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捉老鼠》余如恩

8、多烦恼，此刻倾倒了

　　“大哥，你们都好快。”蒋平带着些微喘，跟在三兄弟后面走进了五义厅，“我怕是太久没运动了，这么点轻功就不行了。”
　　“活该，谁叫你平时天天呆在水下，现在陆地上的功夫，不行咯~”徐庆惯性打趣道，“不过话说回来，五弟他们应该比我们快吧，怎么现在还没到？”
　　“也许跟那御猫情投意合，不乐意回这卢家庄咯！”
　　“休得胡说！”卢方制止道，“我想多半是展兄弟不通岛上的机关，多费了点时间。”
　　“也是，还是赶紧置备起好酒好菜来，我们才能跟展兄弟一醉方休啊！”

　　这厢四人悠哉悠哉地等着，那厢展护卫和白五爷，正愁眉不展。

　　通天窟原就是为了翁中捉猫而设，是一处十分狭长的洞穴，下方尖而窄，上方扁而宽。这样一来，就算你有轻功，也爬不出来。只能呆呆的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做一只井底的青蛙。
　　此刻，两个个子十分高的彪形大汉，站在这处狭长的洞穴里，显得有些……拥挤。
　　其实旁边是有一道石门的，但某些做机关的十分缺德，此门只能从外面往里开，哪怕你再有力气，也没辙。

　　“死猫，过去点。”
　　“我已经贴着墙壁了，你让我怎么过去。”
　　“爷爷快挤死了。”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谁叫你要做这洞窟？害人害己。”
　　“……”白玉堂一时语塞，窘迫地说不出话来。

　　“算了，我想你的几位哥哥很快会发现的，到时候就能救我们出去了。”
　　“……”
　　“只是这地方我们两个人一起站着，的确有些拥挤，这样吧。”展昭瞅了瞅洞的整体形状，道，“这洞中间较宽，足底较窄。我轻功好，稍微往上面站一些，你站着会比较舒服。”
　　白玉堂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然而展昭试了半天，却是怎么也上不去。
　　“不行啊玉堂。你这洞做的也忒缺德了。这洞壁上全是油灰，我完全没法使力啊。”展昭摇摇头，道，“还真是应了你说的那句话了。”
　　“哪句？”白玉堂心中有不详的预感。
　　“哦，就是这个。”展昭从怀里摸出了那张熟悉的纸条，“喏，管叫御猫跑不了。这下我真的跑不了了。”
　　……
　　为什么这张纸条他还留着，看上去收的还很好，是当宝贝了吗？！！
　　“死猫！把它给我！”
　　“给你做什么，这可是你写给我的东西，你看这上面一字一句，除了盗三宝以外，不都实现了吗？”展昭笑道，“不过可惜，你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你个死猫！看爷爷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把它给我！”
　　“不给！”展昭将那纸条揣进怀里，收好，拍了拍手。
　　白玉堂眼尖，伸手就往展昭的怀里摸去。
　　“玉堂，你摸哪里呢？”展昭抓住白玉堂的手，往旁边一带，就这么轻巧地拍开了。

　　这下好了，白玉堂本就是下意识的动作，这洞窟又除了落脚点以外就没有空余的位置了，这一下子使得他完全站不稳了。
　　他条件反射伸手抓墙，却发现墙壁光溜一片，手臂打滑，直接往展昭怀里扑了过去。
　　“玉堂三番两次投怀送抱，倒是让展某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去、你、大、爷、的。
　　为什么他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一阵莫名的声音“噗通噗通”响起。
　　白玉堂从展昭怀里撑起来，堪堪站稳，那阵声音也没有消失。
　　“死猫，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就是，噗通，噗通的那种。有些奇怪。”
　　“展某倒是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但是要说噗通噗通的话。”展昭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一本正经道，“玉堂说的怕是展某的心跳声。”
　　“这都要赖玉堂，要不是玉堂总是投怀送抱的，展某的心也不会跳得这么厉害了。”展昭煞有介事道，“得罚。”
　　“罚什么？”白玉堂又是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感觉又要着了那猫的道了。
　　“罚你好好听一听这声音，记住它。”展昭抓过白玉堂垂在洞壁上的手，轻轻一带，他整个人就又倒在了展昭的怀里，“它是因为玉堂才跳的。”

　　白玉堂手足无措，这通天窟实在是太拥挤了，害得他根本没法挣脱展昭的怀抱。
　　整个洞穴回荡着眼前人清晰规律的心跳声，时不时还有另一种节奏，这两种节奏交响叠动，暧昧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白玉堂知道，这另一种节奏，便是他自己的心跳声。

