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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纵赴死,犹在所不辞 ...

  •   有道是,莫怪痴人频说梦,只怪说梦亦痴人。
      大雪纷飞了几日,白玉堂就心不在焉了几日。
      梦中光景,醒时因果。
      包拯的那句话一直在耳边回荡。
      一定在之前出了什么事,才让他气急败坏地冲进去,命丧当场。
      究竟是什么事呢?
      如果能再梦一次就好了。
      一直到入了襄阳,白玉堂还是没有缓过来。

      马车颠簸,里面坐的是巡按大人颜查散。
      骏马奔腾,上面载着的是一猫一鼠两护卫。
      一行人简装出发,行了半日,终于到了襄阳。

      颜查散刚上任,就听了许多老百姓告襄阳王的罪行,义愤填膺,当即对着乡亲们壮志豪言,“大伙儿放心,我一定将那襄阳王捉拿归案,还你们一片清静。”

      可谁知,这话传到襄阳王赵爵嘴里,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赵爵听下属报言,勃然大怒,当即传召人来,商议如何先下手为强。
      颜查散等人下午才刚到襄阳巡按府,晚上赵爵就派人将那巡按府严密地监控了起来。

      夜晚,一群人坐在书房里,对着桌上厚厚一沓的民状,正容亢色。
      “展兄,贤弟,这桌上零零总总的,全是状告襄阳王的恶行的。”颜查散皱着眉头,指指桌上如山一般的民状,唉声叹气道,“可是襄阳王府守卫森严,百般防范戒备的,根本没法抓!”
      “办法总归是能想的,可就怕他暗地里使人来探听,或者还给我们捣乱——”展昭翻看着桌上的民状,“那就难上加难了。”
      “捣乱怕什么,爷来一个杀一个。”白玉堂“啪”地一声将那民状拍在桌上,不屑道。
      “也是,这位可是高手。”展昭朝白玉堂努努嘴,语带讽刺道。
      “猫儿,你又笑话爷爷。”白玉堂不满地坐回去,想了想,道,“颜兄,别的都不重要,就是你那官印,可得收好了。”
      说罢,他又转头,对一旁正在端茶倒水的雨墨吩咐道,“你家相公的官印一定要严加防范,不可忽略。”
      雨墨点点头,忙不迭地就要出门,去查看那官印。
      “慢着。”白玉堂制止道,“爷刚说呢,你就去。要是不说,你也想不起来。不必急于一时。有道是,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那奸王肯定派了人在外头探听,你这一去,不就提拨他了?记得你爷爷我曾经在开封盗取三宝,原不知三宝放于何处,所以就写了个纸条,想要扔在那包公的书房,骗他去瞅那三宝,我就知道三宝在哪了,这叫投石问路。你现在要是去了,岂不是——”
      白玉堂巴拉巴拉讲了一大通,却被展昭打断了。
      “玉堂最后成功了吗?”展昭看着白玉堂,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特别地好奇。
      “……额,没有。”白玉堂一时语塞,半天才道。
      “所以你根本没有成功的事情讲这么多做什么?”展昭收回眼神,似是想起什么,促狭一笑道,“雨墨,你甭听他吹,这家伙就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没成功不代表没道理!”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展昭似是宠溺的笑了笑,随后对雨墨吩咐道,“你也不必这么紧张,以后留神就是了。”
      雨墨连连称是。

      几个人在房里坐了一会儿,白玉堂和展昭便起身,在府衙附近四处巡查了一番,吩咐完毕,才回转了屋内。

      第二日清晨,白玉堂翻身坐起,浑身是汗。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慌,一晚上没睡好觉,总是心惊肉跳的。
      出了院门,吃过早饭,又觉得胸闷气短,浑身无力。
      午饭时,更是精神疲惫,倦懒懈怠,时不时还叹起气来了。

      夜间,白玉堂和展昭又在府衙附近巡查。
      “猫儿,我这心里头总是焦躁不安的,你说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啊。”白玉堂捂着胸口,心烦气躁道。
      话音刚落,就听得院中有人大喊,“西厢房着火了!快来灭火啊!”
      两人皆是一惊,随即施展轻功朝西厢房飞奔而去。

      西厢房早已是火光冲天,烧得焦黑一片,分辨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你个乌鸦嘴。”展昭扶额。

      “印!”白玉堂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惊,“雨墨呢?”
      雨墨提了桶水,正急匆匆的赶来救火呢,闻言,慌慌张张的扔了水桶,转身朝大堂跑去。

      果然,印丢了!

