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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疑点重重 ...

  •   “多谢风主美意,风间非寻常之地,我还是另寻他处。”秦尧婉言拒绝柳云穆。
      柳云穆欲言又止,给霓岚使了个眼色,一向机灵的霓岚却假装没看到,还挑衅地瞥了一眼秦尧,气的柳云穆轻轻跺了一下脚。
      孟勤听到“风间”二字神色骤然一变,看向柳云穆与霓岚——他亲眼见过太史李淳风来西市占卜,疑似观察风水,后来“风间”便落户在李淳风停留之处,李淳风又亲自来长安县衙交代,“风间之主”身份特殊,不会主动惹事,他们衙役也不要招惹风间之人。
      没想到风间之主如此年轻,而且似乎对秦尧很感兴趣,孟勤显然不想招惹风间之主,向秦尧道:“既然雪楼坊的点心没问题,你又认识刘五郎,我带你到县衙大牢查看尸体。”
      “好。”既然失去邪灵的穷奇没太大危险,柳云穆身份与他云泥之别,秦尧也不想被人认为别有用心。

      柳云穆见秦尧要跟孟勤走,做了一个连霓岚都惊讶不已的动作——上前从秦尧的肩膀拉下他的包袱,迅速背在自己身后。
      “你去查案吧,闭坊前回风间。”柳云穆打落秦尧想取回包袱的手,“风间只有我跟霓岚两人,虽是主仆,但孤男寡女,传出去对霓岚名声不好,你也住进来吧。”
      我们两男一女住在一起对她名声就好了?秦尧扶额,刚想说出顾虑便见柳云穆走向门外。
      “霓岚,我们走。”柳云穆背着秦尧的包袱大踏步准备离开。
      “好。”霓岚向刚结识不久的小姐妹明雪楼点头致意告辞。
      明雪楼看了一眼问完话的孟勤,也向霓岚微微颔首。

      四人同时出门,虽然已经立春,屋外还是能听到风声,秦尧无意中瞥见霓岚的脚踝,才发现她只穿单裙,于是解下自己的外袍,想给她披上,结果被霓岚躲开。
      霓岚双手抱臂颇有戒心地看着秦尧:“你想干嘛?!”
      “霓岚娘子不冷么?”秦尧尴尬地举着手中绒袍。
      “不冷,谢谢。”霓岚毫无感情地道谢,边说边走到柳云穆身后,绕开秦尧。

      眼下还有案子要查,秦尧无奈与风间中的两人告辞,与孟勤一同离去。

      看着秦尧与孟勤一同离开的背影,霓岚不满地向柳云穆‘抱怨’:“风主你也看到了,他分明是想占我便宜!你还让他住进来!”
      “唉,我今日穿少点就好了。”柳云穆无视掉霓岚的“告状”,自言自语,“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会心疼人。”
      ……
      霓岚彻底没脾气了,想从柳云穆背上取下包袱:“我们先把他的东西送回去再逛吧。”
      “等等。”柳云穆按住背后的包袱。
      “怎么了?”霓岚松开手。
      “别出声,先跟他们反方向走几步。”柳云穆示意霓岚一切如旧。
      两人走到拐角后停下脚步,暗数十个弹指,柳云穆才转身。
      霓岚跟着转身,顺着柳云穆的目光看到一个略显眼熟的年轻男子——虽然之前见到的这个年轻人经过伪装,但任何伪装术都逃不过他二人的眼睛。
      “这条尾巴不跟我们,改跟长安县的衙役了?”柳云穆看着前几日见到的“术士”,此刻正跟在秦尧与孟勤身后,不知道目标是二人中的谁。

