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篇》指尖蝶舞

56、荫花楼阁谩斜晖，玉手亲置临水阁

　　永乐在夜市玩了个彻底，回宫太麻烦，公主府还未收拾好，当夜就留宿在了不夜天，待到第二日回了宫，自然又得了好一番唠叨。

　　永乐前一晚睡得并不好，虽然确实很累了，但心里还是不断想着吴恪一行人。虽然知道自己行为鲁莽，不被信任也是应当的，但是永乐还是心中难过——自己一片诚心被人避之唯恐不及。永乐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既然吴恪他们对永乐如此，那永乐自然也就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永乐向来很奉行一句话，那就是物尽其用。

　　回宫向太后报备一声，永乐就直奔东宫，她有个想法需要同太子讨论。

　　“你一定要这么做么？”太子苦笑着再一次问出这话。他常常喜欢在一些事情上听取永乐的意见，因为永乐总是剑走偏锋，用最简单却往往不合常理的方式达到目的，这是一直受到侯希明这类正人君子熏陶的太子殿下所想不到的。

　　永乐冷笑：“只要孛尔斤部递上和书，必定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现在舅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对孛尔斤部犹有奢望的大臣们说不出话来。孛尔斤鄂罗想把他的野心藏着掖着，我偏要把它拉到太阳底下好好晒晒！有些事情他做了，可是拿不出证据来，那咱们就捏造些证据出来，也不算诬陷了他。”

　　永乐说的这话，打得自然是吴恪他们的主意了。太子的势力干些正大光明的事情还行，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就力有未逮了。

　　太子笑了笑：“众人皆知你棋艺不精，我看你在下棋方面的天赋都用在了这里。以天下为棋盘，这一局棋可是大手笔啊。”感叹一回，太子的手指在桌上一叩一叩，思索半晌，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就点了头：“这样也好，你同棋辅商量下具体该怎么做吧。”

　　永乐将刚拿起翻看的奏折又摔了回去，咬牙冷笑道：“怎么，太子哥哥就这么不待见我？该知道的你都知道，又叫我去找侯大人做什么？出了林青儿那一档子事，太子哥哥还站在侯大人那一边？”

　　这是赤裸裸的质问了，太子一时哑口无言。诚然，若是以一个哥哥的立场来讲，自己应当确实的站在永乐这一边，而不是处处为侯棋辅创造机会，只是自己那点心思怎么能够对永乐明说呢？

　　“你怎么知道这回事的？唉，棋辅他也是无意……”这叫垂死挣扎。

　　永乐摇摇头，眼中透出点点凄婉：“我好歹也是不夜天的主人。太子哥哥，这事你也不要管了。”

　　太子本就心虚，现下永乐既然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劝什么。

　　永乐见太子不吱声，也就默默把被自己弄乱的奏折都收归原位。

　　“那我就先走了，刚刚商量的事情，太子哥哥看着办就好。”

　　说着永乐便拉起裙裾匆匆离开了东宫，侯在外面的璎珞紧紧跟在她身后。

　　太子提起侯棋辅，永乐心绪就有些不稳，这个名字现在就好像她心头的一根刺，触之即痛。想起那一日自己信誓旦旦要成为那人心头一颗朱砂痣的情形，永乐就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就连这样的机会，自己也不可能再拥有了。既然宣宁心属于他，永乐只盼自己在那人心中的影像愈淡愈好。

　　“永乐！”

　　听到那熟悉的叫声，永乐脚步一顿，回头冷淡道：“原来是侯大人。本宫还有急事，有事请快些讲。”

　　侯棋辅面上迷惑之色一闪而过：“永乐，你怎么……”

　　永乐侧过头：“既然没事，那本宫就先走了。”说完就急急离去，只留侯棋辅一人面带疑惑的站在原地。

　　****

　　自那一晚放纵过后，永乐好好在宫中做了几日孝女。太后如今身边根本离不了人，永乐整日伴在太后身边，见她一日日憔悴下去，只觉心头大恸。太后自幼瞧着她长大，当作心肝宝贝一般的疼着，永乐眼看太后受病痛折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恨不能以身相替。太后的病症御医也没有办法，只能养着罢了，永乐也有心无力，只能燃些安神香盼着可以减轻些老人家的疼痛。

　　这一日轮到宣宁伴在太后身边，永乐也就打算出宫喘口气。先前让玉琉打包好的东西早就送到了公主府，只是永乐总没有时间去看，只布置了个大概，那些贵重物品都好好收着只等永乐去了再安排。

　　把玉琉珊瑚璎珞都拉上马车去公主府，永乐今日就打算把公主府整理出来。到了地方一下马车，永乐抬头便看到那大大的匾额“永乐府”，不由暗中点了点头，她一直都很喜欢自己的封号。

　　进了府才知，玉琉早把丫鬟仆役都安排好了，永乐只需看看有那些不满意的再装饰就是。别的地方永乐不管，自己预备住的无忧水榭却是必定要看的。无忧水榭自然也是雕梁画栋，三面都是荷塘，只有一条大理石廊道连在岸上；背后靠着一处桃花林，这是为了纪念永乐的额娘长宁公主特意种的；周围种了大片牡丹蔷薇等各色不同花季的花枝并香草，其中有大片的黑牡丹，只可惜天寒地冻未曾开花；无忧水榭旁还有一处大大的浴池，是从长安郊外引进的温泉水，长安有权有势的人家几乎都会引温泉水入浴，永乐这般爱洁的人自然也不会例外，这浴池不要说沐浴了，游泳都足够。

　　进了自己的闺房，永乐看了看，除了先前送来的一套紫檀家具，整个如同雪洞一般，什么装饰都没有。幸好她早有预备，叫珊瑚把带来的帷幕床帐并水晶帘子都挂好，又将花架瓷瓶一类摆好，花瓶内插了大把从御花园折来的梅花。花架是宫制的精品，瓷瓶更是号称“十窑九空”的钧瓷。多宝槅上摆满了各种名贵精巧的小玩意儿，什么纯金打制的船模、成套的夜光杯、镶金嵌玉的香盒、水晶制的精巧蝴蝶样模型、海外进贡的音乐盒、名贵又不失雅致的各式古玩……都是永乐心爱的玩物，在宫中不方便摆放出来，如今有了自己的府邸自然毫无顾忌的都摆了出来。

　　永乐亲手把朱璃栖身的那一副绢画挂在墙上，又指挥璎珞珊瑚将皇后赐下的一扇十二屏水晶屏风小心翼翼的摆好。这屏风是贡品，水晶为底，用象牙、玉石、珐琅、翡翠、金银等物镶嵌出一副蝶恋花图样，栩栩如生，极为贵重。外间又叫小厮摆了金狻猊熏笼，燃了大把苏和香去味去潮气。

　　叫珊瑚等人最后再收拾一下，玉琉抱了锦被进来铺好，璎珞也将宝瑟放到了琴案上，又将永乐亲自挑选的几本书放到了床头小架上。永乐看看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了，叫人进来擦干净地板，又铺了一层波斯绣花地毯为底，这才将秋天在御苑时太后赐下的一块纯白毛皮毯子毫不可惜的铺在了地上，正好覆盖了整个内间。

作者有话说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