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赏菊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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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一面拉着婉秋疾走，一面对珊瑚吩咐道：“去把水粉取来，速度要快！”
折桥蜿蜒，绕过假山就是水云轩的视线范围。永乐走到假山旁停了脚步，冲着婉秋安慰一笑，整了整自己的衣物，珊瑚正好带着两个小丫头捧着妆奁水盆从她们身后追来。
珊瑚拧了帕子递给永乐擦脸，然后永乐动手为自己重新上妆。她一喝酒就上脸，现下双颊通红，她可不许自己这么一副样子出去见人。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妆容没有什么瑕疵，满意一笑，给了婉秋一个自信的眼神，仿佛世事尽在她掌握之中。
重新带着端庄笑意出现在众人面前，永乐顺手从侍立一旁的侍女手中拿过一个酒杯，珊瑚机灵的从侍女手中接过盛着酒壶酒杯的木案，跟在自家主子身后。
此时蒋若兰也赶了过来，婉秋仿佛溺水的人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她，却没想到蒋若兰瞅瞅婉秋，再瞅瞅笑盈盈的永乐，嘴角上挑，竟然也取了一个酒杯，跟在永乐身后，作出无言的支持姿态。
瞧着蒋若兰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婉秋瞪大了眼睛。永乐和蒋若兰相视而笑，给了婉秋一个眼神：相信我们。
婉秋苦笑。摇摇头，从笑迎上的珊瑚手中也取过一个酒杯。
“罢罢罢，我就舍命陪君子吧。”三人相视一笑。
婉秋原以为永乐要直奔婉芳那一桌，却没想到永乐竟从第一桌起挨着敬酒。婉秋和若兰一左一右跟在永乐身后，将桌上的女孩子们介绍给永乐。永乐不过出宫几次，认识的人也有限，婉秋若兰却是从小在这个圈子中长大，再熟悉不过了，正好介绍给永乐知道。
永乐笑语盈盈间，几句话就同诸人打下了认识的基础。她毕竟是公主，在座诸人并非都如婉秋若兰一般背景深厚，大多是受宠若惊的接下永乐的敬酒。
永乐只是敬酒，说上几句话，很快就到了婉芳那一桌。女孩子们坐的位次没什么安排，都只是自己乱坐罢了，与婉芳一座的自然也都是与她亲厚之人。永乐听着婉秋的介绍，心下冷笑。同婉芳相交的，果真没一个背景极强的，充其量不过是二三流的人物。
紧了紧臂间艳红色的披帛，永乐转身擎着酒杯，笑盈盈的找上了婉芳：“婉芳，我家思伍弟弟在韩老将军府上多有叨扰，这一杯酒，算我这个做姐姐的替他多谢你了。”
婉芳忙起身举杯笑道：“这是什么话，二殿下在府中居住原是我们的荣幸，那里担得公主如此。”
永乐甜甜一笑：“婉芳也不必唤我公主”，说着举杯环视一圈，“大家都唤我永乐就好。”说罢冲着婉芳一举杯，喝干了杯中蜜酒。
婉芳也不矫情，也一口饮尽，笑着看永乐，眼光有意无意滑过永乐身后的婉秋，笑意更深，隐隐有一丝嘲讽。
那笑落在永乐眼中，永乐也不发作，只作不知。将酒杯放下，永乐装作敬完了酒准备离开，刚回身就冲着身后的蒋若兰微微眨眼。蒋若兰会意一笑，按永乐之前交代的惊奇道：“咦，婉芳身上的香味很不错啊，只是闻着很有些熟悉，倒像是永乐的手笔。”
永乐闻言惊讶回头：“诶，好像是啊。”
看周围女孩子们的私语和婉芳铁青的脸色，永乐笑得更甜。不给婉芳开口的机会，永乐抓住婉芳的手臂轻轻拍着，一脸诚恳：“我就说，婉秋今日怎么用的是苏合香，必是和婉芳的香球戴混了吧，你们姐俩感情真好，连个香球都戴一模一样的。
前些日子我病了，婉秋一直很惦记我，之后还去宫里看了我一次。我们好友一场，我为感谢她才特特做得这香。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这香却是我对婉秋的一片谢意，还请婉芳你，看在我和你姐姐的好友之情上，看在我和思伍的薄面上，答应我这个无礼的要求，现在就把香料换回来吧。”
