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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见面 ...

  •   俞乐:“……”
      真是谨慎的回答,就这么两句话。

      果然不能期待像穿越电视里一样,开个头就有仆人给故事背景。

      只是俞乐还是默默在心中综合她了解到的信息。

      一个女子,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女子,不在家族世居地,亲人也不在身边。

      年龄还这么小,不像嫁过人。

      那这个身份就可以揣摸几分了……

      想了想,俞乐试探着说道:“如今我徒有身份,没有家族,虽得陈伯相护,却也是……”

      这种情况她应该是难受的,俞乐用手用力揉揉眼睛,假作伤心。

      养人不由得抬头看了女郎一眼,她眼眶红红的,神情低落。
      往日里被陈伯娇养着,何曾受过委屈。
      现在也憔悴了几分。

      曾也是卿士家中役者的养人知晓,无有宗族相护,再是身份尊贵都不过是受人欺辱,何况一女郎呼?

      他心中掠过一丝怜惜,“女郎虽无家族相护,却有陈伯忠心,只是、只是奴随女郎一年有余,女郎日日忧伤,也不曾施恩陈伯,日久恐陈伯心寒。”

      语毕、养人心中一惊。

      他、他不过一奴隶尔,如何敢言女郎行事。

      可话已出口,只能越发恭敬的伏地,“奴、女郎莫怪,是奴逾越了。”

      俞乐轻阖眼,思索其中信息,顺嘴安抚道:“无碍,果真如你所言,陈伯此次回来,我必有所改变。”
      如今‘她’已变成她,肯定是要“改变”的。

      “谢女郎饶恕。”听得女郎竟未斥责,养人心中惶惑稍减。

      俞乐顾不上回话,只在脑中不停的思考,养人跟随她一年多,不曾见她施恩陈伯,说明什么?

      说明‘她’跟陈伯还不曾交心!

      那么陈伯的忠诚不是因‘她’,而是有忠于‘她’的原因。

      关系近却不一定熟悉,至少达不到亲人之间的熟悉。

      按照这个线合理的推测下去,‘她’应该是经历过变故的,陈伯是这个变故后跟随‘她’的,也是地位仅次于她的人。

      变故的时间?
      俞乐瞟了养人一眼,抿抿唇,至少是一两年前,在养人跟随她之前。

      最后一点,在生活条件这么低下的情况下把皮肤养的这么细嫩,原主的家世绝对不一般。

      什么变故能把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变得几乎一无所有?

      “我……”俞乐脑中思绪万千,很想直接问,这到底是哪,她是什么人,沉默良久也不知怎么开口。

      或许问了养人也不知?

      俞乐不知道她的推测已经接近真相了。

      房中因无人出言而略显安静,而长时间的安静又使得角落的细小声音渐渐扩大。

      是棕鼠啃食的声音,养人暗暗皱紧眉头,不敢出声打扰俞乐。

      或许是因为太饿,屋中安静半响,角落的啃食声一直未停。

      俞乐被打断思绪,听的棕鼠还在明目张胆吃东西,心中烦躁。

      “屋中竟有老鼠?”在现代城市里自己很少能见到老鼠了,一时间她倒是没想到怕。

      养人叩首道:“应是洞虫,女郎莫忧,可允奴去将它赶出?”

      他晨起烹制朝食之时,发现放置菽子的袋子破损,便知应是有洞虫未除尽。

      后来到处翻找都未找到,他将所剩无几的菽子倒入石瓮中,也就没管它。

      没想到它竟躲进女郎屋中。

      “毋须,如此胆大,我正好亲手抓住它,”原来老鼠在这会儿叫洞虫?

      俞乐咬牙切齿,我来到这个地方担惊害怕的不行,你个小东西敢偷吃到我的面前,看我不逮着你虐死。

      养人一抬头,就见女郎好奇的向洞虫步行而去,

      他大惊失色,“女郎莫去,它啃人甚是疼痛。”

      养人急忙起身跟去。

      这下以为四顾无人的棕鼠终于察觉危机,看见人过来,一双眼睛泛着水光,猛地向外窜去。

      “女郎小心,奴来逮它,”养人怕俞乐受伤,急忙冲上前来作扑。

      俞乐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那么小心。我跟你一起吧,”
      毕竟她不是原主,内心一时间还不能把养人真当成仆人。

