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养刀不易》面瘫响

9、京都大觉寺

　　似乎每到周末，杏唯一的乐趣只剩下漫无目的混在人群中行走，这是一场只有起点，却没有终点的旅行。只要跟着人群，只要呆在这喧嚣的世界里，她内心中的那份空虚感才会烟消云散。

　　只不过，这是前段时间的周末，今天的周末并不可悲。

　　从今早起床开始，杏就心神不宁。总有一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预感。如果放在平时，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会直接忽视掉。但是最近几天，她的身体状态不好。手伤让她对周围的感知变得敏感。

　　就是因为这样，她清早才那么冷淡，以冷处理无缘无故朝着一期一振和秋田乱发脾气。

　　身为芬里尔的人，做他们这行的，最不缺的就是各路麻烦了。如果每一样都要顾虑，不出一个月就会精神衰弱。

　　这种时候杏有些感谢普通人看不见付丧神，只要她不在身边，离得够远，一期一振和秋田就是绝对安全的。哪怕看见了，也不会有人把他们联想在一起。

　　杏停驻在了斑马线前，明亮的红色灯光一闪一闪，然后变为绿色，人们越过她开始向前行进。

　　人群中，每一个人打量过她的视线，她都能判断出方位、然后确定是谁。这些人中有上班族、在假期上补习班的学生，妇女与婴儿，跑过马路的孩童们等等。他们只是单纯的打照面好奇的瞥一眼而已，很快又移开了视线。但是，这其中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有消失过。

　　他从她离开家没多久开始，一直跟到现在。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这种跟踪的方式太露骨了，想不发现都难。

　　很显然杏被人跟踪了。

　　只是，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甚至有点想笑。

　　对她来说，这可悲的不知道该如何度过的周末，总算是有那么点乐趣了。

　　杏展开的笑容诡异而扭曲，吓得周围的人立马躲开。以杏为圆心，人行道上形成了一个两米的无人地带。周围的人看疯子一样避让开，目送她抬脚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人行道上再次安静下来，无人地带慢慢被人群填满。

　　没人注意到，一位长相普通，甚至可以说过于赢弱的人左右看看，然后隐入人群中。

　　从居民区到商业区再回居民区，溜了对方这么久，以普通人的体力为参考，消耗量已经不小了。都已经能清楚的听到，身后后传来对方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喘不过气来的呼吸声。

　　杏随便找了一家人，推开院子的门拐了进去，与这家正在晾衣服的女主人打了照面后，歉意道：“对不起，刚才一直有人跟踪我，能让我在这里躲一下吗？”适当的喘出粗气，似有慌张的向后看一眼。

　　与跟踪她的人四目相对时，杏的面色冷了一下来。

　　很奇怪，对方看着不像职业人士，不仅仅是给人的感觉不像，还有身材。风吹动起他身上的立领黑色制服，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勾勒出了他的体态，那是只能用赢弱、单薄才能描述的样子。他的眼下还有淡淡的眼圈，样子憔悴、面上苍白到有些偏向病态，这不是一个暗杀者该有的样子。

　　普通的痴汉吗？

　　杏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喜欢的，她的个头太高、样貌又不甜美，甚至带着些严肃，小孩子与她对视三秒就会被吓哭，倒不是说脸丑，是眼睛沾染了太多，视线太锐利了，这些都不属于日本人偏爱的类型。

　　除了身材外，她全身上下真没多少地方值得人喜欢，真的喜欢的话，也是癖奇怪的家伙。

　　面对人生第一次被尾随，杏狠狠皱了皱眉，不再关注对方。

　　她一身女高中生的穿着打扮，虽然没有带书包，但是，容貌与制服是不会骗人的，大人们总拥有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年纪约莫多少的能力。

　　这位主妇露出了笑容，抱怨道：“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回来。”拎起了手中的衣篮，边说边往家走。就好像，杏就是这家的孩子一样。

　　“对不起。”杏歉意道，回头看了一眼跟踪她的人，对方一脸错愕，似乎是不相信她竟然住在这里。

　　杏收回视线，嘴角勾起得逞的诡异笑容，跟在主妇的身后进了家门。

　　房子的大门缓缓关上，先走入的主妇立马放下手中的衣篮，上前关切道：“你吓到了吧？不用害怕，对方看起来跟你差不多年纪，可能是暗恋、或者爱慕，需要我帮你打电话报警吗？”

　　一边关切着她，又不希望那看起来年轻的少年的未来因为冲动毁于一旦，又顾虑到她的心情，真是位温柔的夫人呢。

　　杏摇了摇头，“是，麻烦您了，借我电话就可以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主妇笑着，拿起衣篮走进洗衣间放下篮子，出来时问道：“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沢田奈奈，你呢？”

　　“沢田夫人称呼我杏就行了。”杏淡淡的回应着。

　　她今天已经给沢田夫人添麻烦了，反正日后见不到面，全名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她这样的人不该与普通人扯上关系。