      魔盗看到秦尧与孟勤二人从雪楼坊出来,神色复杂,没想到一同出来的还有柳云穆和霓岚二人,脸上现出一丝苦笑,闪躲在一侧,见柳云穆与霓岚走到反方向的拐角,才出来跟在秦尧与孟勤身后。
      可惜刚跟着二人走到西市门口,便被拦下。
      “这位仁兄前些日子跟着我们,如今又跟着我的朋友,有什么事能跟我说说?”柳云穆开门见山地问魔盗。
      “这么巧?”魔盗右手握拳,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从袖口取出障粉,在柳云穆与霓岚面前一挥手,细腻的粉末迅速散开,浓雾一般挡住三人之间。
      但障粉只能挡住普通人的视线,霓岚只觉这浓雾与自己是一体的,而柳云穆直接找到魔盗的位置,伸手去扣他脖颈。
      魔盗暗暗吃惊,也是身手敏捷之人,向左侧身躲过柳云穆的出手。
      柳云穆早就看出魔盗的动作轨迹,反手握拳捶向魔盗的胸口,逼魔盗下腰躲避,迅速踢向魔盗的膝盖。
      魔盗向后撤了几步,已落下风。
      “仁兄好身手,交个朋友如何?”柳云穆再次给他机会。
      魔盗唇角斜斜上扬,反手抛出利刃,直指柳云穆的眼睛。
      柳云穆眉头皱都不皱,只眨眼的瞬间,寒光便改变了轨迹,利刃哐当一声落地。
      魔盗也不指望这利刃能伤柳云穆,没想到只为他争取不到弹指的瞬间,暗叫不妙。
      忽然一段铿锵有力的琵琶乐传来,魔盗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却见柳云穆皱眉,似乎陷入回忆。
      在柳云穆分神之际,魔盗逃向琵琶乐的方向。霓岚见柳云穆不出手,便挥袖欲施展幻术,哪知魔盗凑到她面前,两人鼻尖差点贴到一起,虽不知这是不是魔盗的真容,确是俊俏郎君,霓岚何曾跟与男子离这么近,小脸一红,向后退去。
      魔盗唇角不自觉上扬,疾速逃离两人的幻术控制范围。

      “风主,你怎么样?”霓岚不明白柳云穆为何放过魔盗,“是谁在帮他?”
      “穷奇对这琵琶乐有反应。”柳云穆闭目凝神,几个弹指后才睁开,“我想我们听过此人弹琴。”
      “什么时候?”霓岚一时想不起。
      “走,去我们刚来西市时去的那个酒肆。”是时候问问琵琶女珠钗的来历了。

      魔盗顺着琵琶声躲到一间看起来像是仓库的房间内,房间没有窗棱,密不透风,里面的木制家具却没有潮湿发霉的迹象。
      一个身着胡服的瘦弱女子正怀抱琵琶坐在矮榻上,手已离弦。
      虽然女子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魔盗还是小心翼翼地上前——看打扮像是胡姬,他在西域时是与不少胡姬有过“情感纠葛”,但没有能痴情到跟他来长安,还如此适时出手救他的吧。
      离得越来越近,魔盗也看得越来越清,直到走到女子面前,伸手揭开她的素色面纱:“美人失礼了。”
      话音刚落魔盗玩世不恭的笑容便僵在脸上,手也自觉收回:“黎娘?”
      “师兄。”琵琶女明眸百转,与魔盗目光相接,柔声道,“好久不见。”

