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捉老鼠》余如恩

13、刀剑起，一饮尽河山

　　这厢雨墨将所有事情告诉展昭，那厢白玉堂却是怎么也没能说服颜查散。
　　颜查散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却顾忌着小姐的名声，又觉得的确是因为自己没能去赴约而导致绣红死了，所以断不乐意上诉。
　　哪怕白玉堂问及其家中老母，他也是支吾着，不愿改口。
　　“母亲一定会明白我的。”颜查散低头，披散着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白玉堂摇摇头，再也没话了。走出牢房，就看见展昭皱着眉头，开口道，“猫儿，你怎么看。”
　　“我今夜就带着这孩子连夜去开封，禀告包大人，你在这儿好生陪着颜兄吧。”
　　“哟？”白玉堂轻佻地用肩推推展昭，一双挑花眼促狭地眯成一条线，笑嘻嘻道，“展护卫这会儿怎么不醋了？”
　　“死老鼠，懒得理你。”

　　“其实……”雨墨小心翼翼开口，犹豫着打断二人道，“我老早就想问二位相公了。”
　　“说。”白玉堂和展昭齐齐道。
　　“金相公说您叫余茂，而那牢头喊您大人，您似乎又跟开封的包青天包大人很熟，我想，您应该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御猫，展大人吧。至于金相公……”雨墨转而看向白玉堂，眼神更犹豫了，“金懋叔、锦毛鼠，您应该是江湖上人人称颂的陷空岛五鼠之一，白玉堂吧。”
　　“聪明小子！”白玉堂赞叹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叫白玉堂的。”
　　“还用问吗？”展昭没好气地指指扇子上硕大的“白玉堂”三个字，“是个人看到这扇子都能认出来。”
　　“也是。”白玉堂尴尬地收起扇子，摸摸头。
　　“不过，我有一点儿不明白，二位行的端做得正，为何不用真名示人。”
　　“有趣呗。”白玉堂满不在乎道，“还用什么理由啊。”
　　雨墨了然，随后想起什么似的，挠挠头，不解道，“江湖传闻……锦毛鼠听了御猫的名讳，大为光火，冲上汴京找那展昭算账去了，怎么……”
　　“嗨，那还不是因为……”约莫是想到了初见时的场景，白玉堂突然语塞，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英雄惜英雄，本就没有算账一事，都是说书的杜撰的。”展昭轻飘飘解了围，随后道，“你别在这儿问东问西的了，快随我去开封找包大人。”
　　“就是就是，有爷爷在这里守着，量那守卫的也不敢亏待你家相公的。”白玉堂附和道。
　　雨墨点点头，便随着展昭走上了去开封的路。

　　两人终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开封府。
　　包大人听了事情的经过，当即让王朝几人随展昭回祥符县，提了相关人等，明日开审。

　　第二日，开封大堂。
　　殿堂开阔，两旁衙役威风凛凛，中间包公正襟危坐。
　　气氛同那祥符县的小衙门大相径庭，身在其中，不自觉汗毛倒竖，抖如糠筛。
　　独独那颜生，虽是披头散发，毫无个人样，却仍是能看出那堂堂相貌，让人不免惋惜。
　　面对着那威严的包公和两侧严肃的衙役，那柳洪自是全部招了。
　　没有人亲眼看见颜查散杀人，都是凭那扇子和字帖妄自断论。
　　只是颜查散却是咬紧了牙关，将所有的罪状一一揽了下来。
　　所述言语，同在祥符县的口供，竟是一字不差。
　　包拯在心中暗自赞叹此人的聪慧记性，但绞尽脑汁，也没法让这个人开口说出事实。
　　雨墨在一旁听着，终于忍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下了，“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听相公胡言，他是冤枉的！”
　　“雨墨！”颜生不忍道，“如今我已是死罪，你没必要一心护着我，另寻个好去处罢！”

　　“颜查散，你当真没别的要说？”包拯再次问道。
　　“犯人——没有。”
　　站在一旁的白玉堂瞧见颜查散那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气愤难当，脱口骂道，“颜查散！你可当真不想想你家中老母？只剩你一儿，却因为这样无故的冤屈而死？你倒她心里能过得去这坎儿？若是因此而下了九泉，你们母子相对，我看你作何言语！”
　　颜查散听了这通骂，半晌没回过神来。

　　随后，王朝从外头飞奔进来，道，“大人，那柳小姐听说颜生要判死罪，当即自尽。我等及时赶到，已经救回，但目前她身子虚弱，怕是带不过来了。”
　　白玉堂一听，冷笑道，“颜兄啊颜兄，你们夫妻二人倒是贞烈，可苦了我们这些旁人，想尽办法替你们求生，你们俩却一个个求起死来，愚弟再不想插手你的事了！”
　　说罢，甩甩袖子，正要离去，却被后头的展昭拉住了。
　　“别急。”展昭轻声在他耳边说着，宽慰似的握住他袖子底下的手，藏到身后，慢条斯理道，“颜兄，依我看来，金蝉小姐对你的感情如此深厚，若是你就此去了，她必然不会再嫁，甚至再次赴死，这是你想看到的吗？你认罪，最多就是再死两条人命罢了，一条是你未婚的妻子，一条是你远在家中思你念你的母亲，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样值得吗？”

