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捉老鼠》余如恩

14、风云乱，一浅戈壁滩

　　白玉堂顺着展昭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捕快领着四鼠站在院门口，不由得惊喜道，“哥哥们怎地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旁边那只猫？”蒋平晃晃手里的那封信，“展忠老先生亲自来陷空岛送的信，我们怎么有不来的道理。”
　　“再说，我们哥几个也想瞧瞧，这开封府究竟哪儿好，让我们五弟是去了，就不知道回来了。”
　　“三哥，你也跟四哥学坏了，我明明刚从陷空岛回来。”白玉堂不满道。
　　“行了行了。都忘了来干嘛了么？”卢方打断了几个人的寒暄，朝包拯拱拱手，“大人，我们哥几个收到您的来信，忧虑不已，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助您和皇上一臂之力。”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哥几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么，几位就跟我一起前往待客厅，好好说一说这件事情吧。”
　　说罢，包拯便迈开步子，往待客厅走去。
　　展昭在一旁听着，总觉得似乎出了很大的事情，皱了皱眉，问道，“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包拯看一眼展昭，停下步子道，“展护卫和白少侠，也一起来吧。”

　　原来，自那次签下“庆历和议”之后，西夏似乎尝到了甜头，养兵蓄锐，打算再次来犯。
　　仁宗赵祯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并没有抢先发难。
　　但近几日探子来报，西夏已经兵马齐全，整装待发。
　　似乎很快就要发动攻击了。

　　西夏本身就是靠着和北宋的市集交易换取生活必需品，之前的战争虽是赢了，但损伤很大。
　　赵祯一度关闭市场交易，更是给了西夏致命的一击。
　　但西夏人个个骁勇善战，比起北宋的兵马，的确强不少。

　　签下合议，本意是为了换取国泰民安。
　　但没想到李元昊吃北宋的喝北宋的，吃完了还撑得想再干一架。
　　你让赵祯怎么能忍？

　　既然你要来硬的，那我就来点更硬的，让你好好尝尝个中滋味。

　　待客厅，几个人听包拯说完，沉默了良久。
　　“黑子，我们何时出发？”白玉堂出言，打破了这片寂静。
　　“几位别急。”包拯慢条斯理道，“如若几位就此赶去，实在名不正言不顺，不如先面见圣上，再做决定。”
　　“说的也有些道理。”四鼠齐齐点头，“那么就请包大人带路了。”
　　“我一会儿上早朝，几位随我一同去就是，下了早朝，就能见到皇上了。”
　　“我不同意。”
　　出声的，竟然是展昭。
　　“包大人，非得入那官场才能去边塞作战吗？”展昭犹豫着问道。
　　“自然，否则名不正言不顺的，没有兵将愿意听命于你。”包拯点头道。
　　“这几位都是本领过人的，谁敢不听？”
　　“官场不比江湖，必须身份上压得住才行啊。”
　　“猫儿，这点我赞同包黑子。”白玉堂也跟着点头，“最好是让那皇帝也给我整个跟你一样的职位，爷要跟你平起平坐。”
　　“不行！”展昭断然拒绝，脸色也不复刚才那般温和，“绝对不行！你若是去了，就别再见我！”
　　说罢，他一手抓了放在桌上的巨阙，疾步走出厅门，跳上屋檐，短短几秒就消失无踪了。

　　“这猫儿……是怎么了？”白玉堂觉得有些不安，想了想，也快步走出去，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包拯望着展昭走的方向，若有所思，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对四鼠道，“几位，这件事情先缓缓，我让人给你们在开封府安排下住处，通皇上商议过后，再请你们入宫，可好？”
　　“我们当然没意见，全听包大人安排。不过我们五鼠在开封城内有落脚点，就不劳大人费心了，有事派人通知我们就可以了。”
　　“如此甚好。”包拯点了点头，看看天，大惊失色，“时候不早了，本府还要去上早朝，各位请便吧。”
　　说完，急匆匆离开了。

　　四鼠被晾在了待客厅，对这时而严肃时而冒失的包大人颇为无奈，相顾笑笑，便离开了开封府。

　　开封街头。
　　展昭像是发了狠，一口气提得面红耳赤，铆足了力气跑着。
　　他在屋檐上东窜西窜，几乎不用借力，就跳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墙头。
　　远远看去，当真像是在飞一般。

　　白玉堂在后面赶得气喘吁吁，他的轻功比起一般人来是绰绰有余的，但对上发狠的展昭，还是有些差距，渐渐地便开始吃力了。

　　“猫、猫儿。”白玉堂终于跑不动了，停下喘着气道，“你再这样玩，爷爷就要死了。”
　　前面展昭似是听到了，转身跑回来，拎起白玉堂就继续猛冲。
　　“猫儿。”被那人提着，白玉堂有些懵了，“你啥时候教教我轻功呗，不然我要追不上你了。
　　展昭却是完全不搭理他，只不停地跑着，直到跑到城外的河边，才停下来。

　　白玉堂赶忙出展昭的怀抱，红着脸整了整衣领，见他依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好言安慰道，“猫儿你怎么了，有事说给五爷听，五爷帮你排忧解难。”

