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变》米拉莫拉

74、动物军团

　　虫子旁若无人继续爬行，方向笔直，看样子是要从道这边爬到道那边。似乎是要充分展示它的窘态和已看开的无畏和无谓。衙役们从疑惑到嫌弃，变成怜悯和鼓励。突然，一个墨乎乎的东西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一只癞蛤蟆，不知从哪里来，直接降落在虫子身上。腮帮一鼓一鼓，突兀的大眼球到处乱转。应该是看到了周围全是人，但无丝毫惧意。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向人宣告，这个虫子归我了。
　　一个衙役除强扶弱情结骤然发作，提议干掉它。紧接着，草丛里一阵嘈杂，齐刷刷探出无数个□□脑袋。各个鼓动着腮帮，发出沉闷的浑响。像一列军队，等待冲锋的号令。似乎在宣告，这些人归我们了。猛烈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现在连衙役们也变成弱者，但已不具备除强扶弱的话语权。所谓除强扶弱，前提条件是自己本身绝不能弱。
　　道路中的□□一跃而起，径直落入对过的草丛中，目测竟跳出三米多远。这说不准刷新了□□界的跳远记录。再看那只虫子，在□□肚子下面待了半天，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走却并无过多表示，甩甩头，抖落抖落身上的尘土继续赶路。从它的神态看，似乎只有烦而已，不存在什么害怕。假如它说了什么话，顶多是一句“讨厌”。
　　然而它刚走两步，便被大片的□□军团覆盖得无影无踪。由于数目太多，□□们基本跳不开，脑袋顶着后背缓慢前进，有的甚至四脚交替改为爬行。尽管它们如此密集，仍然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过完。衙役们远远地围观，默默为它们掐着时间。□□走后，虫子也不见踪影，估计是哪个行事拖泥带水的家伙给拖带走了。他们不知道它们要去哪里，去干什么，可能连它们自己也不知道。仿佛万兽之王一声令下，它们赶着去集合。
　　突然，一个巨大的吼声灌彻林间。震裂耳膜，刺破心脏。准确说并不像是刺破，因为这声巨吼低沉浑厚，假如以形状来形容，绝对不是尖锐，而应该是刚猛板正，所以那种感觉更像是心脏被撞破。其实这样伤害更重，因为伤口更大。人们习惯于害怕形状尖锐的东西。就好比锋利的匕首和粗木棒，肯定害怕匕首。那是因为知道匕首可以轻易刺入身体，倘若给予足够的力量，粗木棒也能刺入身体，被匕首刺的人有可能能活，被木棒刺透的则必死无疑。又或者狼和驴，一个是尖牙一个是板牙，人们都害怕狼而不怕驴是因为狼咬人而驴不咬人。倘若都咬，被驴咬的肯定伤得更重。
　　吼声过后，是间歇性的诡异铃铛声，伴随着细密杂乱的踏地声。粗略估计一下，接下来出现的东西至少有六七只脚。众人屏住呼吸，拭目以待毙。前方道路拐角处慢悠悠走出一头牛，后面跟着个拄拐杖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