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他娘的》容唳鸣

6、姨妈给社会带来的物质消费者

　　听老爸讲，我穿短裤时，日本人就扛着”烧火棒“来到中国，他们除了放火还抢劫和杀人。当然，那时他们说很可恨，但我没见过，除了那日本鬼子西特勒让我有点自卑之外，他们还没有那没收我钱的假公安那么可恶。可大姨父和姨妈不同，他们为了保卫祖国，便参加了抗日的队伍。他们也真了得，一面打仗，一面抓紧时间在敌人密集的炮火中谈起了恋爱。并结出了果实，当时，领没有领结婚证就不知道了。那时我妈妈的妈妈，成熟漂亮的外婆被迫做了日本鬼子临时的妻子，美其名曰：慰安妇。我妈妈的爸爸被鬼子抓去当了挑夫，后来听说逃跑时被打死了。妈妈的几个姐姐无依无靠，便急着嫁了。当然，那时没领结婚证的，我敢肯定，原因是那时的小姨还只有十二岁。我妈最小嫁不出去，便住到大姨家，大姨父、姨妈在前线作战，妈妈在后方没事干，便和老爸一起捏泥人，最后还是着了我老爸的道，听说是老爸捏了个光屁股泥人，连那鸡鸡都捏出来了。老爸说那是我。于是大伙怂恿他和老妈假结婚。弄假成真的事在历史上是有过的，所以后来就生下了我，但是他们是领过结婚证的，这我可以证明，那时已经有了我。土地改革时，我爸爸的爸爸“孙猴子”不当“弼马瘟”却当起了“大地主”，因此，老爸也跟着倒霉。为了不连累大姨父，父亲主动和他们划清了界限。真可谓是深明大义，却害得我今天见着姨父找姨父。
　　没错，姨父果然是公安局的头头，根据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一下便给我结了案——我这个杀人嫌疑反成了救美英雄。

　　他说带我去见一个人，看他那高兴劲一猜，准是女人。
　　跟着姨父转得我晕头转向，终于在一座雕堡一样高高的楼房前停了下来。不用猜，这“土匪司令部”肯定就是姨父的家。
　　“到家了。”姨父说着在一扇铁门上象“点穴”一样，用手点了一下，那门便开了。
　　出来开门的是个老太太，那嘴是一望无牙；那皱纹就象抗日战争的一条条战壕，纵横交错。我心里想：这就是姨妈？咋老成这个样子？听老爸讲大姨比姨父也只大了六岁。管他呢，也许是女人容易衰老。我整了整衣，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大姨！”
　　这老太太乐乐哈哈，一边咿咿呀呀应声着，一边把我往屋里让，姨父却显得非常尴尬忙道：“这是云云她奶奶。”
　　我发现不对忙问：“云云是谁？”
　　“你小表姐呀。”
　　这么说这老太太应该是我姨父的母亲，这还差不多，我羞得满脸通红。
　　进得屋里，姨父把我让到客厅，厅里早有一个女人对着一台电视机器，手里在不停忙乱着什么，我一看——嘿，难道这就是我大姨？城里人到底不同，细皮嫩肉的，比我妈妈更年轻。
　　她抬起头冲我礼貌的一笑，便又去忙他的了——好大的架子。
　　我正要招呼，姨父忙抢先介绍道：“这是你大表姐。屏屏，今天怎么没有上班，快来见见你表弟。”
　　“厂休呢，表弟？——”屏屏抬起头惊奇的打量着我，接着又神经般道：“糟了。”忙别过脸去看着她娘的机器。
　　我心里没好气——这么大的架子？表弟怎么啦，还没来就“糟了”，大不了马上走。
　　姨妈到街上买菜去了，姨父问：“云云呢？”
　　屏屏把个嘴翘得比猪八戒的还长向房间奴了一下。
　　“你们又怎么啦？”
　　屏屏关了那电视机道：“快考试了，还打游戏机，我还没念她‘紧箍咒’，她一个跟斗就回了花果山。”
　　接着屏屏找了很多理由说要回去，好象生怕再多呆一会，就有人要非礼她似的。不过临走时冲我那亲热的一笑，倒有点象个怀春少妇。
　　姨父一边让我坐下，帮我倒了一杯水，一边轻轻走到云云的房门口，弓着腰，推了推，做惯了侦探，很象个“贼精”。
　　开门的是一个姑娘，比我大不了几岁，穿着一条露出大腿的花裙子，短短的头发，从中分开，就象盖了二片烂锅子，手里转着一杆圆珠笔，时不时往脑后戳弄，还真象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拿根变小了的金箍棒往耳朵里塞。而那火眼金睛，却一直往我这边溜。
　　象国际间谍发现了重要情报，她冲姨父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得意地笑着轻声道：“爸，给我找的男朋友呀，还真帅气，只是黑了一点，叫古天乐是吧！”
　　姨父在她脸上拧了一把，：“臭美你，他是你表弟，刚从湖南来的。”
　　“我不管，在我没找到男朋友之前，就把他当男朋友处了。”
　　云云大方的向这边走来，她一边走一边偷笑，象是白骨精想吃唐僧肉，搞得我心里直发麻。到我面前才停下来，非常礼貌的点点头道：“刚从家里来呀！”
　　她还没待我回答，便挨着我坐下，那屁股也挺大的，几乎占去半张沙发，坐下去的那股劲也真大，沙发直往下沉，我也跟着下沉，一个反弹，忽然又被抛起——就这样免费坐了一回“宇宙飞船”。
　　见到我最高兴的当然是姨妈，她手里提着菜，站在那里对着我一番端详，就象在动物园里看到一只珍稀动物，把我欣赏了半个时辰，方才记起给我做饭。吃饭的时候也一刻不停的唠叨：“你妈怎么样了？有女朋友了吗？姐姐过得好不好？家里都种什么作物？现在爸爸还在收猪皮呀！现在好象猪皮卖不起价了，改收牛皮好啦。”就象见到我饭也不要吃了。
　　我一边“嗯、嗯”的应着，一边对着桌上的鱼肉大声招呼，一点都不管什么吃相，你瞧我祖先，孙猴子守蟠桃园时，注意过吃相吗？
　　第二天，根据姨妈的最高指示精神，姨父起草了一份“聚餐”通知，让所有的表兄、表嫂，表姐、表妹、表姐夫，表侄、表外甥，为我接风洗尘，聚餐通知特别指出：无论什么紧急状况、什么重要事情，都不得做为理由而借故缺席。
　　他们一个个先后走进这“匪窝”，来参观我这个来自世外桃源的稀有物种。我的一双熊掌，就差点没握出血泡。
　　表哥们都在公安系统工作，而女的却全都在宣传部门、及银行工作。大大小小一共四个表哥，四个表姐，这“四”字，有点不吉利，可凑到一起就是个“八”字，吉利得很。我不得不佩服姨妈的生育能力，一下便给社会带来这么多物质消费者。难怪四个现代化一化便化成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