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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东风恶(五) ...

  •   事毕,仅剩的那丝气力一松,彻底坍陷如泥,乌凰盯着帐顶,眼尾又落下两滴泪,碎发早被泪水及细汗濡湿,凌乱的黏在颊畔,双手被他十指紧扣,可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跳跃。

      想起方才任他为所欲为,她深感耻辱,为了见到妹妹们,她竟出卖了自己,虽明知逃不过,但到底是她自己妥协了,心中一团乱,只觉难过至极,突然就挣扎着一把将他推开。

      可她力气小,推不动,萧轼以为她难受,滚到一侧,但见她打了个冷噤,又抬腿把人一勾,在怀里搂紧,“这样还冷么?”

      乌凰对自己又气又恨,绻着身子不动弹,她不想说话,可趁着他心情不错,不得不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现在……是否能让我见妹妹们了?”

      美人在怀,萧轼的心情自然不错,把人扳过来面对他,浅笑着抬指一勾,迫使她抬起脸,“别着急,会让你见的,眼下正事还没办完呢。”说着语调变得暧昧了,“本王仍腹中饥饿。”

      青天白日下被他这般轻薄,乌凰羞愤却又不敢抵抗,春日桃花似的一张脸,娇巧明艳,眸中水波一漾,便要挣脱,“殿下既然肚子饿,我……我这就去让她们传膳。”

      萧轼岂容她逃脱,轻轻松松制服,乌凰在他怀里乱推,竟是纹丝不动,手掌抵在他一双臂膀上,那些线条凸起的地方竟似硬铁一般坚实。

      发丝自那宽阔的肩头滑落到她面颊上,蹭得痒痒的,尚在怔愣,一张脸迅速逼近,那抹薄唇最终落在她额角,她呆呆看着他喉间珠玉滚动了一下,耳畔是他温热的气息,“难道你没听过秀色可餐么?此饿非彼,能让本王果腹的,唯有你的美色……”

      李霁处理完王爷交代的事前来复命时,已是黄昏,平时王爷出门身边只带一两个亲卫,他有事要办时都是言瞳一个人顶着。隔着老远,便见言瞳一脸古怪,待他走近了一听,立即了然,白皙的面皮不禁微微一红。

      里头依稀可闻呖呖娇声,言瞳知道李霁还没碰过女人,每次见他这样子便忍不住想揶揄他,可这人最不经逗,说几句便急眼了。

      看天色已不早,李霁上前对言瞳道,“守了一下午,你先去歇着吧。”

      言瞳也不推辞,临走前看了眼夜未央紧闭的房门,欲言又止,最终只拍了两把李霁的臂膀,什么话也没说。

      可他眼里的话,李霁一眼就看懂了——纵欲伤身!言瞳走后,里头的动静越来越大,李霁蹙起眉,渐渐起了担忧。

      一下午翻来覆去的,乌凰早已精神不济,晚膳来后还是萧轼硬将她扯起来喝了碗甜羹,漱过口便随她睡去了。

      李霁伺候萧轼用完膳,方才将公府里的事一一回禀,二人专心议起了时局。

      正如萧珹所说,风向变得真快,如今太子这棵大树一倒,下一个被扳倒的未必不是他这个出尽了风头的亲王。

      所有人都在等,都在揣测圣意,而今看来,父皇的心思,却是深不可测。

      之前太子监管的户部和兵部,户部交给了三皇兄,旨意虽说是暂且交由他监管,可只要此次赈灾款办得好,户部必不会再易主。如此一来,加上吏部,三皇兄手里便握有两部的权柄,在诸皇子中,也只有之前的太子有此殊荣。

      至于父皇重用五皇兄,兴许是因为其母莲妃,又或许是别有用意。反正他这个亲王,父皇是有意要晾一晾的,以父皇对裁减边军的态度来看,可能连他手里的兵权也要削一削。

      而这并非不是好事,他只是担心,在定谳太子一案上,自己过于秉公,未顾及手足之情,以至于伤了父皇的心。

      于他而言,君上荣宠,不过一重枷锁,但父子深情,则是他无比渴望的。

      生在帝王家,寻常的亲情可谓弥足珍贵。

      眸光不觉黯淡了一瞬,萧轼站起身,走出了夜未央。李霁一脚跟上去,却不敢多问。转过回廊,眼前便是一片斑斓,那是倚楼春的前院,入了夜便热闹非凡的地方,乃达官贵人们的天堂。

      宫纱灯辉映出的一片暖红里,人影绰绰、笑语欢声,萧轼撑在凭栏上看了片刻,突然问李霁,“言瞳又去喝花酒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爷,李霁惶恐,“回王爷,是属下斗胆让他去的。”

      萧轼也是随口一问,并没多在意,更无责怪之心,话锋突然一转,道:“去把姚艳找来,本王有事交代。”

      姚艳很快便巴巴的来了,扭着水蛇腰分花拂柳的,一脸谄笑着给萧轼行礼。萧轼看也不看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凭栏,“本王问你,乌连钰另外两个女儿何在?”

