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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重宝不堪一击 ...

  •   结果早已在预料之中。

      当杏丢了手中刀,直接单手入白刃的那一刻,时政先生走出了道场,站在回廊上点燃了一根烟。道场位于山中,四周环绕树木、景色秀丽,苦修之地远离了城市的喧嚣,石砌成的井内长满了青苔,里面注满了水。

      烟雾缭绕向上飞升,静立在山中的道场内,连连传出惨绝人寰的痛呼。

      “疼疼疼——!”

      道场内,木刀被夺后,膝丸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应该说他被杏一招“顶膝锁喉”制服住了。这一招本身就需要施展者紧贴对方背部,用手臂勒住对方的脖子,已达成制住目地。而杏,不管是哪项身体数值,都向着优良的前景发展,以这种身体为基础施展锁喉——身后意外的触感,让膝丸满脸涨红,他只能不停拍打着道场的地板,喊道:“疼疼疼!快住手!”

      然而,这并不能起到阻止杏行动的作用,他越是活动,反而被勒得越紧,就像是一条等着被拌饭的咸鱼。

      膝丸很苦恼,他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木刀被握住时,他只觉膝盖一疼,紧接着视线向下,等意识到不好时,已经变成现在这种事态了!

      “这哪里是刀术对决啊!直接上手,你耍赖皮!”膝丸抗议着,却完全没办法与杏抗争。

      她看起来也没那么强,到底是哪来的力气啊!

      一直固执得勒住膝丸的杏理所当然道:“你们也没说一定要用木刀。”

      “的,的确没说过。”老僧人也找不到理由反驳这次结果。

      谁能想到,胜负竟然这么快就有结果了?!他还准备了好多话,用以说服小姑娘好好对待膝切大人,现在全部都用不上了!

      老僧人心说,这是假的吧?为什么付丧神会被人类撂倒?

      算上杏逼膝丸主动认输的过程,整个对决三分四十秒。

      时政先生对这个速度很满意:“我会向上头提交申请,以奖金的行事对你进行褒奖。”

      只要用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干嘛还要用嘴去说。时政先生一脸得瑟的样子,让老僧人都忍不住要破除戒规,将其痛殴一顿了。

      时政先生,山崎烝,忍不住想起了当初挑选审神者的事。

      当年选择审神者时,呼声最高的以高中生、普通白领为主,原因是他们更能进行团队合作,普通的社会人有很好的责任心,而高中生虽说缺乏经验,但是在情感上,能让刀剑的付丧神们更有归属感。

      其中夏目贵志得票率最高。他从小起,就有能看见妖怪的能力,升了高中后,开始能与许多妖怪和平共处着。性格温柔,富有责任心,说是最适合当审神者的人选都不为过。最重要的是,他刚好大学毕业,时政完全可以用聘用的方式,将夏目贵志就近保护起来。

      刚拿到夏目的资料时,所有时政人员已经认定夏目就是内定的审神者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敌人以极快的速度,屠杀了所有拥有成为审神者能力的人,其中包括夏目贵志。

      他们就像是早已洞察了时政的行动,在一个月内,时政手中候选列表中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被神隐杀害。

      夏目贵志也是因为有妖怪在身边才逃了出来,只是重伤的状态,让他休养了整整一年才康复。

      而同一时间,远在剑桥大学的研究所中,时政手下的几位员工,亲眼看到一名佣兵召唤到了付丧神,拖着被重伤的身体,斩杀了敌人。

      审神者没有能力自保的话,如同消耗品。

      认识到这一点的时政们,不得不暂时放弃夏目君的选择,试着向海外求助,以获得这匹横空出世黑马的第一手资料。

      最后成为审神者的,竟然是条件外的人。

      时至今日,时政都在争论,到底是让现在也被蒙在鼓里的夏目贵志直接成为审神者,还是以金钱的方式继续聘用杏。夏目的呼声自然还是很高,但是杏的行动力让不少时政老人们开始倒戈。山崎就是其中之一。在武力上,杏强过夏目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在责任心与立场上,在杏心中排在第一位的恐怕还是芬里尔的命令,她成不了英雄。而夏目,拥有成为英雄的条件,他唯一缺少的只有自身强大。

      现在的情况就是,杏还处在观察期中,以完成任务的形势收集刀剑,同时将所有的刀剑都保护起来,时政觉得不对劲时,会终止她的任务,而以她的做事风格,到时候也不会矫情的不愿意提交刀剑。

      这一点,时政人员都对杏很满意。哪怕最后杏没能完成全刀剑收集任务,得到的刀剑也足以保护夏目,这样夏目就可以随时取而代之成为审神者。

      只是,真的像时政们想的,有那么容易,能轻而易举的取而代之吗?

