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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与星星和花 ...

  •   【……爱着……】
      ……
      【……母亲……爱着……】

      无名正躺在榻上。
      【看不清面容的美丽女人俯下身来,向他伸出手。】
      ……
      【……我的……】

      无名知道自己在做梦。
      【美艳的女人跪坐在树下,笼着衣袖。】
      ……
      【——在看着我】

      陡然惊醒。
      满头冷汗。

      无名□□着上身,肩颈处缠着纱布。
      随着无名坐起来的动作,盖着的深色的风衣从腰腹处滑下来,露出健壮的腹肌。
      好看是好看的,就是一身疤坏气氛。

      ===============================================
      噩梦做的我心慌意乱。
      屋外在下雨,鹿威敲击石头的声音,多多少少让我能平静下来。
      透过半开的障子,我看见艳红的枫叶。
      一株矮胖的羽毛枫

      红的连廊沿都倒映着一小块红。

      我睡的难受,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收拾床褥。
      拉开衣柜,把寝具放进去,里面还是空空荡荡,统共也没几件衣服。
      我随手抽出一件羽织披上。
      木叶建了才没多久,配套设施也少,服饰也没什么新意。
      怎么说呢,虽然来了已有一月有余,我还是不怎么适应。
      虽然这里实在是个好地方,人们也很友好,环境也很舒服,很宜居。

      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可能是混乱的地方呆久了,感觉特别不习惯。
      难以适应。
      这样不好。

      我拿着钱包,准备出门走走,吃个晚饭什么的。
      万一能碰见他呢,是吧。
      我知道他最近很忙,运气好的话,偶尔也能碰见他打着哈欠,拎着一袋子文书走在回家路上。

      今天我醒的较以往早一些,雨停之后云渐渐散去,太阳光从缝隙中稍稍露出一些,到处都是雨后的水汽。
      不得不说这我极喜欢。
      5月已是晚春,木叶却还没热起来,温度像是四月份。
      那种不必穿的很厚,仅着一件单衣,最多再穿上羽织,不会出大汗,微微有风,也不会太冷,下了雨也不至于过于潮湿的温度。
      木叶啊,好村子。

      会是个好天气吧,我想,拎着钱袋,走进温暖的黄昏里。

      虽然木叶还是个新村子,目前还没有大范围的允许商户入驻,但已经开始逐步的接纳平民了,我走在木叶规划中的商业主路上,不得不感叹人类金鱼一样的记性和野草一样的生命力,目前住进村子里的村民,有许多都是在战争中被毁去家园的人,但被救助后不过两三个月,就那么简单的从死亡带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在街上摆上了小摊子,一脸笑容的与人说话,兜售商品,手做拉面和点心卖给下班回家的忍者。
      这一片欣欣向荣里,有多少是真的放下了,有多少是装出来的呢。
      时间已近黄昏,大多数忍者都已经结束一天的工作,勾肩搭背的出来喝酒了,我还在犹豫是要去左边的千手的居酒屋解决晚饭,还是进右边宇智波的甜品屋来碗红豆年糕汤糊弄过去的时候,有一个人从背后叫住了我。
      “诶——”,我回过头,年轻的男人向我招手,“你!”

      我转身看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个千手,我到木叶的那天他就站在千手扉间身后。
      可能是当时我盯着千手扉间的时间太久了,他看我的眼神十分奇怪,我没太明白,但对此记忆尤深。
      这个千手穿过人群向我跑过来,伸手勾住我的肩,笑容特别灿烂。
      我不知道是千手家的人都这样还是只有他才是这样热情的人,总之这种没有距离感的行为让我特别难受。
      然而我自持算是有教养,长久以来接受的教育让我不可能做得到当众给人没脸。
      所以我只是略皱眉头,然后默默忍了,什么话也没说。

