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二·陶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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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时后，众人在手机闹铃的催促下逐一醒来。
房间里的大小灯盏陆续亮起。
周以淮小幅度地推了推还处在半梦半醒间的好友：“裴泽，时间到了，醒醒。”
裴泽的睡相比较规矩，睡着之后一般很少动。基本入睡时是什么姿势，醒来后也差不多。周以淮说完这句话后，一直横搭在他胸腹间的那条手臂终于被它主人收了回去。
裴泽盯着周以淮近在咫尺的脸，目光有些涣散，似乎还没回神。昏黄的光线下，没有遮掩的瞳色尤为突出。
晚餐汤喝多了的何陌在醒来后，早已一马当先地霸占了卫生间。隔壁床的何欢也起来了，现在正好奇地往这边瞧，周以淮注意到这点，伸手掩了一下裴泽的眼睛，低声道：“先别起，你隐形眼镜放哪儿了？”
“……在行李箱夹层，密码没变。”
周以淮下了床，按照指示，果然从裴泽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大盒用双联眼镜盒分装好的隐形眼镜片。他随便挑了一对出来，然后把镜片护理液和消毒湿巾捎上，最后还不忘抓了一把浆糖：浆糖有的是用血浆做的，有的真的只是单纯的糖，裴泽把两者混淆着放在了一起，周以淮没有吸血鬼对血液的那种敏锐嗅觉，分辨不出真伪，只凭直觉瞎抓了几颗。
穿好外套的何欢见裴泽仍坐在床上，维持着揉眼的动作，不免有些担心：“裴哥，你眼睛不舒服吗？”
被问的裴泽还没来得及回答，周以淮便道：“他刚醒，有些看不清东西，过一会儿就好了。”说着，他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裴泽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随意找了个话题，转移何欢的注意力。
等话题结束，裴泽看上去已与常人无异。
吸血鬼的虹膜就算戴了有色镜片遮掩，但在光线充足，角度又恰当的情况下，其他人还是有几率会看到镜片下的浅金色眼瞳。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裴泽平日里一般是把那副无框的平光镜也戴上的。
不过现在是夜晚，也不像昨天那样下雪，倒是没这个必要。
行囊早在入睡前就整理完毕。简单洗漱过一番之后，四人出门，谁料转角遇到爱，来到电梯间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了一群也要夜爬的登山客。
对方一行约有三十来人，多数是青壮年的男女，差点塞满半个电梯间。时值深夜，没人没素质地高声喧哗，彼此间都是低头私语。
他们也许是登山爱好者，装备比何陌准备的更为齐全讲究，也沉重得多。两边相遇，何陌怀疑半个楼层的房间都被他们承包了。
好在出门的时候每个人都戴了口罩，酒店又以价格区域划分，楼层最高也就五层。四人不想引起旁人注意，都没在电梯间停留，而是掉头前往消防通道，通过走楼梯离开。
由于酒店提供夜送旅客到玉泉院的租车服务，何陌晚饭时就提前订好了车。等四人上车后，裴泽发现，这司机刚好还是当初送他和周以淮来酒店的那名司机。
“大夜晚的，辛苦大哥跑一趟了哈。”
“哈哈，生活嘛，没办法，要养家啊。”
裴泽他们三人坐在后座，而坐在副驾驶位的何陌扯下口罩就开始和司机唠嗑，以防司机深夜无聊打瞌睡。
何陌的母亲是陕西人，特意操一口乡音跟司机聊天的他很快就获得司机的好感。从酒店去玉泉院大概也就十来分钟，下车前，司机还好心地提醒何陌：“你们今晚上山要小心点，人多，慢就慢，别挤。”
停车的位置距离玉泉院还有一小段距离，何陌遥望远处的灯火，不解地问：“怎么了？”
“今天中午一点多左右，西峰那边的索道出了点问题，有游客投诉说下行时车厢出现晃荡，家人受到惊吓，都送医院了。”司机咂咂嘴，道：“这事上还了我们当地的晚间新闻，好在没伤亡，但为了安全，下午西峰索道已经封了，准备进行全面检修，堵着上不去的游客都涌北峰这儿了……”
司机说了一堆，大致意思是北峰的索道直到关门前都没把游客全送上去，加上今晚天气不错，不下雪又不下雨，昨天的积雪也基本上融光了，不少赶不上缆车的游客都选择今晚夜爬。
“你们是我今晚送的第六趟客人啦。”司机说。
何陌付钱告别了司机，夜行的游客陆续从四面八方赶来。司机的话一点也没掺假，在四人穿过玉泉院，来到山脚下时，售票处已经排了一条不短的小长队。
