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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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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病号都被岁辰的母亲狠狠训了一顿,岁辰甚至还被他母亲用法术绑在床上,灌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药剂。
强横的母亲将家族其他人的打听试探全部都挡在了门外,其中还包括了岁辰的父亲。
谷橦因为占星而被反噬的身体总算得到了一番调养,状态稳定下来。
集会上突然的晕厥吓坏了岁辰,于是岁午被指派去看护了谷橦三天,后来岁辰还是不放心让岁午带谷橦到自己房间里亲自看着。不过岁辰的身体实在不给力,演变成了谷橦看顾岁辰。
踏上旅途后的第一次休整用时比樊泽料想中要长,实在无所事事,樊泽和景楚一头扎进了木雅家的书库。
寸柔基本没在木雅家,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草木香,并用一句“女孩子的秘密”堵死了樊泽的问话。
莎妮伊多数时候缠着樊泽,其他时候会和寸柔一样行踪不明。
也许是因为黎篱,几个人在木雅家的生活十足的安逸,茶提时不时来一趟守着还在回复中的黎篱,每次都是冷着脸来冷着脸走。
当岁辰终于被解放,兴奋地在众人面前上蹿下跳时樊泽收到了母亲尘锁的信,压抑着想把信撕碎的冲动读完,耳边同时响起纸张撕碎的声音。
寸柔冷笑着将碎纸塞进一旁装饰用燃烧着的灯台里,全然不顾扬起的火焰亲吻她的手指。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下表情,脸上的冷意迅速退去,但眼底还残留着怒意。
樊泽收起信,问她:“谁写的?”
寸柔一笑:“祭司。”
樊泽想起死去的衣汶呼吸一滞:“要干嘛?”
“衣汶在任时很不待见灵媒,如今的灵媒没一个能用的,天使族开始陷入混乱了,想让我回去……哼,混乱也不是一两天了,让个疯子回去挑大梁,他也疯了吧。”
樊泽还是第一次听见寸柔说这么不客气的话,心绪翻涌间想起自己没什么权力干预这种涉及一个族群的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这个坏掉的世界要唱多少遍圣歌才救得回来啊。”寸柔说。
“放着不管吗?”
“先搁一段时间吧。”寸柔抚摸了下有血红双眼的白鸽,打了个响指,白鸽飞离没带一点回音。
寸柔看着白鸽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回视线,说:“去找恐惧魔女吧。”
“恐惧魔女在绛紫城外的玄星山上。”谷橦说,“我看岁辰恢复得不错,能抗恐惧魔女的傀儡。”
岁辰切了声:“别小看我行不行,傀儡我全包了!”
樊泽一拍手:“这可是你说的,我不帮忙。”
从黛绿城到绛紫城又花了一个周,岁辰完全没有征战的自觉一路陪着谷橦玩闹,看见什么都想弄回来讨谷橦欢心,生生耽误了不少时间。
谷橦也迎合岁辰的胡闹,露出了几分欢愉,可总显得心不在焉。
进入紫翼族的地界后岁辰开始反复做同一个梦,即使是十几分钟的瞌睡也陷在梦中。
梦中是个身形纤细的紫翼族女人,幽紫色的长发用两支银簪一支金簪挽起,深紫色的和服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一对深紫色的翅膀几乎与升腾起的朝霞融为一体要将蓝黑色的天幕燃烧殆尽。
岁辰看着她如同燃烧一般,身体一寸寸消散,化作一朵紫色木棉花,花瓣四散消失了。
岁辰每次都是被惊醒的,沉痛的心绪塞满了胸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越接近绛紫城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在能看见玄星山时,茶提对岁辰说了自离开木雅家后的第一句话:“还要看下去吗?”
“什么?”
茶提看着他的眼:“这场悲剧你要看下去吗?”
岁辰抿着嘴在茶提执着的盯视中回答:“不看,会后悔。”
茶提看上去有些失落:“你好像知道了。”
“谷橦那个身体状况……”岁辰声音低沉,表情压抑,“你们还有什么没说?”
茶提笑:“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肯定我说的是谷橦?”
岁辰沉默地看着她。
“你还真是在乎她。”茶提有些醋意,“知道‘绝命’吗?”
“绝对无法改变的命运?”