      山崎露出讽刺的笑来,先不论如今也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些特别工作的夏目君,单说刀剑,他们对于主人有着非比寻常的忠心,哪怕是主人死了,也有不少刀选择追随碎裂。其中冲田总司手中的两把刀,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先后断裂,其中也有这样的原因。

      山崎烝想,杏手中第一把刀,一定是最先抗议,说不定根本不把时政当回事。

      因为,那可是选择追随了冲田总司的刀之一——加州清光啊。

      只要加州清光的立场坚定,时政这边永远也别想拿到全刀。

      山崎烝虽然身为时政,但是,他就是莫名对这种结果保持着喜闻乐见的态度,而原因,时至今日山崎也没弄明白过。

      任务还未完成就能得到奖金,杏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而她的背后,战败的膝丸则一脸大受打击的表情。

      而受到冲击的不只是老僧人与膝丸,还有在杏这边的付丧神,这是一期一振第一次直面杏的武力值。

      “秋田,你的主人有这么强吗?”

      秋田自豪道:“是哦,一期尼是没见到过,主君很强,之前收藏我的那位老爷,他不像履行承诺时,身边的保镖都被主君打败了。”

      一期一振没看见过那画面,他认为是一个人,而秋田指的是,一堆人。

      满地堆保镖的画面,当时在本体中的秋田也被震慑到了。

      芬里尔以一敌百的传言可不是作假的,就算被刻意夸大了,他们也的确拥有这样的实力。

      与膝丸拉开距离后,杏捡起了刚才扔出去的木刀,问道:“不服气的话,我还可以陪你再玩一次。”她现在心情愉快,对待任务的态度也比之前放松了不少。

      身后的禁锢消失后,膝丸就像是咸鱼一样趴在了地上,在杏提出了可以再比时,如猛龙过江般,动作迅速的抬起头来,说道:“再来一次!”膝丸绝不承认,他竟然会输给人,还是个女人!

      活了千百年的付丧神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此刻的膝丸并不知道,换谁来都是一样的结果,并不是他刀术不精,而是对手本身强如怪物。

      “这次你要用木刀!”

      哪怕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照样被杏打的跪地喊爸爸,这次倒不是因为他刀术不及格被打得很惨,而是杏的刀术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杏的动作只有两个,简单的突刺与挥砍,没有多少技巧含量的动作,只有快和准让膝丸有些无法招架。毫无章法可循,只是简单的两个动作,再次让膝丸尝试到了败北的滋味。

      耻辱啊!这败绩简直是耻辱啊!

      “又是小姑娘赢了呢。”看得多了,老僧人竟觉得习惯了。

      膝丸手中的刀都被打飞了好吗!

      “吓我一跳,刚才那是什么动作,太快了。”膝丸觉得,自己可能是把假刀,次次都被走趴在地。

      每次都先踹膝盖的杏道:“你已经跟时代脱离轨迹了。”现在佣兵都玩枪,谁还会拿冷兵器互砍啊。

      杏甩了甩刀,看着趴在地上的膝丸道:“忘记说了,你知道佣兵吗?”

      膝丸闻声猛抬头,“佣兵?你是佣兵?佣兵都是你这种吗?不对!这跟我印象里的佣兵不太一样!”膝丸记忆中的佣兵可不是这个样子,那些家伙并不是很强,只是因为钱财够玩命罢了。

      “小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吧。”老僧人也是不信的,“现在的孩子都像你这样,总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现在孩子多中二,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也在行列中。

      “我没开玩笑,我有纹身证明。”杏想要亮出手背上芬里尔的纹身证明,但是她忘记了,手上缠着的绷带刚巧遮住纹身。

      老僧人慈祥的笑道:“哈哈哈,你看看你,手上缠个绷带做什么,不碍事吗?”

      杏叹息,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的吗。

      “她没开玩笑。她是佣兵,还是有名的芬里尔的人。”山崎烝的话音落下,杏拆开了绷带。

      黑色的狼头纹身正在她的手背上,被贯穿的伤痕从狼头一直延伸到狼颈,被轻微损伤到的纹身依然清晰,这就是她身为芬里尔的证据。

      没人会无缘无故去纹这种纹身,哪怕它看起来很帅气,也没命炫耀,芬里尔的仇家们会帮忙筛选这些冒牌货。只有真正芬里尔的人,才拥有纹狼头的资格。

      好巧不巧,在前段时间,有位芬里尔的人入学了希望之峰。

      这才让不清楚这边世界的人们,真正认识到和平下的黑暗。

      而老僧人记忆中的佣兵,那是为了钱财,烧杀抢一个不落都做,这些狡诈之徒更像是强盗。

      对比之前那位年轻的时政先生柔和的态度,老僧人现在皱眉纠结的表情,才是真正理解佣兵的人该有的表情。

      时政先生和付丧神们都对杏太温柔了。

      在日本这些日子里,她都快要忘记了,这才是人们该对她有的态度。毫不加以掩饰的明显厌恶,不理解,甚至带着谨慎的怀疑。

      拥兵既是恶魔。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是否要将膝切大人交于你。”老僧人的话,让门口的山崎烝笑出了声。

      “主持的意思是,刀该摆着好看吗?”山崎烝的语气带着讽刺,他扶了一下金边眼镜,对长者提出了质疑:“刀历来就是用做武器,如果它们只能被摆着好看,那么还有什么意义存在于历史中?”

