巫女。

　　“这是个很不安定的转折，成与不成很难说。”乾许摇摇头，拒绝接着说下去。

　　实在听不懂乾许说的东西，樊泽干脆放弃思考他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