      这个千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他向我打招呼时挂着笑容,邀请我吃饭时也挂着笑容,他哈哈笑着拍我的肩膀,豪爽地要跟我拼酒,亲密的仿佛我俩是什么三生三世的好兄弟,谁能看出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说上话。
      吃饭喝酒这种事情我向来是无所谓的,反正也拒绝不了,而且说实话,我确实没有招架这种自来熟的热情汉子的能力。
      遂与他一道去了千手家的酒馆,总归已经是一个村子的人了,出了门都称得上一声同伴,独行忍者也不在乎什么千手和宇智波的阵营倾向,总之不过一顿饭而已,何必拒绝。

      千手(交换名字时他说自己叫政一,并拜托我一定要叫他的名字)政一揽着我,我们一道掀开了帘子,几乎是同时,我低下头避开门帘,那个人的目光下意识瞟过来,猝不及防,我们的视线撞在一起。
      两个人都愣了一瞬间。
      我吓的脚步一顿,千手政一被我带的一个踉跄,挣动间,麻布的帘子从我手臂滑落,半只松散挂着,另半只盖住我半面脸。我懵在原地。
      我几乎可以感觉到我的耳朵已经红到了耳廓。

      我:“……”
      政一:“……”
      千手扉间:“……”

      丢脸丢到了奈何桥,我宁愿回家去裹着被子做噩梦!也不想跟千手扉间坐在一起吃饭!
      从心从心。
      我放下手转身就走,一步并两步往外跨,走了一两步,反而是自己先开始犹豫了,觉得是不是这样做不太好,毕竟政一好心邀请我,我却一见到千手扉间转身就走,人家会不会觉得特尴尬,觉得我奇奇怪怪不合群,以为我对千手扉间有什么负面想法。
      我这人就这样,一会会儿就能在心里比比一大堆,想的多、又没用,特别擅长自我说服。我走了还没几步,已经开始想要不还是算了,回去跟人道个歉。
      我脑内活动了这么多,其实也就过了两三秒。一种颤栗感突然袭击,我后背发毛,本能告诉我身后有人上来了。应激之下,肌肉发抖控制着短匕滑落,一道寒光从衣袖中划出。
      我握着刀,越过翻转飞起的宽大衣袖,我看见一双红色的眼睛。
      它从我眼前掠过的速度这样慢。

      你听见过风的轨迹吗?
      它在弹动,它的弧度,它划过我身边转瞬即逝的水的气味。
      我听见了。

      我嘴里泛起苦涩。
      动作轻轻地,把刀也收回去了。
      不过是为了拦我……
      ……何至于将飞雷神也用上。

      “所以说你何必呢。”政一说。
      我抱着手臂,如丧考妣地坐在角落里,试图将自己团地越小越好,最好就这样消失在角落的黑暗里谁都看不见更好。
      然而我做不到。
      千手扉间坐我对面,皱着眉头看上去心情相当不好,手里两张纸的菜单翻得跟十几页似的哗哗响。
      政一坐我身边,拄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我,他越笑越深,我越缩越小。
      我们仨如同一个坚固的等边直角三角形,结结实实地怼在了店里的一个小角落里。
      千手扉间冷哼了一声,很大声。
      而我,一个可可怜怜的小剑士,弱小、可怜、瑟瑟发抖。

      这家酒屋是他们千手一老太太开的店,我估摸着大约是族内扶贫什么的,不然占不得这么好的商业用地,店里往来的千手不少,大多都是吃了唠两句就走,走前还帮忙收拾一下,再打包点儿菜回去。
      我窝在两个肌肉壮汉包围里,趁着他们俩商量点菜的时候,默不作声地观察每一个人。
      有的人快活,有的人严肃,有的轻佻,有的见人就笑,有的宁静平和,有的伤痕累累。
      千手扉间点好了东西,手上做了个抬起的动作,我的注意力猛地被牵扯,眼珠在眼眶里直挺挺地滑回来。
      菜单轻飘飘的在我眼前划过。

      在这里,眼下的这里,在这张桌子上,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在这一瞬间,就在现在的这一瞬间,女招待的鞋跟轻轻磕在地板上,忍者掀帘进来,忍者侧身出去,老太太勾起笑颜的弧度,太阳将要下降到地平线以下的斜倾角度,它打在深色和服上的暖色,它触及了千手扉间族服的衣角。

