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当书》耳东蠢

5、婚前首遇

　　第五章 婚前首遇
　　左侧一人容貌更偏邪肆，长眉入鬓，一双丹凤眼似是会勾人，边走边朝她媚眼一笑，饶是陈书性情镇静，但此时被当街调戏，不禁嘴角抽搐。
　　随后陈书双眼轻轻凝到居右一人身上，仍是她从前熟悉的模样。
　　眼前这人身材修长，乌黑的头发束起，仅以一枝莹润玉簪固定，玉的晶莹润泽更加烘托出其乌发柔顺。他一身玄色服饰，身姿笔直，明明也是缓慢而走，可他袍上腾云貂迹随他走动微微晃动，竟无端给陈书一种凌厉之感。
　　心中一吓，不敢再看，陈书聚起心神往他脸上凝去，他额头饱满，容颜俊美，只是此时脸色苍白，下颌线条多了分从前没有的冷硬。此时脸上倒是一股和煦神色，只是不知为何，他眸光深沉凝着自己，眼中情绪不明，饶是陈书看人极准，一时间也摸不透这位故人心中所想，不知这副眼光是不是因为他认出了自己。
　　九天、银河二人多年前并不曾与宗长歌碰面，是以不知眼前这人身份。
　　她思索间，那二人已行至她面前，宗长然乍见三人，高兴坏了，未待她开口，居左那人已邪邪笑着开口：“丫头，这次你怕是做不了人证了，本公子刚才把这场戏看了个八九不离十，放心，来龙去脉我既已经摸清，我绝对会还那孩子清白。”
　　他虽笑的邪佞，但眼底神色大是郑重，陈书闻言，知道这边是那姑娘口里的霍大人------当朝刑部尚书。
　　宗长然雀跃，夸赞了霍弥之一句。
　　陈书没料到初来京城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再见宗长歌，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打招呼时，只见宗长然已极快转过身来，脸上笑意明晃晃：“还不知姑娘名号？我......我叫宗长然。”
　　明明贵为一国公主却没有架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然评断好坏有些马虎，但没因为自己横插一脚抹了她面子而动怒，这平易性格很对陈书胃口。
　　但此刻真的要报上自己姓名吗？这样一来宗长歌会如何反应？
　　陈书不动声色，大脑急速运转。
　　她思考时有个毛病：眼神总是盯着一个点，仿佛在发呆。
　　银河狐疑看了眼陈书，不懂她为何突然无言。
　　九天自小和陈书一块长大，此时眼神逐渐凝重，他明白按陈书这反应，眼前两位男子身份绝对不凡，甚至会成为他们的麻烦。但他是以陈书保镖而非师兄的身份陪她上京的，人前不好“犯上”，是以此时虽然心里焦急，但表面仍是无知无觉的冷淡。
　　宗长然脸上笑意也挂不住了，眼前这姑娘微笑地盯着她，很有礼貌教养的样子。但......她盯着自己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她心里有点瘆得慌。
　　宗长歌看着陈书沉静的思索模样，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他既敢娶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自然早把她底细摸了个清楚。早在他回京前，隆翊阁的眼线便将祁怀初的画像送至他的营帐，是以方才甫一照面他便认出这是他即将向皇帝求娶的女子，只是周边人潮涌动，他需得伪装成并不相识。
　　但她刚刚看他的第一眼，又使他有种强烈预感：她认得他。
　　这倒是有趣。
　　他慢慢想着。他当初想娶祁怀初只是出于她背后隆翊阁的势力，他原来想着无论他喜不喜她，只要他能得到他想要的，念在其父祁沐川当年相救之情，无论最后成败结果，他都会保她性命护她最后平安离开。
　　可是她刚刚保那孩子脱险的一连串计谋与言辞，让他明白这无疑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这倒是让宗长歌少见地有丝惊喜惊艳，他向来喜欢聪明人。
　　两天后的晚上，包括日后的长久时日，他有信心能与眼前的女子合作愉快。
　　当然最好的情况便是------让她爱上自己。
　　以情爱二字为底气的相处总难免有股脉脉含情的基调，虚情假意下，将来与他的妻子合作，甚至施以要挟，达到目的总能轻易些。
　　他向来狠心，即使愿意最终保全她性命，但他的这段婚姻，本意便是利用，他从未想过会在生死之外的场域放过她。
　　宗长歌眯眸淡淡看着陈书，沉沉想着后日宫中安排有无遗漏。
　　时间仿佛一瞬静止。
　　霍弥之瞧着陈书思虑的样子，觉着有趣，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陈书眸光一动，内心轻叹口气，终于拿定主意。
　　她环视众人一眼，装作无奈道：“我从没见过姑娘这么美的女子，情不自禁看呆了，你们可千万别取笑我。”
　　面对这么直白的夸赞，虽然是来自一个女子的赞美，宗长然脸上还是泛起丝红晕。
　　“我叫祁怀初，幸会。”陈书对着宗长然轻声道，眼角悄悄向宗长歌瞥去，想观察他的反应。
　　“好名字！”入眼处是宗长然的笑靥如花，而宗长歌的神情也全落入陈书眼中。
　　她戴着人皮面具，宗长歌自然不知她是少时玩伴，可起码他知道自己未来要娶的女子的闺名。
　　当初他来信求亲，故作神秘道她来到上京后他自有安排，可想不到她初入京城只因管了件闲事便与这人重逢了，虽然对他而言，这当是他与未来妻子的首遇，惊奇与端详都是正常反应。
　　可是她不能看他，因为“祁怀初”并未见过宗长歌，是以扮作祁怀初的陈书不该有任何羞涩或是故意试探的表现。
　　试探便罢，羞涩么，陈书本就不是容易害羞的小女子。
　　她报上姓名后对宗长然点头一笑，又装作局促地瞥了眼身前的宗长歌霍弥之二人，毕竟对于未婚女子而言，在陌生男子面前自当羞涩不安。
　　可她一瞥之下才发觉不对，霍弥之倒是无甚反应，朝她轻轻点头招呼。
　　可宗长歌明显不对。
　　他的冷淡出乎她意料。
　　他少时逢难，陈书曾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两个聪明人相处极洽。
　　当时他虽年少，但已懂如何不显心计城府，才不外漏情不外显，双眼里装满的总是谦逊温良。
　　经年未见，眼前的少时玩伴眼里没有惊异讶然，黑眸安安静静凝着她，眼里仿佛藏着雾，明明暗暗看不出情绪。
　　陈书一惊，难道他早已知道自己身份？看破却不说破，他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陈书发现自己看不懂眼前的旧相识。
　　宗长歌本便是俊美佳公子，此时专注盯着自己的模样，多少有丝让陈书心惊的含情脉脉，但此中情意真假不得而知。
　　陈书强压下心里的惊异，眼梢向后一瞥。
　　“小姐，时候不早，该尽快启程了。”九天是个上道的，冷不丁出了声帮她脱身。
　　陈书歉意一笑，寒暄了两句，招呼银河九天便急急要走。
　　“慢着”，还有个人在宗长歌出声时毫不犹豫“出手”了。
　　是以陈书悲剧地发现，走......却是走不动。
　　衣角被拽住。
　　低头一看，是原先救下的孩子。
　　他脸上泪痕早被银河拿帕子擦干，此时抬头楚楚可怜、目含希冀地望着陈书，愈发显得眉清目秀、面相白净。
　　“姐姐，你带我一起走吧，我长大了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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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没有老铁翻牌！每周二周五更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