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遥远的地方》米拉莫拉

26、车里有人吗

　　三人击掌，为有了明确的方向而喝彩。然后九爷和灰猴开始在身上摸索，然后猛然发现，高兴半天，还以为这个办法很高明，他们根本没有纸笔。而竹小新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就算有纸笔，他们也不识字，不会写。这个问题之所以严重，是因为能写字的不光只有纸和笔，而一个人如果不会写字，那就真的不会写。
　　九爷质问竹小新，说：你有纸和笔吗？
　　竹小新庆幸他没一下问到根儿上，说：你敢说你会写我就敢说我有纸笔。
　　他说这句话有充足的准备，如果九爷说不会写，那他自然不用拿出纸笔，万一九爷较劲说会写，他就给他找根棍往地上写检验一下。
　　九爷说：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
　　两人气呼呼地盯着竹小新，说：现在怎么办？
　　竹小新说：往左。
　　两人也不争辩，跟着他就往左拐。竹小新心里思绪万千，经过这件事，他在群众心里的威信又下降了好多，之后必须找机会补回来。听到笑声回头一看，两个人已经乐得没心没肺，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竹小新心想，跟这样两个不思进取的人在一起，太不利于成长了。
　　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轰隆，回头一看，铁皮车悠悠驶过。他们正面对的是中间部分的车厢，车头已偏离几十米，从这个角度看，看不到驾驶室里的情况。竹小新拼命追赶，他必须确定驾驶室里有人，只要有人就行，哪怕是偷车贼也好，否则，这将彻底颠覆他的世界观。在即将追上车头时，铁皮车突然提速，将他越甩越远，最后绝尘而去。竹小新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步履沉重。这个问题将困惑他一辈子。九爷和灰猴伸着脖子张望，显然他们也在焦急地等待答案。
　　九爷问：看到了吗？
　　竹小新深深体会那种被困惑的痛苦，自己困惑就行了，不能再让同伴跟着困惑，他决定跟他们撒个谎，一个人来承担这份困惑。
　　竹小新说：看到了。
　　灰猴松一口气，说：那就好。
　　竹小新说：车里没人。
　　九爷和灰猴的表情立刻复杂起来，并且开始出现错乱，那是困惑与恐惧两种情绪掺杂并此起彼伏而造成的外观表现。竹小新没打扰他们，耐心观赏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跟他们比起来，自己那点困惑根本算不上什么。梳理一番后，他决定释然。接着往前走，三人皆沉默。九爷和灰猴默默承受着内心的痛苦，竹小新看到这些心中十分不忍，于是默默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一抬头，面前一座城楼。
　　城楼一体均为土黄色，全部由黄土砌成。城楼顶部两端各摆放一个东西。此时正值太阳逆光，看到的所有事物统一变成黑色。看不清那两个东西的模样，却因明和暗的强烈反差将轮廓更加清晰地勾勒出来。仿佛洁白的幕布上，贴上两片黑纸。这两片黑纸，一片是母鸡，一片是母狗。竹小新想看看它们长什么样，又怕惊吓到它们，冲九爷和灰猴比了个噤声手势，然后悄悄挪到旁边，换个角度看，便不再满眼黑暗。果然，他把鸡和狗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还看出了，这只鸡和狗也是黄土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