　　现在的杏并不知道，日后她会被秒打脸。

　　打过报警电话后，沢田奈奈温柔的询问道：“杏酱啊。那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茶可以吗？或者是果汁？”

　　“白水就可以了。”杏一直无求无欲，然而在下一秒，她成功破功。

　　沢田奈奈恍然道：“对了，我昨天还做了一些冰激凌蛋糕，阿纲他们也吃不完。杏喜欢冰激凌吗？”

　　阿纲？是这家的孩子吗？杏想罢，摇了摇头，“我就——”“是草莓馅的。”

　　“一个就够了。”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草莓这种存在？！杏在心里狠狠唾弃道。然而含住叉子的时候，她又觉得，世界上能有草莓真是幸福呢。

　　厌恶和欢喜交错，矛盾的心情变化让杏面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沢田奈奈完全不介意，甚至笑道：“看来杏酱很喜欢草莓呢。”

　　“才，才不是。”她才不是喜欢草莓呢！草莓这种一看就弱到家的样子。

　　“草莓的营养价值很高，还有药用价值，可助消化、防便秘，富含多种维生素。”杏试着用曾经查到的资料来解释她偏爱草莓的原因，然而却起到了反效果。

　　沢田奈奈已经确定了，“杏酱真的很喜欢草莓呢。”

　　她喜欢草莓这件事，已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临近中午时分，沢田家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家来，棕色头发的沢田纲吉打开家里的冰箱，面对着被切了一半的八寸冰激凌蛋糕，疑惑的问道：“妈妈，今天家里有来客人吗？”

　　“嗯，是晾衣服的时候碰见的，是一位比你年长些挺有趣的孩子。”想起那心口不一的少女，沢田奈奈微微一笑。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不要随便让陌生人进家门啊。”

　　“没事的啦。”沢田奈奈不以为然，“那孩子遇到了些麻烦，让我帮个忙而已。”

　　沢田纲吉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等蛋糕的三人，他们也同样是求到他的一、二、三个麻烦，“蓝波、一平、风太，蛋糕可能不够了，今天只能少吃一点。”

　　“蓝波大人不要！阿纲把你的蛋糕分给蓝波大人！”

　　“想都不要想！”

　　在蓝波的吵闹下，最终，沢田纲吉还是贡献出了他的那一份蛋糕。

　　另一边，被警察护送回家的杏鞠躬感谢道：“真是麻烦您了。”

　　“最近不要太晚归家了，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警局。”警察叔叔交代完了后，驱车离开。

　　杏目送着警察离去，刚走过公寓的护栏就看见自家楼下站着个人。

　　“时政先生？”惊讶过后，杏戒备起来，“真是厉害，时政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虽然杏一直没有刻意隐藏过住所，但是与雇佣者见面她都是选择了外面、甚至不穿学校的那套校服。但是他们依然能找到了这里。她除了今天外，没有感觉到被人跟踪过，这不是对方太职业的话，就是时政的势力不小。

　　年轻的时政先生有些尴尬的笑笑，“对不起，周末来打扰。”

　　杏皱皱眉，“你们时政都没有休息日的？”

　　“不，是有的，我只是……对不起。”时政先生尴尬的笑笑，他知道解释也是无用的，干脆只道歉。他很明白自己现在的行为，已经入侵了杏的休息日。虽然对杏来说，休息日不存在更好一些，她并不在意周末被工作入侵，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是有工作上的问题吗？”杏不跟他墨迹，住所被找到，让她对时政的好感有些降低，甚至偏向了警戒线。这就好比，你最爱的珍宝被人窥视了一样，想让人不警惕都不行。

　　时政先生也察觉到了她态度的改变，可惜依然get歪了重点，道：“是，是工作上的事。感觉对杏小姐来说是好消息，所以才冒昧的跑来，打扰到你休息了。”

　　工作代表着入帐，代表着周末剩下的时间有事可做！

　　在时政先生眼里，杏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她的嘴角向上翘起，好像是在笑，双眼放光一样贼亮，这么搭配起的脸，怎么看都感觉有点吓人。

　　时政先生回避了杏的视线道：“也不是非要杏小姐现在就去，下周也可以。”

　　杏追问道：“去哪儿？”

　　“京都大觉寺。”

　　一小时后，时政先生已经充分理解到，杏对于工作的认真程度，以及谁也拦不住的行动力。

　　“是新干线啊！”

　　刀生第一次乘坐电车，秋田趴在窗上很兴奋，试着将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一个不落的收入眼中。一期一振宠溺看着坐在怀里的弟弟笑了笑，扭头就看到了旁边刚挂了电话的杏，“是给学校请假吗？”他温柔的询问着，看到杏缓慢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终于愿意回应他了，是不是表示已经不气了？

　　一期一振乘胜追击，继续问道：“这次去是接谁？”他已经确定，既然特意去国立博物馆接他们，那么杏必然又要去收刀。只可惜，尽管他活了许久，但是对于同为付丧神的同类们在哪儿，却并不是全都知道。