　　那人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才道，“你，不要做官。”
　　“为何？”白玉堂不解。
　　“你听我的就是了。”展昭垂了眼帘，走到那河边坐下，伸手示意白玉堂过来。
　　白玉堂跑过去坐在他旁边，转头，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包子了。
　　“饿了吧，先吃饭。”
　　白玉堂闻着那味儿，才发现自己早就饿过头了，拿过包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早饭，白玉堂满足的将两只油爪子往展昭鲜红的官服上蹭了蹭，随后靠到展昭身上，眯着眼睛问道，“猫儿，你什么时候买的，爷追了你半天，都没看到。”
　　“在你追过来之前。”
　　“五爷佩服。”白玉堂伸伸懒腰，道，“猫儿，你知道爷为什么想做官？”
　　展昭摇摇头，眼睛里露出一丝好奇。
　　“那天，在丁家，看你舞剑，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要入官场。后来……你又说了那番话。”白玉堂想起那些话，不由得两耳发烫，“虽然我表面上什么也没说，但我心里想了很多。”
　　“江湖人不懂你，但我懂，你才是那个心怀天下的人，才是真正配得上侠字的人。”
　　“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了，无论你将来想做什么，决定要背负什么，只要是你心甘情愿要去做的，那五爷我也分一半。”
　　“所以，既然你当官了，那我也当官好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
　　话音未落，唇上便传来一阵温热。
　　眼前，是那人紧闭的双眸，鼻尖，是那人轻轻起伏的呼吸。
　　似乎不满白玉堂的分心，他加紧力道，想要撬开他的牙关。
　　“猫儿。”白玉堂含糊道，“次次都是你主动。这回，让爷来。”
　　说罢，白玉堂撑起身子，用力将展昭压在树上，反守为攻。
　　轻柔的吻落在唇上，展昭被白玉堂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了，等他回过神来，白玉堂早已攻城略地，灵巧的舌头在唇齿间肆虐，似乎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猫儿。”伴着唇齿间轻柔的呼吸声，白玉堂呢喃道，“有什么事，爷陪你一起扛。”

　　包拯早朝回来，就见屋顶上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看来展护卫的心情很差，那一招一式都是不留情面的，希望白少侠能够撑得过去啊。
　　公孙策同几个护卫坐在院子里，吃着四鼠送来给白玉堂的小零嘴，表情严肃，似乎很认真的在观战。
　　四鼠站在一旁，不停地给展昭呐喊助威，偶尔还给他支招。
　　几个哥哥都是相当了解白玉堂的，没一会儿功夫，白玉堂打不下去了。
　　他气急败坏的跳出圈外，收了画影，怒气冲冲地走到四鼠面前，“你们到底是谁的哥哥？”
　　“自然是你的哥哥了！”四人齐声道。
　　“那为何胳膊肘往外拐！”
　　四鼠沉默，两两对视，笑而不答。

　　“几位。”包拯适时地打断道，“我同皇上商讨了一番，定于明日下午金銮殿面圣，你们看……？”
　　“没问题。”
　　“那么……白少侠呢？”
　　“我？”白玉堂朝展昭看了一眼，见他拿了巨阙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松了一口气，“我也没有问题。”

　　第二日，过了早朝，众人便往金殿去了。
　　仁宗见了几个江湖侠士，心头大悦，不仅满足了白玉堂的要求，还给他加了一品，成了御前三品带刀侍卫。
　　这下可谓是老鼠骑在猫头上，着实美了他好一阵子。

　　等一切事毕，众人便出发前往边塞。
　　一路快马加鞭，没几日，就到了。
　　这西北城镇不似汴京，更不似那江南水乡，阵阵萧瑟的秋风直刮得人脸颊生疼。
　　守城的将领早就接到来信，等候多时，见了几人，立即将他们迎进了大帐。
　　进了大帐，才发现果真有许多江湖人士都聚集在此，奋勇相助。

　　四鼠仗着一身奇能，决定先去那西夏探探情况。

　　天色渐晚，空旷的沙漠上繁星点点，景色壮观。
　　白玉堂和展昭左等右等，也不见四鼠回来，便蹿上城墙，肩并肩坐着，往沙漠的方向望去。
　　等得无聊了，白玉堂取出一块上好的砥石，小心翼翼地研磨着画影。
　　展昭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磨得差不多了，就将自己的巨阙递过去，示意他帮自己也磨了。
　　虽是久坐无言，但透过砥石摩擦刀剑发出的声音，也能感受到彼此内心的澎湃。

　　直到月上柳梢，沙漠里才出现卢方急匆匆的身影。

　　“发生什么事了？”展昭一跃从城墙上跳下来，“其他人呢？”
　　“他们几个在那边山头搭了个窝，懒得回来了。我来同你们说一下情况。”卢方道，“我们看见那边儿已经是整装待发了，估计过几日就要来了。你们去通知一下将军，戒备起来吧。”
　　展昭闻言，点点头，二话不说就跳上了墙头，一路跑到军帐前，将消息告知给大将军。
　　“我立刻吩咐下去，让守夜的留神警戒。”将军放下手里的布阵图，从帐外喊来一人，这般那般地嘱咐了一通，那人便领命下去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展昭问道。
　　“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情，无需劳烦展大人了。”将军道，“如今天色已晚，还是早些歇息，养精蓄锐吧。到时候还要倚仗展大人出手相助呢。”
　　展昭点点头，不多说什么，离开了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