      “谁会把源义经用的“指甲刀”摆出来展览?”山崎的比喻让膝丸的脸色都变了,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又成功将矛头指向了老僧人,“先不论“指甲刀”是否会留下。但是源义经的指甲刀啊,也算难得,但又有谁会在意?”

      “美术品的本身价值,在于它是否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不管瓷器多么名贵,人们永远只会记住它的出产地;不管一个地方出了多少秀才,人们只会记住最出彩的那位。”

      山崎烝问道:“主持,您是希望膝丸成为前者吗?”

      是选择埋没于世,还是流芳百世。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需要思考,没人希望一辈子平庸下去。

      在杏身旁的膝丸悄咪咪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主持说的哑口无言。”

      杏心道,你见的人还是少,有比时政先生还厉害的人,可以把人说到跳楼的临也先生了解一下?

      老僧人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说服我了。但你将膝切大人比作……”

      “对于这一点,我道歉。”

      山崎烝认错态度不错,老僧人也不追究他对膝丸不尊重的事。

      关于杏是否够格成为膝丸的持有者,老僧人已经认可她拥有能保护膝丸的能力,但是另一件事却是个麻烦事。

      膝丸的愿望是什么?

      自对决过后,膝丸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陷入了迷之沉默,坐在廊下乖乖的喝茶,没有要提出愿望的样子,看起来也没有要打算提出的样子。

      这明显是有事隐瞒,却又不好意思提及。

      杏擅长询问,但是技巧无法用在这里。指虎、扒甲钳、电击,这些拷问方式,明显不能用在膝丸身上。然而,以温柔的口吻去询问膝丸的烦恼,也不是杏能做到的事。

      她做佣兵这些年来,没人教过她该怎么处理付丧神的心理问题。

      山崎虽然看不见付丧神,但是看杏蹲在回廊下沉默了许久,也能明白她遭遇了瓶颈。

      的确,杏很强,但是在交际这方面上,她连新手都不如,或者该说,根本就是被丢入了宇宙外的异生物。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逛逛大觉寺如何?就当静心修身了。”山崎说完这话自己都笑了。

      让佣兵静心修身,无疑于虎口夺食。如果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话,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任务加油吧。”

      时政先生难得应援一下,杏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在被而狠狠地瞪了一眼后,她搓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起身离开了道场。

      倒不是她顿悟了,而是根据情况判断出,就算留在这里也没用。

      “我留在这里。”一期一振选择了留下,他也是担心着膝丸的情况吧。

      不过对杏来说,任务才是第一位。

      “刀给我。”以刀刃的安全着想,杏的做法并没有错,付丧神可以随意走动她不会管,但是仍让刀体远离自己的视线,这种事绝对不能忍。

      “……我知道。”一期一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本体交给了杏。尽管他感觉到不安,但是看到杏将自己的本体转交给了秋田后,他放松了些。

      他不知道杏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他感激道:“谢谢。”

      杏没有回应,偷偷看了看时政先生,见他没有在意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才带着秋田再次回到摆放膝丸本体的展馆。

      此时的馆内已经有了游客,导游正在向客人们介绍着源氏的历史。

      “这里曾是源氏行宫,后来成为了寺院。”导游的话,与之前老僧人说的丝毫不差,只是在介绍刀刃的时候,她感叹道:“虽然源赖朝与其兄弟源义经兄弟的结局悲惨,不过,源氏重宝的俩柄刀有好好保存下来,人们都说这把便是源氏重宝之一,膝丸,另一把名为髭切的刀,则保存于北野天满宫。”

      杏举起了手,“请问,北野天满宫在哪里?”

      导游道:“是,这位客人,北野天满宫位于京都府,是在上京区的神社。主祭神明是学问之神菅原道真,对于学生来说,是一定要求到的神明大人。”

      完全不注意学习情况的杏道:“感谢您的帮助,我会去拜访的。”

      北野天满宫,髭切。

      杏眯起眼睛,难得主动牵住了秋田的手,她知道该怎么解决膝丸的问题了。

      在转身离开时,秋田问道:“那也是付丧神吗?”

      “嗳,在任务列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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