茶提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是‘绝对没命’,不相遇便罢,一旦相遇就必然会死一个,而且是预言不出来的。”她伸了个懒腰,“因为源于灵魂,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二选一啊,只要灵魂不灭那就一直要选择,我相信你会在我身边的。”
“你不会是谷橦。”岁辰说。
“理想和现实怎么可能一样?”她说,“我既是现实,便会接受作为现实的一切,只有濒临终点才能看见的东西谷橦看见了,我没有,这不会让我难过。”
茶提将那面吸收了黑雾的面具扣在脸上,一双绿眸染上墨色,面具上用钻粉绘上的泪水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不知道就不伤心。”
樊泽带着莎妮伊出去散步,茶提在和岁辰交谈时,谷橦进了寸柔的房间,将装着预言内容的锦囊交给了寸柔。
寸柔接过锦囊,面上看不出喜悲。
谷橦在她身边坐下,眉头微皱:“最近意识不清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我有些担心会撑不到最后。”
寸柔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谷橦眉心,温和的魔力探进谷橦体内沿着她的魔力运行在体内转过一周,寸柔说:“灵魂回溯了。”
谷橦愣了下,低下头。
“快到极限了。”寸柔放下手。
“这有点糟。”谷橦说。
“我帮你拖延下,不过作用不大。”寸柔伸出两根手指,“考虑到你还要动用能力,只有两天。”
谷橦眸光深邃:“够了。”
第二天清早,岁辰依然带着谷橦狂欢,樊泽终于从他这可以称得上毫无分寸的荒诞行为中嗅出了不妙的味道,那份从衣汶时就埋下的内疚在这表面欢愉的气氛下发芽。
即使没有预言的能力,他也看出了谷橦即将到来的退场。
寸柔看出了樊泽犹豫着想要叫停这次行动,她站在樊泽身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这是她的选择。”
樊泽内心骤然升腾起一股似乎能焚毁一切的怒火却在对上寸柔一双深深的眼眸时哑然。
“紫翼族第一任巫女星采曾说,‘星光昭示的是希望而非绝望’,谷橦看见的一定是一个并不悲伤的结局。”她说。
樊泽深呼吸平复了下被纷落思绪撑得发疼的心脏:“你总是往好处想。”
寸柔的笑带了些凄然:“这是我生存的方式。”
谷橦今天穿着岁辰给她买的和服,相比集会时匆匆替换,这次她搭配了相合的配饰,一双眸子亮得惊人,美得让人难以直视。
对这身过于华丽的装扮没有人多说一句。
她粲然一笑:“接下来是我和她的较量,虽然她看不见可我还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她看。”
这种轻快的笑意一直维持到了玄星山下,她收起笑容变得严肃,声音虽小却传进了每个人耳朵里:“看,我来找你了。”
强大的魔力从谷橦的身上爆发出来,她的双眼顿时变成了幽紫色,同时变化的还有周围的景色,正午的太阳被黑暗吞噬,四周顿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接着是星辰渐次亮起,幽紫的光芒从地上渗出,渐渐升腾映亮了四周。
面前还是玄星山却已经是夜晚的玄星山,山体呈现出阴沉的黑紫色,安静得让人心中不安。
淡淡的光芒从谷橦身上溢散出,谷橦张开翅膀悬在半空,眼中星光闪烁。
林中亮起幽光,深紫色的狼型星傀儡从树后缓缓走出。
“岁辰,左前方,眼睛。”谷橦说。
岁辰一个翻身跃到星傀儡面前挥出的匕首却落了空,星傀儡如星光一般在他眼前消散了,完全没有运动过的迹象。
岁辰有些傻眼:“怎么回事?”
“这是她的星域,星傀儡可以消除实体。景楚身后!”谷橦提醒景楚躲过了星傀儡的攻击。
星傀儡一击不中,短促地叫了一身,后退两步又消失了。
“这不就没法打?”岁辰发现了星傀儡的身影,却再次扑了个空,有些懊恼。
谷橦微微扬头:“想往上走得找到破绽啊。”
她从腰上抽出那把有樊泽魔力的匕首猛地丢向空中某一处,破碎声传来,刚显出半个身形的星傀儡被击中眼睛,在一声哀嚎后彻底消失了。
“走!”
“好大的星域。”黑发女人走近她的领域。
她没有攻击她:“你是谁?”
“能帮你的人。”
“帮我?我一个死人还需要帮忙?”
“那你想不想再活一次?”她伸手覆上她失明的双眼。
“再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