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篇》指尖蝶舞

55、流云河畔故人至

　　送走了吴恪两人，永乐坐回座位，黯然呼出一口气。今日结识了吴恪小五，照理说她是应当高兴的，但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抱影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径自出神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永乐叹口气收回支着下巴的手，回头冲抱影道：“走吧，我带你看看我的产业。”说这句话时，永乐脸上已经带了笑意。
　　抱影拙于口舌，想安慰永乐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陪在永乐身后。此刻见永乐情绪恢复了，自然她说什么抱影都会同意。
　　永乐带着抱影在不夜天转了一圈，原本也想去另一家铺子嫏嬛书局瞧瞧，但想到自己这么久都没有去看过自己的铺子，永乐不由有些心虚，干脆也就闭口不提去书局的事情了，只在街上各个商铺乱转，又买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一整套极难得极贵重的紫檀家具，是永乐买下准备装饰自己寝室的，直接叫店家送到了刚落成的公主府去。
　　无聊的拉着抱影晃荡了好久，天色方暗永乐就耐不住扯着抱影往飞花桥处跑，叫抱影哭笑不得：“殿下，现在时间还早，不必着急。”
　　“也是，那咱们就沿着流云河走走吧。”
　　抱影紧跟在永乐身侧，身上被永乐逼着换了一身石青色的胡服，更显虎背蜂腰，一时男的俊女的俏，走在流云河畔不知吸引了多少欣羡目光。
　　此时初雪已化，原本洁净无垢的本相在众人践踏下化为一地泥水。来时路上还好，自有人清理，但一过飞花桥，就要走的极为小心以免沾染了泥水。永乐爱洁，见一地肮脏不由皱了眉打开了退堂鼓，反正夜市跑不了，什么时候去都行。
　　看了看身侧的抱影，永乐暗暗叹口气，还是什么都没说踏了上去。今日带着抱影招摇过市，只怕会被训斥，也许抱影就再也没有这样正大光明在人群中行走的机会了。
　　抱影自然不知永乐的心思，只是一力护着永乐，在逐渐增多的人流中为她开辟出一块小小的空间来。
　　随着夜色渐沉，夜市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倒映在流云河中极为漂亮。永乐此刻也顾不得地上的什么劳什子泥水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新奇的看着夜市上的各式货物。
　　正在永乐好奇又眼馋的看着摊上挂着的一盏走马灯时，一阵嘈杂人声夹杂着铁器相击声传了过来。永乐正朝声源处看去，抱影已经警醒的抓住了永乐的手腕，随时准备护着她远离人群。夜市人多，万一人流涌动伤了永乐，抱影万死也难辞其咎。
　　正当抱影警惕四周准备一有不对就带永乐离开时，一个人影仿佛滑鱼般不知从哪里钻了过来，一见永乐抱影两人立刻两眼放光走近低声道：“小九，帮忙掩护我！就说我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吧。”
　　灯光温润，摇曳中把来人面目照了个清清楚楚，竟是午后刚刚离别的小五！
　　永乐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看这架势，小鬼多半是行窃被人发现了：“他们能认出你么？”
　　小五得意的冲永乐眨了眨眼：“怎么可能，我把衣服反穿了，他们见到的是黑衣人，我穿的可是棕黄色的。”
　　永乐一时哭笑不得，心下也有几分佩服。这个小五，年纪不大，胆识却不小。
　　一时人声已近，人流耸动把三人挤到了路边。抱影已知永乐不可能撇下小五走掉，也只有尽力护着。
　　永乐眼尖，已见一队精良府兵渐渐走近，每人面上都带着警惕之色扫视人群，明显在寻找小五。永乐三人立在路边，也不显眼，正想着这一关也就这么过了，却没想到那领头的军士忽然扫视到他们所在，顿了一下就直直朝着三人走来。
　　永乐心里一突，她倒不是害怕，只是从未干过这等事情，有些紧张罢了，面上却是丝毫不露，不动声色的瞧着那军士走近。待到那人走到灯光范围内，永乐登时一愣，这人竟是熟识的。
　　“可是秦颂秦大哥？”
　　秦颂原本盯着藏身在阴影中的小五，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一愣：“公主殿下？”
　　永乐一时放下心来，碰到熟人就好说话了。
　　“正是永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竟要秦大哥如此劳师动众？”
　　秦颂苦笑：“也没什么，只是抓个小贼罢了。”说着眼神瞟到小五身上，带着淡淡的疑惑。
　　永乐了解的点点头：“既如此，永乐就不耽误秦大哥执行公务了。”
　　秦颂点点头，却看着抱影小五欲言又止。永乐见状一笑冲秦颂调皮的眨眨眼，秦颂接到永乐的暗示虽然一肚子疑问，但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有行个礼回头叫府兵继续前进，等下回同永乐见面再问个清楚。
　　等到秦颂一走远，永乐立刻揪住小五找了个僻静地方盘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五搔了搔后脑傻笑：“也没什么，就是去户部尚书府上转了一圈，结果被发现了。”
　　永乐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也敢乱来？吴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都拿了什么东西？受伤没有？”
　　小五眼珠骨碌碌直转：“我还没偷呢，就被发现了。伤倒是没伤，只是胳膊上让擦了一道。”
　　永乐定定看着他，半晌开口道：“没拿就好，想必他们也不会太过追究，这段日子你们就好好避避风头吧。先跟我去不夜天，给你处理了伤口你再去找吴大哥报信。”
　　小五憨笑：“不用了，我回去处理就是，不然吴老大该担心了。”
　　说着挥了挥手转身就走。抱影看了一眼永乐，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也就没出手留人。永乐看着小五滑溜的钻进人群很快不见了踪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咬牙道：“心智受损？我看他机灵得很！”
　　心底无端端冒出一股邪火来，也不出声提醒那滑溜小子。秦颂不是傻瓜，小五那小子连做戏都不肯做全套，把他们两个丢在这里，不是明摆着告诉秦颂他们不是一路的么？或许是永乐多心，她总觉得小五对她极为防备，不由心中不爽，干脆也就不吱声，由着那小子去，反正他机灵得很，想来不会出事。
　　心中有气，永乐化悲愤为力量，扯着抱影又回到人群中到处转悠。抱影大约看出永乐心情不爽，掏钱买下一盏莲花灯送给永乐讨她欢心。这种莲花灯是最普通的那种许愿灯，每晚都可以看到无数盏同样的花灯承载着少男少女们的心愿漂浮在流云河上。
　　永乐倒没想到抱影这木头似的家伙竟然肯主动送她东西，心里高兴了许多。她从来都是奉行快乐主义的人，负面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当下兴冲冲的又买了一盏交给抱影，扯着他一起去河边放灯。
　　小心翼翼的将灯点燃再放入河中，看着花灯随流水远去，永乐闭上眼十指交叉在胸前默默许愿，抱影沉默的看着她。从五岁到十四岁，抱影一直追随在永乐身侧，她的心愿抱影也可猜测出一二。移开眼看那流云河上远去的灿烂，抱影心中也默默祝祷，殿下的心愿就是属下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