      两人无暇细问,转身齐齐出了衙署,就见衙外的街道上,有两道黑影,愈行愈远。
      “猫儿,你一个我一个,咱们分头行事。”白玉堂刚说完,却见展昭早就已经飞上屋檐,紧紧地跟在了那两人身后。
      白玉堂从百宝囊里掏出飞蝗石,边追边随手扔过去。
      背木匣的人被击中,往前一扑,摔了个狗啃泥。
      白玉堂飞身上去,捉了那人。
      不远处,展昭折身而返,提溜着一人朝白玉堂的方向走来。

      将两人提溜回衙署,到了大堂之上,就见公孙先生也在一旁。
      两名贼人被困得结结实实的,跪在堂下。
      颜查散正襟危坐在法桌之后,狠狠一敲惊堂木,慢条斯理地问道,“堂下何人?”
      “小人邓车。”
      “小人申虎。”
      公孙先生走到两人面前,好奇问道,“怎地一人背了印匣,一人捧了官印?”
      说着,还取了申虎身上的印匣,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块黑沉沉的废铁,更加好奇。
      申虎见此情形,明白了大半,气得脱口道,“大人,此事本是襄阳王在集贤堂同众人商议,认为要害巡按大人,必偷官印不可。这邓车自认有能耐,就讨了此差,邀我相助。我本人认为都是大家的事,也就来了。他偷了官印后,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他。想必他就是趁此机会将那印匣里的官印偷梁换柱,好独自一人去邀功领赏。他既不仁,我也不义,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说!”
      众人恍然,将两人押将下去,听候发落。
      事毕,公孙策走到白玉堂身边,道,“我有些话想同白护卫单独说说,不知可有时间?”
      白玉堂点点头,便随公孙一同去了书房。

