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遥远的地方》米拉莫拉

42、卖关子能手

　　竹小新这句话是开玩笑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看乘警说得那么神秘，正常人受这气氛的感染，即使大致猜到原因也不敢问。不是怕对方不说，而是怕猜想得到证实。因为他们知道，这事一定不是好事，至少不是喜剧色彩的事。空气慢慢变得微妙，竹小新四人都憋着气不敢说话，同时也在积极做心理准备，他们预感乘警马上就要主动说出来。以他们对乘警的了解，他是个天生不擅长卖关子的人，最多浅尝辄止，然后必须尽快宣布，不然他比听他说话的人还憋得难受。他这样的人适合做一些宣传类的工作，最不适合做保密工作，因为对他来说，保密有害健康。
　　这时，灰猴说：是不是那些人都死了？
　　竹小新红岩九爷三人随机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幽怨地看着灰猴，他果然还没恢复正常。
　　好在乘警说：也不是。
　　大家松一口气，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只要这种情况排除了，其他的都能接受。
　　于是，三人一齐愉快地问：那是什么情况啊？
　　乘警说：有一个活着。
　　这一瞬间，三人集体变脸。变化速度非常之快，如果一直盯着他们，只能发现他们的表情跟之前不一样了，根本看不及变化的过程。内心巨大的落差迫使他们的五官以超过光传播的速度打乱并重新组合，把一个极端的表情变成了另一个极端。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缓解内心受到的冲击。以最恰当的姿态去迎接这次冲击，准备越充分伤害越小，准备越早准备越充分。好比挨打，把肌肉绷紧和放松感觉是不一样的，越早绷紧越能减轻伤害。
　　乘警瞄了他们一眼，没表现出什么惊讶，他们甚至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满足。
　　乘警接着说：但是找不着了。
　　短短几分钟，这家伙卖关子的技能大幅提升，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变化，并且十分享受。因为他每句话都在宣布一个不好的消息，但每次说完脸上都闪过一丝快感。这丝快感来得蹊跷去得突然，速度不比他们三个的五官重组慢，而且难度也在他们之上，因为他们只需要从一个状态变到另一个状态，相当于单程，而乘警不但要从一个状态变到另一个状态，还需要再变回来，相当于往返，双倍的工作量，他和他们用了一样的时间。每次说完一句话还要停顿一会儿，等待他们面部反应，留给他们时间发表感慨，同时在此期间收获成果。说到后来，他们几个面部已经没有反应，反正变完一会儿还得变回来，这样来来去去的，不如保持一个表情在这儿等着，也不再发表感慨，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哪句才是最后一句。而乘警还是按照固有的程序，说完一句就停顿一会儿，双方不语互相等着，场面极其尴尬。乘警一看这招不好使了，知道在这个话题上已经把关子卖到了头。这件事既然开了头，他就决定要说到尾，现在还剩很多没说，已经指望不上他们再问，他决定主动说，一方面对他来说宣传本身就是快乐，另一方面，希望通过生动的表达能再收获一些惊讶，对于一个宣传员来说，别人的惊讶和自己的惊喜是一回事。他先是叹口气营造氛围，然后缓缓道出了当年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