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鬼路

5、第5章 大猫——番外（2）

　　战神很好奇大猫是怎么认识这条鱼的，不过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他夫人是如何知晓此事？
　　先是求仙丹，后是带着儿子来听法会给大猫打掩护，这一前一后的安排甚是周密，夫人难道没想过大猫云游赶不上法会，一切白搭吗？
　　客儿虽是顽劣了一些，但在人前，神将府的风度还是有的，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四人俱是专心的听着法会，其实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当天法会散场，神将府的人基本上是最后离去的。
　　——“喂，小鲤鱼，这法会都散场了，你还不出来？”
　　——“我带你去天界玩玩怎么样？”
　　——“喂，人都走了，你还是不同我说说话？”
　　听到大猫说话的声音，客儿回头，“牧叔叔，你在同谁说话？”
　　大猫神色有些尴尬，“这个……”
　　战神和夫人看到这一幕却是笑出声来，“客儿，你牧叔叔是在自言自语。”
　　得不到解答，客儿转身向他阿娘求助，夫人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很认同他阿爹的话，客儿有些不开心，你们有牧叔叔的秘密不告诉我，这样我还怎么做牧叔叔的知己！！
　　——“客儿，我们回去了。”
　　——“可是……”小公子望向玄牧，但是看大猫的样子好像很高兴他们离开。
　　——“牧叔叔，客儿先和阿爹阿娘回去了。”
　　——“好，明儿来府里看你。”
　　战神一家腾云离去，一时间法场只剩下大猫和池里的小鲤鱼。
　　眼见四下无人，大猫再也不用端着时刻注意形象，他随意的屈膝坐在地上背靠着池边，一手搭在弯着的那张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打我有记忆一来就一直在厮杀，在妖界的时候为了家族，在天界为了天庭，活了一万八千岁竟没有一件事是我自己想做的，好像我生来就是为了厮杀。
　　战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我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出家人说“慈悲为怀”在我看来就他喵的是妇人之仁，我的前万八千年是不信佛的，当然我现在也不太信。
　　可我现在信——佛能使人心善。
　　天界是个是非之地，神将府的人手握重兵，只要仙界不发生战争，神将府的人掌握着兵权，在天界必受人非语，我来灵山法会，就是神将府为了避免祸端。
　　文官那群人的笔杆子不饶人啊！
　　大猫还在那儿自怨自艾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小鲤鱼有没有听，他想着：反正离着这么近她总能听到。
　　其实只要他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小鲤鱼已经变回人形，只不过玉清的玉清池太养人，她还不愿出来。
　　其实只要他回头，他就能发现，法场不止他们俩人，或许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看上你，在天界我什么样的仙女没见过，比你美的、比你俏皮可爱的，他们投怀送抱主动送殷勤我从未搭理，偏偏是你，既不是貌若天仙还对我爱搭不理，一门心思只在那和尚身上，却偏偏上了我心。
　　听着大猫吐槽，小鲤鱼差点没在身后将他掐死。
　　那日邀你来天宫你回绝了我，我并没有多伤心，我本是奉命前来，法会一结束我自然是要回我的天宫，差一交，我又是四海逍遥的仙君。
　　可那只是我以为，回来后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想到你，我想战场的厮杀能让我忘记这种莫名的情愫，最后我去了大荒，在那儿待了大半月，终究是熬不住想念，腾云去了西天，想我满身血腥有辱佛门净地，便又半道折了回来。
　　好在我回来，才能遇见你。
　　灵山一趟，大猫是真的对小鲤鱼动了心。
　　大猫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旁人耳朵里，心中是藏不住的窃喜，终于抓到你的软肋，想不到灵山一趟竟有如此意外收获，也不枉我费尽心思送你们去那儿。
　　——“得得得，我出来就是，一个劲叨叨，比我还能说。”
　　小鲤鱼嘴上说着嫌弃，其实内心是喜悦的，几百年了，第一次有人向她告白！
　　大猫起身回头，看到的是一身着红色衣裙的少女，一时间竟痴了。
　　小鲤鱼原身是红色鲤鱼，因佛门忌艳色，故而小鲤鱼几百年来一直着的是素色青衣，今儿也是第一次，她想变回自己原本的颜色，可大猫盯得她有些别扭。
　　——“不好看吗？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穿红色的衣裙，我也不知道是何模样，要不我变回来吧，你这样看得我怪别扭的。”
　　说着就要变装，大猫及时出手制止了，“别……你这样很美，你这样我很……欢喜。”
　　说完竟是红了脸颊，说是害羞抓着小鲤鱼的手却并没有松。
　　——“那我们要去哪儿？”
　　大猫回神，“走。”
　　只见两缕青烟，一晃眼就消失在眼前，待他俩走后，四殿下——龙渊才从墙后出来，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白日小鲤鱼混迹于道场，晚上则跟着大猫四海八荒的游玩，去了东海龙宫，潜游深海鱼底，见到了鲛人，去过昆仑，仙家天脉，刀剑兵戟宝物繁多，去过瑶池、桃林，琼浆玉液也是好喝。
　　大猫带着她玩了两天，误打误撞，也算是圆了小鲤鱼此生心愿。
　　——“明儿就是法会的最后一天，我要回灵山了。”
　　大猫喝着酒，没有说话。
　　——“明天，你就别来了，离别是件很难过的事，最后，谢谢你在天界护我周全。”
　　小鲤鱼可不认为，她与夫人有何交情，能得她相助进元始天尊法场，她应该对大猫言声谢的，说完起身离开，大猫自始自终都未说过一句话。
　　‘这样的结局，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啪~”大猫一手摔了手里的酒罐，追了出去。
