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养刀不易》面瘫响

12、北野天满宫庙会

　　北野天满宫，位于京都市上京区。每年都有学子来神社参拜，祈求学问之神菅原道真保佑自己的学业有成。这位天神，是由人升为神，不仅是学问之神，还是火雷天神，同样也是日本古代四大怨灵之一，总之业务繁忙。

　　时政先生沉迷于喋喋不休的介绍，这些对杏来说无用的知识，被他强塞进她的脑袋里。一种知识都溢出来的肿胀感，搞得杏脑袋疼。

　　“时政先生真是厉害啊。”杏面色泛青，勉强的口吻让一旁的秋田和一期一振都担心起来。

　　然而，时政先生明明看见了杏难看的表情，却依旧没有放弃介绍，甚至斗志高昂道：“顺便一提，北野天满宫每月25号，会举行一整天的庙会市集。”

　　前面说那么多，这才是你的目地吧！

　　听到她要去北野天满宫还说同行，杏还以为他是为了工作而来，结果根本就是为了了来逛庙会的啊！

　　杏心道，工作态度认真什么是假的吧！

　　一直以来以为时政先生是位对工作态度认真的人，是她太傻了。

　　而每月二十五日的北野天满宫，战况激烈。

　　挤满了人的北野天满宫入口，别说杏了，连一期一振和秋田都要望而却步，他们有一种一旦进去了就会像溺水一样，直接溺死在人群中的预感。

　　一期一振看着杏一脸菜色的脸，询问道：“现在怎么办？”

　　杏很苦恼，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办？——带着疑问，几乎下意识看向了时政先生。

　　山崎烝已经斗志昂扬的撸起了袖管，准备开始强攻了。

　　“庙会贩卖的东西都很便宜，不进去逛逛太失礼了！现在正是运用你战斗力的好时候！”认真的态度完全用错地方了啦时政先生！

　　“战场……”杏猛地想起，曾在超市买杯面时所目睹到的画面，大婶们在减价区如饿狼般争抢——拥有恶名的芬里尔竟然也会后退一步——主妇们在撕咬着敌人，用全身各处对敌人造成困扰和伤害！比芬里尔培养孤儿时还要可怕的盛况。

　　“今天就先回去吧。”一向以工作为优先的杏，竟然转身想跑。

　　时政先生自然不允许有人临阵脱逃，“这可是战争啊！”他趁着杏转身向前，一把抓住正好送到眼前的大臂，并在杏下意识反击的动作前，将她带入了人群中，还理所当然道：“多一分战斗力等于更多的用品！你要理解一个养育着幼子的男人！”

　　淹没于人群中的杏——不想理解，一点儿也不想理解！

　　时政先生结婚了吗？

　　虽然早就感觉出来了，但是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一期一振和秋田还是有点被惊吓到了。

　　真的一点儿也不像呢。

　　不只是他们，起初杏发现时政先生竟然带着婚戒时，也是不信的。

　　明明就是精明能干事业有成男人的打扮，完全无法想象他会在玄关门口与妻子亲吻告别，甚至给亲子喂奶换尿布，还有挽起衬衣袖子下厨房的景象。以时政先生平日给人的印象，胡萝卜和青椒都会切得很整齐吧？像是用机械做出来的感觉？

　　杏自嘲的笑笑，这算什么？模范家庭吗？

　　时政先生可不像悬挂在商店外广告里的艺人，会笑着用香肠做章鱼，用鱼糕做花，还会在米饭上做笑脸的家庭主……

　　看到时政先生拿起的可爱小盘子，杏嘴角抽搐。

　　秋田道：“章鱼和花？哇啊！好可爱。”

　　不行啊！为什么眼前的画面有点恐怖！

　　山崎烝拿起可爱章鱼和花朵的盘子，审视般检查的动作虽说有些奇怪，却可以理解。但是普通人看不见付丧神，自然对蹲在山崎旁边的秋田视而不见，而在杏眼里，一大一小蹲在一起，这份加成冲击可是不清。而秋田也毫不介意山崎看不见自己，还体贴的问道：“要买吗？”

　　这是什么，父亲和亲子吗？

　　杏抬手捂住疼起来的脑袋，都怪周围的人太多太吵，时政先生又说了奇怪的话，她的大脑开始疯狂处理信息，很快不堪负重，让她精神恍惚。

　　杏小幅度的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一下，赶紧上前几步，跟上早早与她松开了交握着手的秋田。第一次来庙会的秋田，已经跟着时政先生的步伐，走出去很长一段距离了。