      “先生何事?”
      “包大人将所有事都跟我说了,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公孙策看看四周,轻声说道。
      “黑子有心,白玉堂先谢过了。”白玉堂了然,也跟着放低了音量。
      “客气什么。”公孙策道,“我在来的路上仔细想过了,包大人说的没错,你一定是被什么事情气到了,脑子一热,才会去闯冲霄楼。但是是什么事情,我却毫无头绪。不过,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今天的事情,可不就是大事么!”
      “可是,我心中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何来的闯冲霄楼一说?”白玉堂有些纳闷。
      “你的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公孙策略一思索,开口问道。
      “从我第一次入开封府找那猫报仇开始。”
      “我听一个老人家说过,人做出不同的选择,会产生不同的后果,选择一旦做多了,就会衍生出千千万万个不同的你,过着与你截然不同的人生。”公孙策若有所思道,“也许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事情发生了变数。”
      “先生这番话说得我是云里雾里。”白玉堂百思莫解,开口问道。
      “这样。”公孙策想了想,找到了一个切入口,“我们就从你第一次进开封找展护卫开始说起,那天你做的第一个选择是什么?”
      “去开封府,找猫报仇。”白玉堂不假思索道。
      “但是你失败了。你走错了路,走到展昭房间里去了。”公孙策了然,伸手比了一条分叉路,边走,边思考着道。
      “先生怎地也跟那只猫一样,净喜欢戳我痛处。”白玉堂不满。
      “你别急,我给你做个假设,你听听。”公孙策安抚着,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新路,指了指路的通向,“如果你没走错路,成功找到包大人的房间,那结果是什么?”
      “那我定然能成功地盗出三宝。”
      “这就是了。”公孙策打了个响指,边踱步,边继续说道,“我们假设现在你成功地盗了三宝,下一步,你的选择是什么?”
      “回陷空岛,等那猫自投罗网。”
      “那么,实际上这个时候的你在做什么?”
      “当时出了个案子,是星儿,然后我就同猫儿回乡祭祖,还遇上了丁家二少,当时还做了两个梦呢!”白玉堂回忆道。
      “那就通了!”公孙策激动地拍了拍桌子,随即又轻声道,“假设你一开始盗三宝成功,在陷空岛等展护卫,此时的展护卫告假回家祭祖,祭祖时遇到了丁家的两位侠士,并且和那丁姑娘定了姻缘——”
      “先生!”白玉堂打断道。
      “你先听我说完。”公孙策撇撇嘴,继续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之后他又上陷空岛寻你,被你诓于岛上,丁家的两个侠士知道自己的妹夫被你困住,肯定前来相救,你四个哥哥也会帮忙。最终,展护卫必然会被救下,而你,也只能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进入官府,同现在一样,做一个三品带刀侍卫。”
      “然后呢……?”白玉堂突然明白了什么,饶有兴趣的问道。
      “当时你不是还做了一个梦,得了那个梦的巧,才能破坏展护卫的姻缘。”公孙策瞥了白玉堂一眼,略带羡慕道,“天定的缘分啊,就这么被你破坏了。”
      “先生!你怎么越来越像包大人了!”
      “行了行了,我继续说。”公孙收回眼神,喝了口水,“我思来想去,你这些梦都只和你自己以及展护卫有关,那么其他人的人生轨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若是展护卫和那丁姑娘定下姻缘,此时也是个有家有室的人了,断不会来襄阳。只有白护卫你,同颜大人交好,又无事一身轻的,肯定会来帮忙。于是我想,如果这次盗印成功了,就你那骄傲的臭脾气——”
      白玉堂这会儿也没工夫计较公孙策的讽刺了,急急忙忙道,“若是如此,我当真会去那冲霄楼自寻死路了。可是先生,你是如何想到这一切的?”
      “刚才在那大堂之上,我目睹了那个印匣里的废铁。我就想,依白护卫你的脾气,若是只追回了那个印匣,一定会很气愤,觉得无颜面对我们,就会想着去那冲霄楼盗来盟书,一雪前耻。可是展护卫在此,必然会追到邓车,不合逻辑。所以我又想,如果展护卫不在的话……”
      “先生此等聪明,白玉堂佩服至极。”白玉堂顿悟,连连称赞道。
      “你可小点声,别被外头那些耳朵听见了。”公孙策张望着提醒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因果,如今还是快些想办法破了冲霄,快些将那盟书到了,一举拿下襄阳王才是。”
      “可是先生……”白玉堂想了想,犹豫道,“如果我那两个梦只是凑巧成真了,那冲霄楼并不像我梦到的那般,岂不是白费先生的苦心了。”
      “白护卫,万万不能这么说!我曾听一个算卦的说过,人做梦都是有原因的。更何况白护卫你,实乃天之骄子,人人称羡,做得此梦,总归是有它的道理的,不得不信。”
      “先生指点的是。”白玉堂了然,舒展开眉头,似是想起什么道,“被先生这么梳理一番,我倒想到一些了……按您说的,我认为有些事情,没必要改变。”
      “你是说……”公孙策大惊失色,“不行,绝对不行。”
      “先生你放心,咱们今天刚抓了襄阳王的人,他必定心神不宁。冲霄楼此刻必然重兵把守,我不会贸然前去的。”白玉堂赶忙宽慰道,“我只是想起梦中的一人,他可以帮我们。”
      “谁?”
      “他有个外号,叫小诸葛。在那襄阳王手下埋伏,探听信息。找个时日,我同那猫儿一起去找他问问消息,他素来聪明,应该掌握了不少襄阳王的消息。这样也与我所梦重合。”白玉堂说着,嘱咐公孙策道,“不过先生,你可千万不能告诉猫儿这件事情。”
      “白护卫聪慧过人,在下佩服。”公孙策了然,“我定然不会告诉展护卫的,你且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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