　　杏道：“不是很清楚，委托人只说了到地方会有人接应。”

　　东京到京都站，坐新干线最少也要花费三小时，两张依靠在一起的“指定席”车票虽然贵些，但是总比在自由席车厢抢不到位置好。而且在指定席车厢里，不会有指定座位被坐的事发生，这样一期一振和秋田也能坐下来，虽然是俩人共用一个座位。

　　不过，好处有是有，坏处也不少，杏捏着两张车票，在检票时，少不了要面对乘务员的打量。她突然就不想去了，去的时候两张票，万一回来需要三张票……

　　“如果是短刀就好了。”杏喃喃自语道。

　　“唉？”一期一振一愣，垂目看着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话的杏，问道：“你喜欢短刀吗？”

　　“单论存放的话，短刀更好一些。”养也不会占地方很大，又能随身携带，当怀刀也不会被发现。综上所述，杏觉得，果然还是短刀更好一些。

　　一期一振欲哭无泪，这不就表示，他还被嫌弃着嘛！

　　三个小时后，一人俩刀在京都站下车，再坐到嵯峨岚山的电车。整个路程花费了3小时四十五分钟，加上杏赶往国立博物馆接一期一振和秋田的时间，等他们抵达了嵯峨岚山站，天已经黑下来了。

　　在路上颠簸了几个小时，秋田和一期一振的精神都有些萎靡，但是哥哥依旧将弟弟抱了起来，跟着杏离开了车站。

　　“先找地方住下吧。”杏看了看时间，顺便用手机上的APP订了附近的旅馆。

　　正好这附近有家温泉旅馆离得挺近的。

　　说实话，自来了日本，杏还没什么机会去泡泡温泉，她以前听说，自然涌出的温泉泡一泡对身体有好处。哪怕不是自然涌出的，只要不放乱七八糟的东西，泡一下还能促进血液循环。

　　只不过，杏手伤了。只能沉默以对室内独立的温泉池。如果不先洗洗就直接下去，是很没礼貌的。日本的温泉要先洗干净身体，才能下去泡，而医生说过，伤口不能沾水。

　　在杏考虑去找招待小哥哥要个塑胶手套可行否，一期一振出声了。

　　“需要我帮你吗？”

　　杏的手心因他而伤，虽然不是情侣的男、女，不该逾越过界限坦诚相见，但是一期一振还是觉得自己该帮助杏。虽然不该越界，但是古时人们对坦诚相见的解释，也有亲密的意思。

　　可惜的是，旅馆招待小哥哥很细心，为杏送来了一双收口的塑胶手套。

　　“谢谢。”感谢了小哥哥给力的贴心帮主，杏关上了门，回身手肘用力，轻轻甩了甩手中的塑胶手套，对一期一振道：“我可以自己来。”

　　虽然这样的拒绝缓解了坦诚相见时的尴尬，但是一期一振总觉得，他似乎又被嫌弃了？

　　秋田的主人这么独立是好事，可是这种密不透风不要人帮忙的铁桶风格，让一期一振苦笑出声，“需要我帮你搓背吗？”

　　被壁纸遮挡隔绝的拉门外，杏坚定道：“不需要。”

　　今天的一期一振，也没能刷到杏的好感，并且有一直被嫌弃，甚至日后也没可能获得好感的趋势。

　　而早已跌入梦境中的秋田，完全不知道自家的哥哥有多惨。

　　只有铺床时，一期一振才被允许接近，只不过他与杏中间隔着秋田。

　　第二天一早，昨晚睡得早的秋田先睁开了眼，他扭头就看见了睡在自己左边的哥哥，再转头就看见了睡在右边的主君。被喜欢的人夹在中间，秋田幸福的露出笑容，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清晨是在一通电话的铃声中结束的。

　　听见电话铃声响起，早就清醒只是懒得起床的杏，立马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传出了她熟悉的声音，那是刻板，冷淡，甚至带着些职业素养的公事公办的声音：“现在是七点整，给你一小时，八点在大觉寺见。”这是杏所熟悉，第一次委托她收刀的那位时政先生的声音。

　　“嗯。”简单的回复，然后关断电话。

　　这位时政先生的办事效率与那位新人君比，老练又不毫不拖沓，杏很喜欢跟他合作。

　　交了钱，退了房，不到八点，杏已经带着一期一振和秋田来到了京都大觉寺门口。

　　这是杏第一次来到日本的寺院。

　　第一印象是安静，参拜的人不少却没有吵闹，长长的回廊，连扶手都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干净又清幽。

　　“小姑娘也是来参拜的吗？”接待的老僧人看见她时，出声搭话了，“大觉寺有1200年历史了，在平安时代，本作为天皇的行宫而修建，后来才成为了寺院，现在随时都能体验手抄佛经的乐趣哦。”

　　僧人老者笑呵呵着，突然话锋一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看到在林间散步的那位大人呢。”

　　“你是指绿头发的那个吗？”

　　这家伙现在正一脸惊讶的盯着一期一振和秋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