　　“秋田，慢一点。”周围的人太多，杏自知状态不好，忍不住担心起来，万一秋田走失了要怎么办？

　　她该去失物招领处领刀，还是该去走失儿童哪儿领人？

　　为此，杏很苦恼。

　　难得看到杏失了冷静的慌张样，一期一振无奈的笑笑，紧随其后，顺便帮她挡了一下周围动作有些大的男人，避免他们有身体接触。

　　可惜了这位贵公子的绅士风度，并没有被正在担心某小短刀会走失的人注意到。

　　陪人逛街是很累的事。

　　被迫、甚至必须穿越活动人墙才能抵达终点，是一件更累的事。

　　在人群中去寻找没有任何提示的目标人物，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而这三件事，现在糅合在了一块。

　　杏心想，干脆死了得了。

　　“没事吧？累了可以去旁边休息。”一期一振指了指不远处由石块砌成的高台，他一路上都紧跟着杏，自然注意到她面色不佳。

　　想想杏平日里总是一副饱满的状态，现在这种明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少见，一期一振觉得很新奇，更加关注起了杏的状态。

　　而杏毫不在乎，被这么跟着，就算再陌生也差不多习惯身边有个人了。就是有时候落在身上的那些过多的关注，会让杏下意识皱眉，有些不自在的动动。

　　她身体不累，累的是心。

　　在人多的外面不宜多说话，杏的沉默相当于拒绝。一期一振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他知道，杏没有回答，也有好好的关注他们兄弟。

　　“时政先生买了好多东西呢。”

　　听着一期一振的话，杏低头看看手里领着的纸袋子，不管是袋子还是里面的东西，都是与她怎么都搭配不起来的可爱类型。虽然有点可爱，但不得不说，真的很实用。

　　杏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也买一份。

　　“你平时不怎么逛街呢。”一期一振再次出声。

　　也不算没逛过，杏想，最起码在购入多余被褥时，她还是逛了一下家居商场。

　　不过，与挑选动作熟练，买入的东西都十分实用的时政先生对比，她逛家具商场购买加结账，时间统共五分钟。这根本算不上逛街吧，顶多是去买过了东西。

　　一期一振已经开始能读懂杏微变的表情了，在看到她眉毛抽动了几下，便知道她在思考事情。他忍不住偷偷轻笑几声，等待着她放松下来，好继续搭话，本来他是想帮忙提东西来着，但是由付丧神动手会直接变成灵异事件。

　　在北野天满宫引发灵异事件，学问之神怕是会被气得直接奔出来，让他脑袋上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件灵异事件，祸头直接掐死了事。

　　付丧神都能存在于世，更何况受人供奉的神明。

　　一期一振可不想给杏惹事，现在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杏拎着袋子。虽然并不是任务中，可她看到时政先生拿不过来时，下意识的搭了把手。

　　“真难想象，时政先生结婚了呢。”一期一振一直在努力找话题。

　　是啊。

　　因为时政先生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吸引人。外表也只能算得上顺眼清秀，又整天板着个脸，一副公事公办不解风情的样子，谁会喜欢这种眼里只有工作的男人？

　　嫁给时政先生的那个女人大概眼瞎了吧，选择了这么无趣的男人。

　　虽然，杏看起来缺乏女人自觉，又对感情这些事不太懂的样子，实际上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她，意外的很懂行。

　　她见过威猛先生型、脆鸡类型、熊孩子类型、怂货、虔诚的信徒，外表俊朗的鬼畜，杀人不眨眼的小鬼头。最后这个只是长得矮，实际年龄比她大。这些家伙有一个奇怪的共同点，意外的都很会哄女人开心，开黄腔就跟玩一样。

　　那些女人明明看起来不笨，却轻易相信了男人们的花言巧语。甚至在听见她说，“姐姐很漂亮。”时，高兴的捂着嘴嘿嘿的笑。

　　看的多了，杏对感情这玩意总结了两点，第一，金钱富足你就是大佬，第二，身体能力要能满足伴侣，拒绝五秒男。那些跟她的同事们混在一起玩的姐姐们，也是这么暗搓搓教育她的。

　　因为成长环境就是这样，杏连对伴侣的理解都被扭曲了。

　　物质的确很重要，但是没有精神上的抚慰，不觉得空虚吗？

　　对杏来说，普通人的生活果然还是遥不可及呢，或者该说理解不了。就像普通人对她的生活方式也望尘莫及一样。

　　两个世界的代购就是这么大。

　　大到，已经看不到秋田和时政先生的身影了……

　　……连个熟悉的人影都找不到了。

　　杏的头更疼了，因为人太多心情烦躁，她的思绪有些发飘。

　　一路上都在想着千万不能跟丢秋田，结果还是把他弄丢了，这种秒打脸的事对杏来说，简直是耻辱啊！

　　到底是什么时候走散的啊？！

　　在人群中四下寻找，杏也没找到有那标志性的粉色头发。秋田的个子已经完美的被人群淹没了，而时政先生……也完美的融入了人群中。

　　“人呢？”无视了一期一振一路的杏，终于正视回应了他。

　　尽管是托弟弟的福，但是一期一振总觉得不自在，可他还是先安抚道：“不用担心，秋田不是小孩子，他紧跟着时政先生，很安全。”尽管一期一振也很担心弟弟，不过对比下来，明显心不在焉的杏更让人担忧。

