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他娘的》容唳鸣

7、猴子驾车和马关条约

　　最后，姨父带进来一个姑娘，也不知是哪门之亲戚，只见她穿一条白白的长裙，上是洁白的衬衫，流发铺墨般披着，剪得整整齐齐。胸脯就象会撑破衬衫托盈而出，我从表姐们陌生而嫉妒的眼光里看得出八成是姨父的秘密情人，这老不正经的！也亏得姨父看重，为了给我接风，把这金屋所藏而不宣的秘人也不惜搬上餐桌让大家共享。
　　我是最怕看姑娘的，最主要是那胸脯，总勾得我那贼眼珠子不安然，于是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便把眼在那鼓鼓的东西上停了一下，然后快速撤退，却又是极不情愿这么做。就象你饿了三年六个月，面对一桌子美味佳肴，却不让你下筷那么难受。
　　耳边响起姨父的声音，他向大家介绍：“这位便是你们的表弟嫂‘梦烟云’。”
　　我就象平空捡到了金子，却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以为那是石头。于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想看仔细了，它的成色到底如何。我一拍脑门——哎呀！这不是“姑娘大大”吗？也不知姨父为何要乱点鸳鸯谱，八成是心里有鬼，不过，梦烟云今天这打扮还蛮好看的，那简直是块成色最好的金子，甚至金钢石，他娘的西特勒、红塔山，有了这金钢石，你希特勒算什么狗屁。
　　梦烟云刹住了走向我的脚步，满面绯红，姨父到底是老手，忙不失时机的走过来：“哈，中立，怎么不好意思？来，我们来喝一杯。”说着他把我的金钢石当成了他的和氏璧，一手搭着我的肩，一手搭着梦烟云，便往席上拥。
　　就象一包刚买来的芙蓉王，却被别人先抽了一根，我心里老大不悦，后来又一想——就算是芙蓉王，也不一定是你的，就算是你的，也是这老奸巨滑的姨父给的。抽一根又何妨。
　　我和梦烟云都在姨妈家住下了，我认为姨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原因是她什么也不让我做，却每天给我一包希尔顿。不知这“希尔顿”与希特勒有什么关系，管他娘的“稀狗屎”，什么关系，能抽上两口就他娘的爽歪了；就他娘的觉得姨妈是好人。而梦云烟认为我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什么原因不太清楚，总之，有一点，没有我，她娘的会有这安身之所么？
　　这世界也太不公平，就象希特勒和我，大重九和大前门，有钱了房子空着，没钱的街头流落。姨妈的这房子空着，不知还能住多少人，却害得我那夜还要去买她娘的“坐宿证”。
　　姨妈这房子就象一座冷宫，特别在姨父上班去后，表哥们也分开另过，不到逢年过节难得来的。姨妈乐得我们在她身边，因此，迟迟不给我找工作。由于想到姨妈的自私，希尔顿也变得讨厌起来，姨妈象看出了我的心思，希尔顿又变成了三个五。
　　开始，云云也十分接受我们，直到有一天，我见她用巧克力喂金鱼，觉得好玩，便趁他不在，在她的金鱼缸里丢了十几块夹心饼干，饼干被水化开，很快便成了一缸“高级浆糊”。那些一直逗宠的金鱼儿做梦都没想到会遭此噩运，万劫不复。
　　云云大发雷霆，唇枪舌箭向我发起猛烈攻击——就在大城即将失陷这际，幸姨妈的援兵赶到，火炮对鸟枪，云云明显火力不足，几乎成了“亡国奴”，只好忍气吞声，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敢往下掉。
　　援军走后，云云又神气起来，她逼着我和她签订了条约，因为云云姓马，又当着关老爷的面，所以我就叫它“马关条约”。条约规定——我不准再走进她的房间，连阳台上的花都不准乱碰。
　　没事做是最无聊的，这里连油菜花都没有，幸好捡了块“成色不错的金子”在身边。
　　听梦烟云讲云云的另一宠物——珍珍，一条金黄色的哈巴狗有孕了，也是太无聊，我便唆使烟云把它弄过来，虽然和云云签订了“马关条约”但我也不是很怕她，想想我的祖先齐天大圣孙猴子多厉害，除了如来佛，当年怕过谁。我也只不过在西特勒面前有点自卑而已，这不影响我的嚣张。况且，“马关条约”上规定我不准走进她房间，我不走进她房间就是……
　　狗是弄过来了，可我怎么玩它呢？肯定不会象它主人那样宠它了，自从与云云闹了别扭，这洋畜牲便经常朝着我吠，因此，我非得整整它，我看你“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狗拽、狗拽的，落到我手里你还能不能够拽。
　　上午，我和烟云在街上看了一场马戏——猴子驾车，于是我找了个装鞋的纸盒套上绳子，挂在它脖子上，再在纸盒里放了些苹果，便让它拉着盒子里的苹果在屋子里跑圈子。
　　珍珍开始不肯就范，我拿着用布条扎成的鞭子狠抽两下，珍珍便“刚刚”地叫了两声便跑起来，一停下我便用鞭子打。
　　跑了几圈，有人敲门，我一惊便把它扔到床上，用被子盖了个严严实实。
　　敲门的是烟云，她急急地对我说：“云云回来了，快快……”
　　我忽然明白过来，便去抱珍珍，但快不起来了，云云已走进客厅，走过我的房间，走向自己房间。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云云发现珍珍不见了，便跑过来问烟云，烟云摇摇头，说没看见。想不到她也会说谎，而且说得那么顺便、那么自然，连脸都不红。
　　这时，珍珍在被窝里动了一下，我死脑壳一转，趁机坐到床上，用身子挡住云云的视线，一只手紧紧按住珍珍。
　　谢天谢地谢菩萨——云云到客厅里去找去了。
　　“快——”烟云说
　　我急忙掀开被子，本想趁这机会把珍珍送回去，却只见它扒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用手敲打了一下：“你装什么装？”可是它还是没有站起来，只微微抽动着身子——竟被我摁死在被窝里了。
　　麻烦来了，烟云吓得不得了，我到底是男子汉，临危不惧。我让烟云给我看着云云，我把珍珍的尸体扔到垃圾桶旁，就算完了事。
　　本想这样人不知鬼不觉的，就连姨父那样有几十年办案经验的老公安，都是破不了的疑案。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我把它放下，刚一转身，它便叫了一声。
　　“哎呀，我的妈？”难道狗也有狗魂？我猛吃了一惊，回过头发现珍珍艰难地站了起来。云云听到叫声，跑了过来。
　　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真相就总会大白于天下——云云不傻，很快便明白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道：“一定是你，一定又是你们……”
　　云云看到珍珍这个样子急得要哭，心疼的抚着珍珍，可是又无可奈何——姨妈又系着那油腻腻的围裙过来了。她便抱起珍珍冲到自己房里去了。
　　“什么事？”姨妈问我
　　“哦，肯定是云云买了些变质的东西给珍珍吃，使它中毒了？正伤心着呢！”我说着撞了撞烟云：“你说是不是呀？”
　　“嗯，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出息都没有，成天只知道喂狗、养鱼。”姨妈咕嘟一句走了。
　　云云出来汪着眼泪求我——“孙中立，你干嘛要和我做对，以后你少碰我的东西好不好。”后来，我见也是我太过份了，便主动陪她抱着珍珍去找兽医。
　　珍珍没有死，流产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事情他娘的就是这样邪——从此，云云竟对我有了好感，回来时说：“其实，你这人还不坏，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挺爱玩的。”
　　他娘的，我本来就不坏，我坏吗？我坏，还会去英雄救美？我坏，还能对着“光屁股”坐怀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