　　一席话说的颜查散茅塞顿开，他抬头看向展昭，面带愧色，“展兄受教了。”
　　“颜兄这般聪明，想必不用展某多说了。”展昭点点头，拉着白玉堂，离开了。

　　颜查散望向包拯，磕了个响头，“犯人有罪，请大人责罚。”
　　见他终于肯说，包拯也着实松了一大口气。
　　原来那扇子早就被那冯氏的外甥——冯君衡夺走。
　　那人执意要颜查散给自己的扇子题字，颜查散不乐意，他就夺了颜生的扇子，约定等颜生提了字，再交换回来。
　　可谁知上面却是夹了丫鬟相约的字条。
　　冯君衡捡了这么大个便宜，自然是乐不思蜀，当晚就欢欣雀跃的奔向了内角门。
　　至于后面的事情，不得而知。
　　包拯大怒，派四个护卫提来了冯君衡，一瞧，果真是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之辈，于是大为火光，当下祭出狗头铡，血溅当场，好不壮观。

　　包拯既感慨于颜查散为了柳小姐的名节甘愿认罪的大义，却也不满此人的迂腐。但终究是欣赏大于鄙夷，当即收了颜查散做门生，令其回柳家专心准备今年的秋试。

　　惊堂木狠狠地一拍，包拯大喊一声，“退堂！”便挥了挥袖子，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案子结了，展护卫也算是彻底回来了，开封府自然是要大肆庆祝一番，顺便问问展护卫此次休假的去向。
　　“也没什么其他大事，就是上陷空岛捡了只老鼠回来。”面对多番询问，展护卫揽过白五爷的肩膀，谦虚回道。
　　“之前这个人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来找你算账，也就两个月时间，你们俩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包拯愤愤地指着白玉堂道，“这让我们情何以堪？”
　　公孙策却是不这么想，“既然如此，不如麻烦展护卫把白五爷在开封府蹭吃蹭喝的账结一下。”
　　说罢，朝展昭扔去一本厚厚的账本。
　　白玉堂伸手接过那本账本，翻了翻，随手扔过去一锭金子，“这点小钱，也还不放在眼里。”
　　公孙策身手敏捷地接过那锭银子，朝白玉堂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在开封府，无论缺什么，再下都能帮你搞定。”
　　“开封府能够增添白少侠这么一名得力干将，实乃本府的荣幸。”包拯跟着道。

　　几个人胡吃海喝到深更半夜，才你拖我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处于宿醉的头痛中，在床上翻着赖着，不肯起床。
　　独独展昭起了个大早。
　　他走到井边，从井里掬起一抔水，轻轻往脸上一拍，顿时觉得身心舒畅，神清气爽。
　　今天是休假两个月来第一次巡街，久违的感觉免不了让人有些激动。
　　也不知道街坊邻居，那些卖早点的都还认得自己不。
　　这么想着，肚子也咕噜噜叫起来，展昭拿过巨阙，正要出门，就看到包拯揉着脑袋，急匆匆跑过来。
　　“展、展护卫！”包拯气喘吁吁道，“本府刚才，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半个月前，本府往你老家送了一封信，可、可有收到？”
　　“展某一直在陷空岛，并未收到。”
　　“完、完了，这下惨了，皇上一定要打死我了！”
　　“究竟是什么信，让大人如此慌张？”
　　包拯往展昭屋子里瞅了瞅，随后用极低的音量附在展昭耳边说道，“皇上让我招安五鼠，那是一封招安信……”
　　“大人，你这样没用的，那老鼠耳力贼好——”
　　“什么招安信？”白玉堂推开屋门，走到展昭身边，好奇道。
　　“白少侠起的可真早啊！”包拯一脸颓丧。
　　“你别转移话题，赶紧从实招来。”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边境出了些乱子，皇上就想着招些江湖人士来帮帮忙。”包拯无奈，只得和盘托出。
　　“嗐，我当时什么大事呢，不就是去打西夏的蛮子？你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干嘛拐弯抹角的。”
　　“这么说，白少侠是同意了？”包拯眼睛一亮。
　　“这猫去，我就没问题。但是，我那四个哥哥就不清楚了。”白玉堂耸耸肩道，“他们平时还挺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功夫理这些琐事。”
　　展昭笑了笑，指指门口，“咱们直接问问，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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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落发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