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人》八个半

4、不归之路

　　王朝东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的有点摸不清头脑，明明刚被判了死缓，所以这绝对不是行刑，而去监狱也用不着蒙着头。正在他琢磨的时候，被人拽着又上了另一辆车，这次的路更加的颠簸，而明显路程也更远，全程车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除了车的发动机声音和老旧零部件之间的摩擦声音以外，再没有其他声响。
　　大约过了七八个小时，终于下了车，有人摘下了王朝东头上的布袋，这他才看清周围的状况，身边两个人穿着军装样式的衣服，年轻时候的王朝东当过炊事兵，退伍以后，对军事同样着迷，只是身边的这两个人的服装有些怪异，无论是海陆空三军，还是干部或是战士都没有这样的制服，就连电视或是新闻里也不曾出现过。而面前是一个大院，门口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八一五五二部队，这是一个已经撤销了的部队编号，在这大山深处怎么依然存在？
　　“报告，王朝东，男，1980年12月7日生，籍贯甘州，年龄37周岁，身高178厘米，体重88公斤，罪名：过失杀人，死缓，退伍军人，报告完毕！”
　　王朝东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正坐着一位带着领导模样的人，而身边这个看上去像一名战士的人进门就开始打报告，王朝东更加迷惑了，自己应该去的是监狱，怎么来到了一个类似部队的地方？
　　“还退伍军人，一点没有军人的样子，瞧那肚子，看样子现在牢狱生活不错呀，还在那挺着呢！再瞧瞧那熊样，一看就是个怂包，还他妈敢杀人？”
　　“报告！确实两条人命，但是他是个炊事兵！”
　　“你小子净说废话，来这的都是经过各个系统严格筛选过的人，杀没杀人还用你小子说？”听完这话，这小子有点害羞的挠了挠头。
　　“好了，带下去先做个体检，然后把他那肚子给我弄没，给他一周时间，不行就退回！”领导模样的人站起身对这毛头小子说，王朝东只是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不知道这里的退回两个字会是决定他一生命运的两个字。
　　“是！”
　　“你是个屁是。”这人对着毛头小子屁股就是一脚，毛头小子则笑咧咧的带着王朝东出去了。
　　“小同志，这是什么地方？我不应该去牢房吗？”王朝东自从上了车就一直稀里糊涂的，对犯人进行体检这可能是必须的，但是还需要减肥么？
　　“对你来说绝对是个好地方，让你做什么，你就尽最大努力去做，记住我的话没错。”这毛头小子倒是个热心肠。
　　“哦，好好，我听你的。刚才那人是你们的上级吗？”
　　“以后你都会知道，现在你要做的是闭上嘴，听从安排，不要多问。”王朝东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非绝对的死刑犯，毛头小子猜这人一定有背景，否则以他缓刑的身份是不可能来到组织的，所以多说了几句，能来这里的人，最后留下的只是一少部分，大部分死刑犯会有一年的租借期，而这期间，此人对外是已经被执行死刑的人，在这一年的租借期中无法达到组织要求，就会被退回，并且直接执行死刑，而来这里的秘密也随之一起消失。
　　“组织”这是王朝东第一次接触。
　　通过体检后，王朝东被带到一间单独的房间里，进去后，门就被锁上了。
　　这是一间大约15平米左右的房间，除了两张床铺和一个单独卫生间之外，只剩下一些健身设施和一套洗漱用具。王朝东四处观察后坐了下来，仔细回想这一天发生的离奇事，从宣判结束后，到莫名其妙的套上那个该死的头套开始，接下来的故事情节就和自己想像过上百遍的过程完全不同了，既没有去监狱，也没有到行刑处，而是被拉到了深山处，看上去是一个秘密场所，或者说是秘密组织更加恰当，到目前为止，看上去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一个已经刚刚被判处死缓的人，除了直接处以死刑之外，也不会再有更差的事了。
　　王朝东想想林静最后说的那番话，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两人刚刚开始几年的婚姻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最让王朝东觉得痛心的是林静对婚姻的坚持，也许老婆在那份自己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自己还会卸下一些负罪感，他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会不会让事情有转机，不过回想起毛头小子对自己说的话，不管怎么样，他都想好好表现，可能这会是人生最后一次拼搏。
　　“咚咚。”王朝东突然听到什么声音，仿佛是从隔壁传来，他站起身，仔细又听了听。
　　“咚咚咚。”随着这敲击声又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喂，我是你隔壁的，下一个房间，你是新来的吗？”
　　王朝东寻着声音走到尽头的墙角处，才发现每个房间并不是完全隔绝的，在左侧墙壁的上部分看起来以前是用来交换空气的，而这时王朝东才仔细观察这房间，这分明就是以前部队的养猪舍改造的，这他再熟悉不过了。
　　“我今天才过来，您是？”
　　“哎，我是你的老前辈了，在这里有十五年了。”听这声音，此人应有60岁上下了。
　　“十五年？！”王朝东不禁有些惊讶，难道这里真的只是个监狱吗？要不然什么场所能限制人身自由整整十五年？“老爷子，这是个什么地方啊？你又是怎么留在这十五年的，我都没搞明白，就被带到这里了。”
　　“想当年，我也和你一样，稀里糊涂的就被带到这里了，那时我才40岁出头啊。这里对你们年轻人来说是个好地方，但是要自己抓住机会，至于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时间长了，你自然而然的就会知道一切，听你声音也就30多岁吧？”老者轻声细语的讲述着。
　　“嗯，刚结婚没几年，哎，家里的老婆孩儿还等我照顾呢，没想到啊，因为一时冲动，犯下了这样的错误。”王朝东依旧是提到这段往事就难掩伤心之情。
　　“是啊，这么些年，来到这里的每个人可以说和你都差不多，都是因为过失杀人，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是来不了这里的。”
　　“那是为什么？”这里对于王朝东来说就是一个迷，所有的事都无法想通。
　　“老弟，我虽然早已看透了这里的一切，可有些事是需要你自己去明白，现在你要做的是努力锻炼身体。好了，我要睡了。”老者一边打哈欠一边回答。
　　“老爷子，您贵姓啊？”
　　“都叫我老刘头。”老刘头躺在床铺上，提高了点声音回应王朝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