　　小鲤鱼没走多远，大猫追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小鲤鱼就在他府门口一边的矮墙下蹲着，大猫提脚朝她走去。
　　听到脚步声，小鲤鱼抬头，相处两天下来也知道，大猫真的生气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我马上就走。”
　　——“站住。”大猫在身后冷声制止。
　　小鲤鱼听到后就真的没再走，站在原地也没转身。
　　——“我就问一句，你要如实回答，就当作……是临别赠礼。”
　　——“好。”
　　等了很久，大猫才问：“你……爱他吗？”
　　大猫有很多话想问她，不曾想出口的却是这句，一句废话。
　　小鲤鱼原以为大猫会问有没有动过心之类的，不曾想是这样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那个呆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他上了心，其实他并不怎么搭理我，时常同他讲话也没个回应，偶尔回我一个字我就能开心好几天，我想我是爱他的。他是得道高僧，总有一天会回他的金殿，可我就想着多陪陪他，天上人间的听些他曾经听过的法会，磕磕绊绊的念段他已经背熟的经文，我很知足。”
　　大猫垂下眼帘，藏不住的失落，本就是随口一问，不曾想她答得这样认真，这样仔细。
　　——“你走吧。”说完大猫转身回府，想留住最后一点骄傲。
　　她知道，她都知道！她知道金蝉真身，也知道他们没有结果，却还是这样义无反顾。
　　“她应该很爱很爱他吧！”说完大猫灌了一大口酒。
　　大猫回去接着喝他的酒，小鲤鱼转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止不住的歉疚，“如果……早一点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
　　——“谁，是谁？”小鲤鱼大惊。
　　——“在下东临是来接姑娘的，四殿下诚邀姑娘到府上做客。”
　　——“我不去，我不认识你。”
　　——“这可由不得你了。”
　　大猫喝得酩酊大醉，日上三竿才起，酒罐七零八落的洒落在地上，在府中心不在焉的游荡了半天，想通了一件事：‘你能做到不求结果，我也可以。’
　　——“仙君，出事了！出事了！”
　　大猫心中正是烦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仙童毕恭毕敬的答道：“是。”
　　——“出了何事？”
　　——“小公子派人来说，‘小鲤鱼精擅闯天界还冲撞了四殿下，现已经被关押天牢了。’”
　　——“不好。”
　　说完一溜烟的不见了，那慌张的模样较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脸疑惑，“仙君这是怎么了？”
　　——“病了！”说完便腾云回去，战神应该要知道这件事。
　　说话的正是獬豸，前几日小公子去太上老君那儿骗了几粒仙丹，獬豸服后修为大增，没几个时辰便能幻化成人形，虽是十多岁孩童模样，却是少年老成做事沉稳。
　　大猫在路上想：“既然是客儿派人来的，那么此事必然牵扯到他，大哥才没让人来通报，天牢是东临君掌管的场所，四殿下这是给他摆了一道。”
　　明知是陷阱，大猫还是去了。
　　大猫在天牢牢房见到了她，一袭青衣缩在墙脚，紧紧的抱着自己，大猫心中没由来的一紧。
　　——“小鲤鱼，我来了。”
　　小鲤鱼一抬头就看到了大猫，额间有几缕青丝垂下，想必是疾风而来，不愿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收起一瞬间的感动，冷言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见她嘴硬，大猫强压心中的怒气：“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可以救你。”
　　——“不关你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大猫吼道：“你自己解决！你知道给你安的这两项罪有多大吗？这儿不是灵山！”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你……”大猫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宿醉的后果好像来了——头疼。
　　大猫一听到她的事，三魂没了七魄，御风疾驰而来见到的却是这副模样。
　　——“你走吧，这儿不适合你。”
　　似乎明白了她心中的顾虑，软了语气，戏谑道：“你这是在担心本仙君吗？放心，本仙君念经不会，在天宫护你周全还是做得到的。”
　　都到了这个关头他还有心思说笑，“你这人……”
　　见她态度软下来，大猫诱导般的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相信我！”
　　小鲤鱼还是不松口，大猫接着说：“你刚来不知道天宫的冷酷，触犯了天条，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死路一条。天宫没人会把‘慈悲为怀’挂在嘴边。”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带着绝望和认命的语气，像是在回答大猫，又好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宿命。
　　天上人间，没有哪个地方看得起妖。
　　大猫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用哄客儿的语气说：“大丈夫言而有信，我说过会护你周全就一定能做到，不管发生何事。”
　　小鲤鱼依旧拒人千里，“我和你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你又何必去触犯天条。”
　　大猫不理会她的冷言冷语，只说了一句话便走了。
　　——“我会让你活着回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