永乐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婉芳关心我，所以我给她制香，你们和我不熟，这个要求趁早别提；我都提到我和思伍的面子了，这个要求，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就是不给我们一个公主和一个皇子面子。
为了照顾韩家的脸面，永乐特地说了，是两人把香球带混了，是意外而已，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大约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有点了解的人听着，也能琢磨出点味道，内情怕是猜不出来的，这也算是给婉芳留了点面子，双方都过得去。可是知内情的，那真是要生生忍着，不要笑破肚皮了，难得看韩婉芳吃瘪啊。
婉芳看着永乐一脸的貌似诚恳，简直想把桌上的饭菜都掀到她头上去，就知道这家伙带着二姐来没好事！紧紧握住系着的香球，婉芳的手指关节都用力到发白。恨恨看了婉秋一眼，婉芳只能将香球解下来交给婉秋，却阻止了婉秋解下自己香球的举动，高傲的抬起下巴：“不必了！原是做妹妹的疏忽了，以后不会了！这个香球，就且算是妹妹买个教训，给姐姐赔罪了！”
“那就好，我可希望，以后不要在出现这种‘疏忽’了，婉芳妹妹……”永乐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眼睛紧紧盯着婉芳，充满了冷厉的警告意味。
婉芳是老幺，何曾受过此等羞辱，自己本就做小伏低了，永乐还紧追不舍，一时气急，也不顾场合，就忍不住委屈的流下泪来，恨恨瞪三人一眼，跑到了水云轩内，估计是找母亲告状去了。
永乐愕然，然后哭笑不得。她一直都见婉芳一副颐指气使，下巴朝天的娇纵样子，却没想到，婉芳就是个孩子，好像肥皂泡一样，看着很大，其实一戳就破。永乐挟气而来，原是打算卖婉秋一个面子，小小教育婉芳一番，结果婉芳根本就不能适应后宫那种暗里敲打，互打机锋的语调。这就好像两方对阵，自己一方蓄足了气全力出击，对方却临阵脱逃，一股气发不出来，极不舒服。
回头看看蒋若兰，也是同样哭笑不得的样子。若兰捅捅婉秋：“你妹妹跑去告状啦，我们都成欺负小孩子的恶人了。”
婉秋无奈苦笑：“你们等着吧，我那个婶婶一样是个吃不得亏的主。”
永乐闻言挑眉冷笑：“那就让她来，我看她能出什么招，我这一肚子气可还没出完呢。”
蒋若兰也是同样反应。
这也是应当的，永乐贵为公主，身后有太后做靠山，蒋若兰的身份更是与婉秋婉芳比肩，对方又能如何？
蒋若兰摇摇头：“怎么韩老将军府上出了这等样人，婉秋，真亏你能忍得下去。”
婉秋苦笑：“所以我都不大和她们来往。这事儿要让我哥哥知道了，就该闹得府中鸡飞狗跳了，所以我才一直没吱声儿，不过大人们心里都是有数的。”
蒋若兰撇撇嘴，没说什么，她和她母亲都是独女，很不能设身处地理解这种大家族中各房的矛盾。尤其她和婉秋的长辈虽然都是军伍出身，身为独苗的她在几乎被当作男孩子养了，和一直往大家闺秀方向发展的婉秋，光是想法上就完全不同。
“对了，看在永乐你替婉秋出气的份上，又灌了你不少酒，我就不再罚你了。”
“罚我？罚我什么？”永乐惊讶道。
“罚你什么？你自己说，你当初要婉秋带扇子的时候说的什么话？”
永乐一想就僵住了。
‘……你顺手带出宫给蒋姐姐吧，这扇子倒和她配得很，就说是我提前给她的新婚贺礼。’
“……”
永乐完全忘记了当初那回事！不然她绝不会这么毫无防备的让蒋若兰得逞被灌了那么多酒！
婉秋原是苦着脸，此时见两人情状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蒋若兰一脸邪恶笑容，瞧着婉秋笑了，丢给永乐一个得意的眼神。眼见着婉秋终于恢复到原本的样子，永乐苦笑冲蒋若兰做个鬼脸：算你有本事！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赏菊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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