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张翀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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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大明宫
“陛下微服出宫，说是找风主您和魏王殿下，一同去观察民情，大概会在曲池坊一带。”没有同去的太监也不清楚李世民会去哪里，“怎么？陛下没跟您在一起？”
柳云穆赶到大明宫后只得到李世民离宫的消息，于是问：“有没有经常跟在陛下身边但没随他出宫的人？”
“风主在说老奴我吗？”上了些年纪的太监不明白柳云穆为何发出此问，调笑道。
“会武功的那些。”柳云穆脸上却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能跟在李世民身边的太监都是会察言观色之人，太监很快正色道：“风主是要打听什么？”
“就是——”柳云穆看着太监警惕的目光，担心他会跟李世民多言，便改口，“我担心他身边跟的人手不足，问武功高强的侍卫是不是都跟他出宫了。”
“这个请风主放心，千牛卫两位将军都跟在左右。”太监如实回答，“陛下微服出宫，事先没告诉他人，带的人也不多。”
再问不出别的什么，柳云穆心事重重地准备去芙蓉园魏王李泰的府邸。
“别担心，此人趁陛下出宫去见接应之人，正说明他不是时刻跟在陛下身边的，说不定地位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重要，还掀不起风浪。”秦尧安慰柳云穆。
“但愿如此。”柳云穆稍稍安心。
李世民将居地三十顷，周回十七里的芙蓉园赐给李泰当王府，足见对李泰的宠爱。秦尧远远看到芙蓉园的建筑，便心生感慨——魏王府气派绝非其他世族大家能比。
柳云穆似乎并不意外，开门见山地向魏王府管家表明来意。
魏王府管家早就听李泰叮嘱，若有一个叫柳云穆的年轻男子来找他一定要好生招待，并第一时间转告他，但此刻李泰确实不在府上，便说：“今早陛下来府上，将王爷叫了出去，说是到曲池一带体察民情。”
果然如此，柳云穆谢过管家，又与秦尧一起赶往曲池坊。
曲池坊
三月三的午后，阳光正媚，草木欣欣，汀洲有烟似蓬莱，芍药含苞待长风。曲池畔满是游人，流觞曲水，男女相会。
柳云穆、秦尧与霓岚三人却没有心思赏景，只顾寻找微服出来的李世民和李泰的踪迹。
有长者将或有主、或无主的男男女女叫到一起，说昨日将一大朵绽放的红色芍药藏在河岸一带，这朵芍药有通神女巫的祝福，若有人寻到，赠给心上人，心上人接受，便可百年好合。
末了留下一条线索——山有木兮木有枝。
众人听罢欢呼雀跃，纷纷散开去寻红芍药，既然线索有木有枝，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河岸边的树上，顷刻间每棵树下都围着不少人。
柳云穆三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围在树旁的众人，心道李世民应该不会跟他们一起爬树吧？太傻了！
秦尧沿着曲池边寻找，看到一个孩童独自在池边玩耍，似乎想爬上泊在河边的小舟。
舟浮于水，随碧波晃动，年幼的男童却不知危险，眼看就要跌入水中，秦尧飞身上前，抱起男童，脚却打滑跌向水面。
为了不连累孩童入水，秦尧用力将男童推向岸边，自己却反受冲击，向身后的小舟倒去。
岸上的柳云穆眼疾手快，接住被秦尧抛上岸的男童。
看到秦尧落在小舟上，柳云穆将男童交给霓岚，轻点脚尖，飞身上船。
“风主！”霓岚想喊他已来不及。
秦尧躺倒在小舟里，手掌似乎摸到什么东西，拿起来看到是一枝鲜红的芍药，坐起身一抬头正对上柳云穆明澈的双眸。
从未见过柳云穆露出这般关心的神情，秦尧痴痴看着，移不开视线。
“你没事吧。”柳云穆被秦尧看得脸上有些发烫，心跳也漏了一拍。
“我没事。”秦尧回过神来，起身看向两旁轻晃的波澜，不由自主地将手中花枝递给柳云穆：“这个送你。”
柳云穆愣了一瞬，也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芍药：“为啥送我？”
两人在摇摇晃晃的小舟上向对方伸出手臂，指尖相碰，阳光洒在两人之间的芍药上，艳若赤心。
“恭喜了年轻人。”长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河畔，见秦尧将芍药赠予柳云穆，柳云穆又收下，只当面若洁玉的柳云穆是女扮男装。
？？？
不止秦尧与柳云穆，看着蜂拥而来的众人，霓岚也一头雾水。