      空气中稀稀落落的灰尘反射太阳的光,每一颗都是对星屑拙劣的模仿。
      “啪——”
      老旧的手写单页翘起一个角,毛边在气旋中颤巍巍地抖了两下,最后归于平静。

      千手扉间掀了掀眼皮,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他人就这样还是就是对我表达嘲讽,我怎么感觉他特别不待见我。
      “看什么?点菜。”
      “对嘛,无名想吃什么?”政一又开始笑眯眯了,他又要伸手揽我,被我拍掉手也不生气。
      我把眼睛收回去,专注玩手,谁都不看。
      “有什么……就吃什么好了。”我说。
      我心里有点慌,我能感觉到千手扉间还在看我,为什么,是我的社交恐惧症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可能是我的瑟缩让老天爷心生怜悯,千手扉间再看了我两三秒钟,他收回了视线,把菜单还给女招待。
      “那就招牌豚骨。”
      女招待笑靥如花地应了,把点单记在小本子上,抛了个媚眼,转身婷婷袅袅地走了。
      也不知道这媚眼抛给了我们三个中的谁,反正政一默认是给他的,这会儿也不顾搭理我了,光顾着和漂亮女招待眉来眼去。
      我心下一沉,暗道糟糕,我是个相当不会找话题的人,没了政一在中间油嘴滑舌,气氛真是肉眼可见的凝重了起来。
      我开始搜刮我贫瘠的词库,转动我生涩的小脑筋,努力回忆起走之前清叶打包塞给我的《365天与人交朋友》、《三年牵手五年上床》和《自闭症儿童家庭干预训练教学》,试图寻找一个有用的方案。
      我怎么都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应当说些什么,无论是在什么场合,令气氛融洽,令每个人都不至于没话可谈这是基本的礼仪,可我向来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我做不到,这令我越发焦虑,以至于千手扉间终于开启话题时我下意识的回答失了分寸。

      “无名,为什么一见我就要逃走?”
      “自然是因为羞于直面您了。 ”
      说这话的时候,我表面上一本正经,实际上话一出口冷汗都下来了。
      政一一听,猛地回过头看我,好妹妹都不撩了,仿佛他看到了什么世间难得的奇景。
      我尴尬到脚趾扣地,心底里唾弃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垃圾话啊!!!’
      千手扉间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我虽然并不是那种特别会分辨情绪的那种人,但也察觉到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

      我咽了口唾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给自己圆场。
      “在下曾有幸窥瞰阁下战斗时的英姿,虽仅一隅,仍为之心折。”
      我捧着茶杯,不停地告诉自己稳住稳住,我受过专业训练,轻易不会尖叫,除非忍不住。
      “今再见阁下飞雷神,风仪不减,心甚欢喜。”
      我面上稳重,其实桌子底下大腿在抖,政一肯定发现了,他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这人一般有仇当场报,所以我毫不客气地踢了回去。
      千手扉间坐在对面,完全没发现我们底下的小动作,他挑了挑眉毛,我注意到他耳根有点发红,似乎很少被人用这样正式的语气赞美过,但他仍然接受了我的称赞。千手扉间在无数次生死战中得以证明的实力使得他能够坦然接受赞誉,这是他对于自己能力和智慧的自信,也是实力带来的底气,也是我做没有的东西。我从来缺乏对自己的认可,但千手扉间不一样,这或许也是我不自觉的追逐他身影的理由之一。

      我直视他的眼睛,调整了视线的角度,清叶教给我小技巧,说我这样的表情会在对话中让人觉得我十分诚恳。千手扉间不再追问我逃跑的理由,但他看上去对我新抛出的话题十分感兴趣。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不愧是我!当没有办法面对某个问题的时候,那就疯狂的吹他的彩虹屁吧,总会在某个方面起到作用的!
      成功转移话题,我可真是个小机灵!

      千手扉间勾起嘴角:“哦?除了合作过的那一次,你还在哪儿‘窥瞰’过我了?”
      我:……
      政一:……

      陶胚的杯子就是容易碎,下次出来带自己的杯子,我十分镇定,轻轻地、轻轻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
      政一捂着嘴,又换捂着脸,还是没忍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夜与星星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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