华山的门票只要提前跟游客中心打招呼，便可以让工作人员在上面盖章，凭章可以两天内二次进门，要是不下山的话，只要你受得住，想在山上待多久都没问题。不过裴泽和周以淮当时也没想过会中途下山，何陌购票时，还是老老实实地重新买了四张票。
与早年的夜爬不同，这些年经过旅游开发，北峰徒步夜爬，除了个别险峻的段路灯光昏暗外，沿途基本都有明亮的路灯相随。站在山脚往上望去，延绵盘旋于山道上的灯光宛如一条银白色的光带，点亮漆黑的群山。
何陌看着山道上缓慢上移的人龙，不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五个小时能不能上去。不能的话，只能在北峰顶看日出了。”
毕竟从北峰到最佳的观日点东峰，还要走一个多小时，而现在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
明天早上的日出，天气预报说会在六点三十五分左右开始出现。
……
此时，北峰封顶某饭店内，沈家兄妹正和携合同远道而来的经纪人谈话。
出于投资方临时变卦，剧组人员变动，何陌会千里迢迢跑来找周以淮签订新合同，沈家兄妹作为也是签了合约的艺人，他们的经纪人陶望，自然也没理由不来。
鉴于何陌看陶望不顺眼，两人之间的不和在公司早已不是秘密。陶望是通过别的途径包机过来的。
并且，与何陌这个原住民不同，陶望，他也是任务者之一。
不仅如此，他还是一名有过两次意外穿进自由世界经验的“前辈”。
眼下这个世界，是陶望穿进的第三个自由世界了。
狭窄的多人间，子母床并排放置，由于没有暖气，加上山顶狂风肆虐，吹得树枝不停刮擦玻璃窗，发出啪啪的声响，众人也不敢大开窗户免得被冻成傻狗。
因此，房间里空气里除了泡面的味道，还隐约有几丝臭袜子的气息在鼻端浮动。
房间里住的都是华夏娱乐的新人，灯是熄了的，因为今晚陶望驾到，新人们很听话地睡了，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在大大小小拱起的被窝中，不乏还有躲里面悄悄玩手机的。
陶望打心底里嫌弃这个环境。他用积分向系统兑换了几个小道具，站在道具有效范围内时，既迷惑了外界的注意，也屏蔽掉难闻的气味。
道具范围内，灯火通明。
陶望抵达华山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北峰索道早已停止售票，他是徒步爬上来的。虽然用了消除疲劳的道具，但现在的小腿还有点抖。他连床都没坐，就这么站着，手指夹了根烟，把两叠资料随手甩沈家兄妹面前。
“左边那个是《大道2》的新合同，没什么好看的，影响不到你们，待会你们签字就行了。至于右边的那份——”陶望把烟递到唇边，深吸一口，吐出烟圈，“裴泽的个人资料，都是下午才新解锁的，目前能查到的，全在这里了。”
资料一式两份，就几张纸，薄薄的，上面记载的文字内容少得可怜。
沈南栀无语道：“这算什么？临时在山脚打印店打印出来的吗？”
“哪能，打印店都关门了。”陶望似笑非笑地道：“这还是我进山门前收到的，你们俩回头好好感谢人家资料送得及时吧。”不然等他上了山，他才懒得走回头路帮两人拿资料。
那几张纸上除了第一页有几行文字描述之外，别的都是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主角也不是别人，正是裴泽和周以淮。
只是拍摄的时间有些久了，照片中两人的相貌还处于最容易惹火的少年时期，没彻底长开的面容少了几分硬气，漂亮得不像话。而且拍摄地点不是中戏就是北影，都在校园内部。
照片里的两人完全没看过镜头，那若无旁人的相处姿态，一看就是当年招摇出没时，被广大校友偷偷抓拍的。
“……曾是帝都北影电影学院023届的导演系学员，与学生时代的周以淮互为好友，两人常年于对方校园内出没。但大一因家庭缘故中途退学远赴国外，目前归国，任职于CCTV9纪录片拍摄团队，《旅行手札》是其第一部参与拍摄的纪录片……”
沈南栀念完后，翻了个白眼：“家庭出身背景统统没有，出国之后的生活经历没有，为什么出国也没写，也就比系统给的初始资料多了几行字，附了几张图——除此之外，有什么区别吗？”
陶望摇摇头，道：“要不是今天那条微博，你们连这点资料都不会有，知足吧。”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十二·陶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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