      长寿坊 长安县衙
      “尸体就在这里,仵作已经验过,死因是中毒。”孟勤引秦尧到停尸房去看刘五郎的尸体,“昨日午时还活的好好的,申时到酉时之间吃了他四哥送来的雪楼坊的点心后便出事了。”
      白色裹尸布掀开的瞬间,秦尧忍不住闭上双目——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尸体,还是认识的人的。
      第一次见到刘五郎是在去年选拔南衙十六卫时,那时的刘五郎虽然骄傲跋扈,却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高大硬朗、血气方刚。而面前这具毫无生气的身体看起来生前是无比虚弱的模样,消瘦得不成人形,只能通过半面化脓的脸认出是同一个人。
      倒吸一口凉气后,秦尧睁开眼,准备接受现实——无论刘五郎是否因为那次的打击一蹶不振,沦落至此,他都要查出真相。为了公义,也为了昨日遇见刘四郎时看到的那作为兄长现出的焦虑的神色。
      刘五郎尸体上除了一些指甲抓挠的痕迹,没有明显受外力如鞭打、烙印的痕迹,不像是其他原因致死,秦尧继续向下揭开裹尸布,看到他膝盖肿大、大腿内侧也有斑块,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便直接问孟勤:“这些是什么伤?我好像没见过。”
      孟勤看了眼未到弱冠之年的秦尧,失笑:“花柳病。”
      秦尧似乎在什么异闻传奇里听过这种病,反应过来后脸不自觉发烫,又问孟勤:“是最近得的?”
      孟勤摇头,颇为嫌弃地用细木棍杵了杵刘五郎尸体的手肘处,那里也肿胀有斑:“听仵作说至少得有两三年了,只是近期才发病,听说他以前就常去烟花之地。”
      秦尧叹了口气,视线顺着孟勤手中细木棍的方向,落在尸体的腰上——尸体腰侧肋骨的情形令他想起幼时一件小事。
      那时他年纪小,还没有如今的腹肌,有次不知为何肋骨疼得受不了,疯道人按了按他的肋骨,他也能看到自己肋骨的大致情况,疯道人说他肋骨错位,再这样下去不仅是疼,连呼吸都成问题,硬生生给他按了回去。这件事发生在他失忆的那三年,肋骨错位的原因他记不住了,之后疯道人曾无意间提起过此事,似乎因一个他怎么也记不起的人而起,最后被疯道人编个理由,说他练功走火入魔蒙混过去。
      而尸体上肋骨的错位很像他当年的样子,虽然不仔细看察觉不出异样,但人会感觉到痛苦和煎熬。这些捕吏被称为“不良人”不是没有理由的,刘五郎生前在狱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秦尧问孟勤:“他生前说过肋骨痛么?”
      孟勤显然愣了一瞬,目光闪躲,似乎在回忆什么。
      “没有么?”秦尧追问。
      孟勤这才回过神来:“好像说过,但大夫来看过,说除了方才跟你说的那种病,骨头没什么异样。”
      秦尧心内存疑:“我可以见见这位大夫么?”
      孟勤目光坦荡地看着很重视这个案子的秦尧,郑重点头:“可以。你再看看尸身,有什么疑问可以一并问他。”
      “我可以到牢房看看么?”秦尧心内有些盘算。
      孟勤也能感受到秦尧的不信任,便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带你去。不过因为他有隐疾,出事之后就将他的牢房清理了。”

      县衙大牢
      “孟大哥!”“孟大哥!”
      孟勤似乎不是衙役里年纪最大的,但其他人对他都很恭敬,秦尧能从他们的目光和举止中感受到。
      “我跟大伙儿说说话,你自己进去看看吧。”孟勤向秦尧指了方向,“那里是关押刘五郎的牢房,我对那里再熟悉不过,没必要再去看了。”
      秦尧正好可以独自调查,也无二话,来到曾关押刘五郎的牢房,发现这里的确已经被清理,没有刑具,也没有血迹。
      不过秦尧也没有把握能在这里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如果真是不良人想收拾囚犯——可他也不是死脑筋。
      秦尧看了一眼在门口与狱卒相谈甚欢的孟勤,走到刘五郎隔壁牢房,问其中的犯人:“这里的捕吏可曾虐待过你们?我是刑部官员,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告诉我,我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秦尧虽年少,但长得一脸正气,没穿衙役的制服,却能大摇大摆地进入牢房,自觉很容易被人相信。果然看眼神犯人是相信他的身份的,却没有说出他预期的话——
      “这倒没有,他们平日躲瘟神一样躲我们,不到送饭的时候见不到人。”
      “那旁边死了的刘五郎呢?”秦尧又问。
      犯人摇头:“不知道,没见过有人打他。”
      “那他有没有跟人呼救过?或者喊疼?”秦尧不死心。
      见犯人回忆片刻,点了点头,秦尧正以为有线索,却听犯人道:“他好像身体有恙,经常自己又抓又挠的,我都看见他将自己的皮抓破,那血流的……啧啧……”
      看来是孟勤说的那种病,秦尧没得到线索有些失望,不过能让“自己人”洗脱嫌疑,也感到庆幸。秦尧正准备离开牢房,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转身问犯人——
      “你说他经常自己又抓又挠?”
      犯人点头确认:“是啊。”
      “他被关进来多久了?”
      “五六日了吧。”犯人稍作回忆。
      可明显刘四郎昨日才知道兄弟被抓的事,秦尧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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