　　一期一振没有察觉到，他已经需要靠溺爱杏，来宣泄对弟弟用不完的兄弟情了。

　　“在哪儿。”

　　“在前面。”

　　看到一期一振的手指指向，杏才发觉，今天自己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北野天满宫的庙会只有一条直路，为什么她会觉得找不到秋田？

　　与其说是状态不好，不如说自踏入了北野天满宫开始，她整个人就不太对劲。

　　杏上前急追几步，无意间与擦肩而过的男人对视了一眼，穿着和服板着脸的男子看到她时狠狠的皱了眉，似乎嫌弃一般抬起了袖子在转头时，不动声色的遮掩了一下鼻尖、而紧随在他身后穿白衬衣的男子看到她时一愣，金色的瞳中映照出她的样子，他眯起眼，微笑着时露出了虎牙道：“哎呀，看得见我？”俩人与她擦身而过，消失于人群中。

　　杏呆立在原地，回头看着隐入人群消失不见的俩人。刚才与那俩人擦身而过时，压在她身上的烦躁也随之消失了。

　　一期一振追上来了，担心道：“没事吧？”

　　杏摇摇头，意外的再次回应了一期一振，她感觉到心里一片宁静，甚至对周围的一切生不出兴趣来。对，这就是她平日里该有的状态。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注意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但是，刚才的那是什么？

　　杏虽说刚接触付丧神不久，但是隐约可以判断出来，刚才遭遇到的那个穿和服的男人，绝不是什么付丧神。

　　“你刚才看到了吗？”在向前走寻找秋田和时政先生时，杏主动的问话让一期一振很意外，不过他很快收回了惊讶，询问道：“你是指那位？”

　　刚才一期一振虽说跟杏有段距离，但是同类的气息是不会不作假，不过杏问的不是这个。

　　“我说的是穿和服的那个。”杏说着，突然拐出了喧哗的人群庙会，朝着人烟稀少的林间疾步而去，一边走一边朝一期一振伸手道：“刀给我。”这次一期一振毫不犹豫的将本体交于了杏手中。

　　手中握着刀了，杏的心里更沉寂，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她感觉不到来自后方的威胁，甚至感觉不到性命之忧。

　　她停在了一片铺着沙子的空地上，回头看向身后的林间，“跟了我一路，不就是想避开人群吗。”

　　穿着白衬衣的男人从参天大树后出来，正是刚才与杏擦肩而过的男人。

　　一期一振瞬间戒备起来，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半挡在杏的身前，而那男人却完全没把一期一振放在眼里，上前几步走，在距离杏五米远的位置停下，声音温和的问道：“为什么来神社？”

　　“参拜学问神。”杏这也不算说谎，她现在是有实可查、正八经的学生，虽然目前情况是光明正大的翘课。

　　“如果是参拜已经可以回去了，与其靠神明，自己再努力一下效果会更好。”他声音虽然温和好听，说出来的话也理所当然，却怎么也不像是劝阻，反而像是驱逐。

　　一期一振是贵族，听懂了对方隐晦的说话方式。

　　“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无奈，自知瞒不下去了，直言道：“意思是，你的主人惹怒了学问之神，菅原大人对神社内进入了污秽的事很生气，虽然你的灵魂看起来很不错，但是身上浓烈的血腥气，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刀对血习惯了，对于杏身上气味不以为然，毕竟女人有月事，他们不能每个女人都多看几眼，但是神明不一样，月事是月事，人命归人命，两者不会一视同仁。

　　男子却忍不住赞叹道：“你的主人很强呐。”

　　“菅原道真的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吧。”杏好歹也接触过姓迹部难伺候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听不懂贵族间七拐八拐隐晦的说辞。

　　“你胆子可真大，竟敢直呼学问之□□谓。”男子轻笑，也并不是很在意。

　　学问神的原话可是，这种污秽之物竟然脏了我的地，连空气都带着一股恶臭。说的时候还一脸嫌弃，强烈要求让他弄死对方扔尸，反正干掉对方就对了的意思满满。

　　杏道：“我又不是日本人。”她对死者没有敬畏，有的话，每年盂兰盆、清明节、复活节怕是要累死。

　　男子轻轻一笑，回应道：“这样啊，难怪。”

　　“走吧，我送你们出去。”男子说到，虽然这违背了学问神的命令，但是学问神又不是他的主人，不需要这么听话。

　　他转身向前，走出几步发现身后没声音，再次转头劝告道：“学问之神发怒可是很可怕的唷。”

　　杏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这位气场温和，却有着非普通人容貌的男子。

　　“你的名字？”她问道。

　　“髭切。”他眯起了眼睛，露出了虎牙。

　　啊啊啊啊，阿尼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