      可这棕鼠刚进食完,腹中正充实,四肢有力。

      它略带几分轻松的闪躲左右,几息便冲出门去。

      因着俞乐要逮这棕鼠,养人不敢放跑它,立即追出门,俞乐慢了一步,只得跟在后面。

      此时太阳已升到正中,人站在太阳下,只有一团几乎不成型的影子。

      棕鼠是顺着院门的方向向村中窜的,养人跟在其后,双手放在前胸不时扑它一下,都让它给跑了。

      “在这儿,逮住,逮住,”俞乐紧追着,奔跑的同时,先前种种想法瞬间抛到脑后。

      “哎呀!!奴差点抓住了。”
      养人顺着她指的地方一扑,结果踩着坑里扑歪了,懊恼的让它跑了。

      俞乐和气,养人渐渐忘了主仆身份,两人追着老棕屁股后跑,变成了玩耍。

      所以说运动是放松心情的最快方法,俞乐穿越陌生地方的紧迫心情渐渐放松。

      “哈哈,小东西还挺灵活的,又跑了,快往这边找找,”俞乐笑意盎然地用秀气的声音吆喝着,烈日下两个人都逐渐出汗。

      *****

      陈伯三人迎着烈阳赶了一个时辰,才看到制城左遂的界碑。
      又骑着马行了一刻钟,到了几人暂居的邻里。

      下了马,吩咐此间邻长好生喂养马儿,他带领疾、茂二人往回走去。

      远远地三人便听见一稚龄女子惊呼。

      陈伯面色一变,心道:好似是女郎声音。
      他立即加速行去。

      疾、茂二人不知何故,赶忙跟上。

      “这、这、这……”是女郎?
      不足片刻,陈伯眼中担忧转为惊愕。

      方才他关心则乱,听得女郎惊呼,以为出事,便疾奔过来。

      如今却不是他想象中的危险。

      在他眼中,平素柔弱的女郎大汗淋漓的跟在养人身后疾行,嘻嘻哈哈,不时呼喝一句“快,别让它跑了”,毫无贵女风范,让他不敢相认。

      跟随其后的兄弟俩本来被染的也有两分紧张。

      结果到了一看,

      一个不足七尺的少女跟在高大的隶仆身后追击洞虫,一看就是在玩耍,因为年幼,身形略带几分憨态。

      “哈哈哈哈……”茂性格实是大大咧咧,看着有趣,便不加掩饰的朗笑出声。

      俞乐、养人两人沉醉于抓鼠游戏,半天没发现有人过来,听到他的笑声,顿时惊醒。

      养人一见陈伯,大惊失色,及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哆哆嗦嗦的扑倒在地,“奴、奴有罪。”

      “安敢如此!”见他跪地,陈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逾越乃是大罪。

      一脚踹去,养人翻倒在地。

      他就说女郎怎会如此,必是被奴仆教唆的。

      在心中为俞乐找了千百个理由,陈伯面色好看了许多,转身对俞乐一揖,“女郎。”

      “……”俞乐惊呆了,怎么还踢人,心中生出怒意。

      她皱着眉头冷冷地看过去,一个老者并两个身形高大健硕的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谁啊?
      怒气冲冲的话还没说完,俞乐顿住了。

      等等,养人为什么跪老者?

      她看了看陈伯,半天才反应过来,僵硬的弯了弯嘴角,露出八颗牙,“陈、陈伯??”

      陈伯看她呲牙咧嘴,实无礼仪,静默片刻,只当自己没看到,拱手道:“诺诺,臣回来了。”

      果然是陈伯!没认错。

      她刚松了一口气,然后意识到不对,瞬间一股热气从头上冒出来,脸色忽红忽白。

      陈伯回来的时候她在抓、老、鼠、玩!

      “………”其实原主也是会这么幼稚、吧?
      毕竟年龄不大?

      看陈伯面色还好,她尴尬的说道:“回来了就好,我这几日甚是担忧。”红红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疾、茂二人看了她这副“担忧”的样子,不约而同地想笑。

      也知道她应该就是公子恬之嫡女。
      如此鲜活的少女,让兄弟俩心中生出几分好感。

      疾眉头轻皱复又展开,终归只是个女子,那三年,,,

      也罢,即使看着不过一小童,他三兄弟也需尽好护卫职责。

      那棕鼠也是被两人追的头晕眼花的,追它的人已经停下来了,它还蒙头往前冲。

      疾掩下心中一缕失落,,一把抓住其颈后,提溜了起来。

      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气势,棕鼠挣扎了几下,竟闭上眼开始装死。

      疾眼闪过一丝笑意,它倒是聪明,“女郎可是要抓它,我帮你编个笼子装起来,且可作玩耍。”
      他在俞乐面前把棕鼠甩了甩。

      “……”不、不不需要,而且你谁啊就上来套近乎,她假装听不到,低头道:“养,你去准备些沐浴用具,待陈伯他们回去洗漱一番。”

      见她装傻,疾又是一笑。

      心想到时将此鼠笼好再与她,不再作声,提着未及他半个巴掌的老鼠退到陈伯身后。

      养人听得女郎下令,却不敢动作,只道:“奴有罪,请陈伯降罪。”

      要知道他带着俞乐抓捕洞虫,行事无理且无尊卑,要是遇到凶狠的主人,可能早被赐死了。

      见养人摄于陈伯的威严,只顾请罪,俞乐只能睁着无辜的眼去看陈伯,“?”