      见王爷面色不佳,姚艳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双媚眼眨个不住,“回王爷,年纪稍大的乌環在红药姑娘房里伺候,那个小的呀,虽只有六岁,可那模样儿跟乌凰姑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奴婢便叫俞嬷嬷好生栽培着,是个好苗子呢!”

      提及乌凰,那副清丽无双的模样便浮现在眼前,萧轼指下慢了一拍,眯了眯凤眼,“那个乌環难道就不是美人胚子?”

      姚艳被问得一噎,“呃……自然也是的,只是姿色稍逊,性子……也与其姊迥然不同。”

      萧轼回眸眄了她一眼,“喔?据说已故的乌夫人是位风华绝代的南国美人,为乌连钰育有一儿两女,长子乌皓、长女乌凰,另一个女儿想必便是那六岁幼女。余者均为姨娘所出,非一母同胞,模样性子自然迥异。”

      想他们兄弟几个,又何尝不是如此,大皇兄谦恭温和,二皇兄深沉寡言,三皇兄张扬跋扈,五皇兄孤傲冷漠,七皇兄温柔风流……正是应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句话。

      “王爷说得极是,是奴婢愚笨。”姚艳不知王爷为何会突然问起,暗暗一番忖度,小心翼翼试探道:“不知奴婢这样处置,王爷觉得是否妥当?”

      这些事并不在他的管辖之内,是以萧轼并没有回答,只道:“明日把人带过来,见一见她们的阿姊。”

      原来是为了这个,姚艳却一下犯了难,“这个……乌環跟着红药姑娘去了南宫大人府上,何时回来还不一定,那个小乌菡倒是可以带过来,只是染了风寒咳得厉害,怕是要扰了乌凰姑娘的清静。”

      夜风袭来,扫在面上有些凉意,萧轼皱了皱眉,“既是染了风寒就不必来了。”

      某人那般柔弱不堪一折,若是被传染,又不知要养上多久。

      公府还有要事需处理,萧轼随后便回去了,乌凰一夜好睡,翌日清晨醒来,发现身边无人,还觉得奇怪,不是说要宿在这里么……

      怎么跟盼着他留宿似的,乌凰抬手扶额,挥去那些有的没的,下床时双腿一软竟又跌了回来,想起昨日的种种,不觉脸颊发烫。

      沉吟了好一阵儿,乌凰还是叫来外头值夜的青禾相扶,羞得恨不能钻地缝,期期艾艾道,“他……昨夜……何时走的?”

      青禾之前也在别的房里伺候人,却是头一次看见有姑娘被折腾得这么狠,可一忆起王爷那俊挺的容颜,便又觉得谁能与之共眠一夜,该是几世才修来的福气。再来看乌姑娘,能生得这么美,本就是几世修来的福,一时不免生了错觉,觉得姑娘跟王爷就是一对璧人。

      如是想着,青禾不禁暗暗叹了口气,道:“王爷亥时便走了的。”

      原来那么早就走了……乌凰就着凉水净了手,接过青禾递来的帕子擦拭着,“那……他走时可有留什么话?可有说准我妹妹前来相见?”

      见青禾直摇头,乌凰的心一下便沉了个没影,难道是骗她的?

      昨日做那事时,明明说让她们姊妹相聚的,莫不只是为了哄她顺从?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太过心急,现在为时尚早,或许妹妹们过一会儿便到了。

      然而望眼欲穿等了整整一日,仍没有等来妹妹们,直到华灯初上,乌凰才回到屋内,呆坐半日一语不发的。青禾时不时进来看一眼,生怕她又想不开。

      此番倒真是青禾多虑了,乌凰并没有想不开,她咬牙骂了一声“骗子”,抬眸看见青禾站在那,头一低再没说一句话。

      夜风自轻启的窗灌进来,冷得人一个激灵,青禾小跑着去关了窗,回来给乌凰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姑娘手冷,拿这个暖暖吧,今年真不知是怎么了,冷得这样早,往年这个时候,晚上还要纳凉呢!”

      乌凰接过茶捧在手里,神色郁郁的也没有接话,渐渐盯着某一处发起呆来。

      就在刚刚,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已不再是原来那个乌家大小姐了,而是罪臣之女,是要在这地狱里赎罪的。

      身为风尘女子,谁会真心来怜顾?不过是男人身下一玩物罢了,任人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地狎玩,这一生便再无指望了。

      想及此,眼泪再也噙不住,一粒粒的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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