欢呼声四起，秦尧与柳云穆茫然看着对方，一开始尴尬摊手，而后相视一笑，谁都没有向众人解释什么。
很快长者身边传来质疑声——
“不是说‘上有木兮木有枝’？怎么不是放在树上的？”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长者微微一笑，轻捻白须，唱起了《越人歌》。
热闹过后，众人散去，各自约会，秦尧与柳云穆终于松了口气，相视一笑，忽然感觉不对劲，扭头看到还有几个人没离开——
李世民、李泰和几个常服的随从。
“你们挺会玩的。”李世民假意冷哼一声，“要不要我当媒人？”
“好啊。”柳云穆见李世民的装扮知他不想被人戳破身份，便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老爷，去秦家下聘礼吧。”
秦尧闻言只淡淡看了一眼柳云穆，垂下头去，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一边唇角斜斜扬起：“该秦家下聘礼的。”
李世民见一向内敛持重的秦家二郎也会说笑，便跟着点头：“没错，我家云郎不能倒贴，聘礼还不能少了。”
“阿爹。”李泰轻咳一声，打断李世民，竭尽全力掩饰内心的不悦。
“哦，对，你们怎么在这里？”李世民微服出宫，先去的西市，听月无缺说柳云穆出城，再到芙蓉园找李泰。
“来找老爷啊。”柳云穆拉了拉李世民的衣袖，“老爷，借一步说话。”
“连青雀都不能听？”李世民纳闷。
柳云穆点了点头，将李世民拉到一旁。
“云哥人好，收留了你，不代表你可以蹬鼻子上脸，妄图跟他有什么瓜葛。”见柳云穆与李世民走远，李泰冷冷地对秦尧说。
“风主人是很好。”秦尧不卑不亢，只肯定了李泰说的第一句话。
“你——”李泰强忍怒气，想起上元节后出宫去见柳云穆的长兄，自觉不能树敌过多，改口问，“你们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我与风主做的事不一样。”秦尧反问，“魏王殿下问的是谁？”
“云哥。”李泰没好气地说。
“占卜吉凶，还有——”秦尧指了指柳云穆与李世民的方向，“他此刻正在跟陛下说的事。”
李泰看了一眼秦尧所指的方向，又问：“那你呢？”
“长安县大大小小的案子，不多，也不少，每日都有的忙。”秦尧简短说道。
“真打算一辈子当个捕吏？”李泰试探着问。
“随缘吧。”秦尧问过柳云穆有关他的未来，得到“天机不可泄露”的回答，不过他也不甚在意，想要的他自会争取。
言谈间忽然看到众人围在一起，不时传来尖叫声。
正在与李世民交谈的柳云穆和正在与李泰交谈的秦尧向交谈对象致意后对视一眼，同时奔向出事的方向。
“陛下怎么说？”跑到一起后秦尧问柳云穆。
“没有线索。”柳云穆只说四个字。
穿过围观者，两人看到出事的是那个出现在刘五郎案当中的人——工部屯田郎中张翀。
“怎么回事？”秦尧问陪同张翀之人。
陪同之人是工部官员，不认得秦尧，傲慢地不回答任何问题。
李世民走回原处，看李泰脸色不好，关切地问：“怎么了青雀？秦二郎惹你了？”
“这倒没有。”李泰恢复往日在李世民面前乖顺的模样，“阿爹，我想要延康坊的宅子。”
延康坊是离西市东门最近的可当民宅的坊，李世民纳闷：“你想搬到云儿那里？”
“我跟云哥打小就一块玩，近来编《括地志》，也有要向他请教的地方。”李泰找各种理由。
“好，那就随你。”李世民答应下来，见远处发生的事不小，也来了兴趣，“走，去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
秦尧正与工部官员僵持之中，工部官员看到李泰过来，认出是最受当今天子宠爱的四皇子魏王，正要行礼，又看到魏王身后的李世民，惊得说不出话来。
“发生了何事？”李世民看着躺倒在地的张翀，眉头紧皱。
“下官随张郎中视察曲池边上的土地，看如何规划，张郎中突然口吐白沫，倒在这里。”工部官员惶恐道，“此刻已经断气了。”
“秦二郎，你要彻查此案。”李世民出宫本是为体察民情，看到发生命案，死者又是朝廷命官，心中不悦，“给你三日时间。”
说完李世民甩袖离去，李泰瞥了一眼秦尧，幸灾乐祸地跟上。
“别担心，有我呢。”柳云穆立于秦尧身侧，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轻拍他的肩膀。
“我曾怀疑他是杀害刘五郎的凶手，没想到……”秦尧预感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
这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张翀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