　　“玉堂。”那人突然柔和下来的声音让他猝不及防，“我不跑。”
　　“什么跑不跑的？”
　　“你不是说管叫御猫跑不了么。”展昭的双手从身后环抱上来，随后用极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展某不跑就是了。”
　　不跑就是了。
　　就是了。
　　了。

　　像是魔咒一般，这句话在白玉堂的耳边回荡不休。
　　他仿佛魔怔了一般，竟然也抱住了那人。

　　直到——

　　“五弟！”四鼠的声音齐刷刷从洞窟上方传来。
　　“大哥？”白玉堂从展昭怀里钻出来，惊喜道。
　　终于有人来解救他了吗？
　　“我们几个在厅里等了好久，都没见你们，就赶紧跑出来找了。”
　　“没想到五弟聪明一世，竟然被自己的机关困住了。”
　　“嘿嘿，有趣有趣，这通天窟气死猫，猫没气到，倒是先把老鼠困住了，有意思。”
　　“四哥，你又笑话我！”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都多大了，还开这些玩笑，赶紧去活门那边把他们两个人救上来。”

　　活门从外面被拉开，两人瞬间放开环抱着的手。
　　白玉堂拨开四鼠，涨红着脸，匆匆忙忙地往五义厅跑去。
　　“五弟，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卢方无奈，见拉他不住，便转身对展昭施了一礼，道，“真是抱歉了，展兄。这初上陷空岛，就让你身陷险境。”
　　“没事。展某无妨。”望着仓皇逃走的白玉堂，展昭挑了挑眉头，微微一笑。

　　一群人笑闹着往五义厅走去，桌上的宴席皆已准备俱全，很快就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却见外面焦能急匆匆递来一封信，道，“几位爷！丁家送信来了！”
　　“丁家怎么这时候送信来了，莫非是嫌我们刚才的事处理的不够好？”韩彰微微有些诧异，从焦能手里接了信，抢先读完，才舒了口气，“嗨，找展兄的。”
　　“找我的？”展昭惊讶，“我与丁氏双侠素不相识，找我作甚？”
　　“正是因为素不相识，他们才找你去喝茶做客哩。”
　　“原来如此。”展昭拿过那封信，只见上面果真写着，“素闻展兄大名，愿明日午时，茉花村丁府一聚，恭候大驾。丁兆兰，丁兆蕙上。”
　　“有劳这位兄弟替我修书一封，就写，展某也是久仰丁氏双侠的大名，明日一定到。”展昭将信收在怀里，道。

　　这顿酒一直喝到月上柳梢，才散去。

　　“我们卢家庄客房众多，每位兄弟院中也有不少厢房空置，展兄打算住在何处？”
　　“大哥，这你就愚钝了。”蒋平朝展昭努努嘴，“展兄一口一个玉堂，喊的是比我们四个哥哥还亲，自然是住在五弟院里了。”
　　“就是就是，现在的五弟，有了新朋友，都不要哥几个了。”
　　“大哥，你们在胡说些什么呢！”白玉堂突然想起下午在通天窟的事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今天一天也就光听五弟喊猫儿猫儿了，我这辈子还从没听他喊我们鼠儿鼠儿呢！”
　　“说来，我们兄弟几个的，也只会写三脚猫的功夫，着实给五弟丢人啊！”
　　“就是就是，自然比不上展兄弟英明神武。”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啊！你们几个不要自说自话啊喂！”

　　“行了，都别闹了，赶紧回屋睡觉去吧。”作为大哥的卢方终于看不下去了，“展兄既然跟五弟相好，那我就派人把五弟院子里的那间客房收拾收拾，让五弟领你过去。”
　　“大哥，我还没同意啊！”
　　“江湖人，不要这么矫情。”三位哥哥齐齐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完，便一溜烟儿跑了。
　　“那么，我也走了。愿展兄能住的舒适。”卢方彬彬有礼地一拱手，也跑了。

　　“你的这几个哥哥……还挺有意思啊。”展昭伸手搭上了白玉堂的肩膀。
　　“把你的猫爪子放下。”
　　“不放。”
　　“放开。”
　　“不放。”
　　“……”
　　“说起来，玉堂，下午的事你还没给我回应呢。”
　　“什么回应？”
　　“我不是说，我不跑吗？”展昭突然停下来，转头，定定地看着白玉堂，“那你呢，是抓还是放。”
　　白玉堂一时语塞，愣了半晌，拍开展昭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这种莫名其妙的断袖气息是怎么回事啊！
　　他可没有半点龙阳之好……吧。
　　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这该不会就是岛上那些小姑娘天天放在嘴里的，“心动”吧？
　　完了，白玉堂，你完了。

　　所以，是抓还是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