      她也看出来了,应该是自己哪里行事不妥带累了他,要知道是她要抓老鼠的。

      好像古代主就是犯错、也是罚其仆的,这可不行。

      陈伯倒是很想罚他,卑贱之人安能与女郎玩耍?
      只是女郎亲近他,他却不好轻易动他。

      复杂的看了俞乐一眼,陈伯不愿拂其意,对养人厉声道:“此次女郎护你,便不降罪与你,不可再犯,去吧。”
      却暗中打算,待后面队伍里的仆从回来,一起严加管束。

      养人如蒙大赦,叩首道:“诺。”
      退下去准备了。

      “女郎,”待养人走后,陈伯欲言又止。

      来了,来了,俞乐赶忙装无辜,道:“陈伯,我知错了,”

      脸上稚气尤未脱,那一双尤似其父的眼,巴巴的看着他。

      陈伯心生不忍,若是公子尤在,女郎便是天真烂漫也无妨,可如今……

      转而又想这一年女郎因着家中变故,一直心中郁郁,若就此开颜,也算好事。

      想到这陈伯便不欲追究,面露一丝笑意,道:“我等皆是轻身而归,此次收获皆在随后的车队中,先回屋休息片刻,臣再为女郎报告此行事物。”

      大不了他多为女郎费些心思,总不会让她过的不如意便是。

      “那好,回去吧。”
      呼,俞乐偷偷呼出一口气,庆幸陈伯没发现她有问题。

      几人回去就着养人准备的物事简单洗漱一番,疾、茂也换上专门备下的衣裳,跟着陈伯在屋中正式拜见俞乐。

      “疾、岩、茂三人皆曾为士人,勇猛过人,如今愿为女郎效力三年,护我等安危,此乃疾、茂。”

      陈伯说到这里,分别指了指他二人。

      “你二人且过来拜见女郎吧!”

      疾年纪大约三十左右,身量较高,体格健壮,有着一双幽黑深邃的朗目,鼻梁高挺,下巴留着一缕胡须,因为身形比较壮硕,胡子显得十分细长。

      茂约比疾小个几岁,他身材魁梧,面容粗犷,唇上蓄胡,发浓须密,行走坐卧之间带着一分豪爽。

      此时二人皆换了深色上衣下裳,衣长及膝盖部位,腰间则用条带系束,合立一处实属现在电视中典型的英雄人物。

      她也有这么厉害的手下了?

      俞乐心中默默激动。

      既然效力,便是家臣,且主为女郎,二人不必讲究士人相见之礼,上前来俯首一拜。

      “臣疾,”
      “臣茂,”
      二人齐声道:“见过女郎。”

      俞乐不知怎么应对。

      陈伯倒是期待的看着她。

      想了想,俞乐学着古装电视剧里主角说道:“快快请起,听陈伯之言,你兄弟三人俱是有才之士,如今愿意护卫我一介女郎,真是感激不尽。”

      她语气郑重:“如此,你等只要追随我一日,我必厚待之。”

      因为年龄声音有些稚气,她总觉得怪怪的,只能尽量让自己表情诚恳一些、语速慢一些。

      可这话在疾、茂二人听来,却好似惊雷,两人忍不住抬头看她,心想:女郎虽一女子,言语句句发自肺腑,却颇为动人。

      在两人心中,她血脉本就贵重,即便如今处境,也可傲然面对卿大夫,若不是看重他三人也不会如此折节。

      茂一激动,也不管兄长的想法,拍拍胸脯承诺道:“女郎可放心,臣必以命相互。”

      疾还在意外女郎能说出这样的话,心中正动容,听此无奈的看了茂一眼,也说道:“正如三弟所说,固有所请,不敢辞也!”

      意思是除了护卫安全,有其他事情差遣,也可。

      这却是十分重的承诺了,陈伯满意的捋捋胡子。

      他也没想到女郎如此会言语,想必是与公子所学吧。

      于是,四人在几案前跪坐下来,气氛和乐融融。

      “此次出行,臣购得上等良马五匹、下等马八匹,奴隶一十七,仆妇三人,工四人。”

      “此外还有粟米五车,布帛十匹,其中上等丝绸二匹,绢一匹,纱一匹,麻布六匹,以及钱财若干。”陈伯娓娓道来。

      疾、茂二人在旁听的频频点头。

      既已决定为俞乐效力五年,那她的身家底蕴便十分重要了。

      陈伯此行所获虽不及上大夫十之一二,却比七成以上士族丰厚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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