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勿死》罗生炎

45、第四十四章

　　“一魂两魄，是什么意思？”
　　我听到茅扬的一番解说，感觉云里雾里的。
　　“你是不是最近经常会神情恍惚，出现一系列的混乱的记忆？”
　　我感觉我的瞳孔紧紧收缩了起来，盯着茅扬，他看我这样，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呵，你的魂魄剔除地不是很干净，如果我是阎王的话，想让你好好工作再回鬼界，我不会出现这种纯粹是因为技术问题的错误……从一开始，卢桓就怀疑你的过去可能有问题，直到那天你怨灵化后我才正视了这个本不容忽视的问题。”
　　“哦，只是在调查我的过去啊？没事，卢桓都不介意我隐瞒他秦关的事，这算什么的，倒是你，说得和玄幻小说一样，怪吓人的。”
　　我看着他们严肃的模样，心里早已经七上八下的，虽然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仍是吐槽道。
　　“不，不是这样的。”
　　卢桓立刻接过了我的话头，连忙说道，我看到他的眼眶涌出了泪水，心跳慢了好几拍。
　　“你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一个大傻瓜。”
　　我听到茅扬的声音在卢桓之后响起，冷冷的，但更多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那个被我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我哑口无言，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俩。
　　扫过蒋弦的面容，是一张冷漠的扑克脸，看不到一丝情感的波动，她的□□也像正常人一样有三魂七魄吗？
　　其实我是听懂了的。
　　“你残存的一魂为爽灵，代表你的理智是完整的；两魄的话，完整的伏尸，让你的意识处于稳定状态；这两者就可以让你拥有一个完整的人格了；而雀阴没有剔除，则会让你有爱情的萌动，却因为没有幽精的引导而导致一些柏拉图式的问题……比如，”
　　茅扬暂时回复了一下情绪后说出的解释被我硬生生打断了：
　　“比如什么？爱错了人？还是性取向失常？你是担心什么？我是一个鬼，我早晚都会离去，用不着你瞎操心！”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情特别烦躁，想起了蒋弦说过的不可结缘，忍不住吼道。
　　茅扬被我的歇斯底里弄得有些尴尬地愣着。
　　“不，茅扬不是这个意思！”
　　卢桓看着我，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出，落在床上，像碎了的水晶，
　　“我们担心的是你的安危！”
　　我愣住了，随即毫不相信地轻笑道，
　　“开玩笑吧，安危是针对人的，鬼有什么安危可言。”
　　说罢，我听到了蒋弦的声音：
　　“说的够多了，却说不到点子上。”
　　她的声音慵懒而冷漠，却让茅扬呼之欲出的话语咽在了嘴边。
　　“阎王要让你魂飞魄散。”
　　短短的九个字，却让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的声音像武侠小说中才会有的摄魂魔铃，我的身体颤抖了起来，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属于了我一样。
　　“为什么？”
　　我咬着牙从嘴巴里挤出这三个字。
　　“阎王他没有将你的魂魄很好的加工，就是因为没必要。注定要魂飞魄散的鬼，何必花那么多的精力去费时费力。更何况像你这种普通，甚至命格低下的人，就像是大海中的一粒微尘，一两个消失了不会引起世间一点点的改变，而他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知道你任务的人。”
　　蒋弦是用一种近乎冰冷的声音说出这些话来的，像是阎王从地狱追过来的索命符。
　　“我只是个……用完就扔的一次性用品吗？”
　　我忍不住向后平移了一下，却看到那双泪盈于睫的双眼，像是无助，又像是费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天机已经被泄露了，那次你的怨灵化，其实我就猜到……”
　　“茅扬，住嘴，你讲得够多了。”
　　蒋弦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道：
　　“从第一次我看到了你的鬼体，就发现你的灵魂被刻上了三界最残酷的厉鬼印，只要你的灵魂有一丝丝怨恨，就会被怨气给吞噬，化为厉鬼，然后……”
　　她突然停下来，我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就像是附在脊梁骨上的蚂蝗，你知道它就在那儿，可你却看不到它，也拔不下它。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然后呢？”
　　我感觉肚子里就像出现了一堆蛆虫一样，恶心至极。
　　“大概是你为祸人间，再被正道斩妖除魔或是被黑白无常抓到十八层地狱享受无尽业火吧。也许连为祸人间的机会都没有，反正两条路都不是亏本买卖，死了的，也不过是和你一样命格卑微的普通人罢了。”
　　“可神仙不应该都是好的吗？他们不应该保护平凡的人，让世界免受伤害吗？”
　　就像阎王和我说得那样，甚至去保护普通人而不让他自杀。
　　我看向了卢桓，他正好对上了我的眼睛，却慌忙地闪开，就像一只寒风中的小猫一样，瑟瑟发抖起来。
　　“天才是被神选中的孩子，他们的命比几十个普通人都值钱。”
　　蒋弦似乎也不想多说，用了一句很经典的反派台词。
　　可，凭什么？
　　茅扬似乎看出了我的不甘，讲了个故事：

　　“我的初中班主任是一个经常灌鸡汤的老师，经常吹嘘自己的学生有啥成就，比如农村来的考上实验班，倒数第一拼搏三年成了正数第一，话都说不利索的人语文考了130，只要努力你就一定会取得优秀的成绩，脚踏实地的孩子老天是看在眼里的。这些话对于长年喝鸡汤喝到腻的我们，收效甚微。
　　“但他却毫不在意我们的白眼，不厌其烦的宣传着正能量，我们都觉得，他是自己喝鸡汤喝傻了。
　　“终于有一天，班会课结束后，新一轮的鸡汤惹恼了被拖放学的我们，大家一瞬间就七嘴八舌地炸开了。
　　“什么给鸡汤不给勺子，什么鸡汤就是用来洗脑的，什么咸鱼翻身了还是咸鱼，丑小鸭变成天鹅是因为他爹是天鹅，最多的还是‘努力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很轻松’这样的负能量，因为大家都是普通人。
　　“老师就静静地看着我们讨论，大家以为老师生气了，便安静了下来。
　　“这时老师开口了：‘你们真以为我的鸡汤是说给你们全部听的？’
　　“我们一脸疑惑，老师却慢悠悠地说道：‘我把以前学生成功的例子搬出来，在你们看来是在给你们灌鸡汤？呵，这鸡汤是给那些我在意的孩子的。是班上某个努力的孩子一次考试没考好，陷入迷茫的一丝安慰；是让某个勤奋的孩子不要自卑，指明方向坚持下去；是让某个天赋过人的孩子放下浮躁，安心学习；我花这么多时间讲故事，是知道这些被神选中的孩子会成功，给他们一点信心。他们自己有勺子，知道该喝多少鸡汤。
　　“‘至于那些要勺子的人，你们已经没救了，我当然知道鸡汤对你们没用，只是耽误时间，但我不在乎啊，废物的时间被耽误有什么关系呢？不会成功的人，我知道你们不会成功，我没想过让你们翻身，还真当自己是丑小鸭了？是不是还以为自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安徒生的童话很有现实意义的，知道自己是鸭子的话，就别挡白天鹅的路了。都快是高中生了，别总把自己当主角，不是谁都围着你转的，好了，不拖了，放学吧。’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丛林法则的大道理到底有多么扎心。
　　“鲁迅先生说过：‘浪费一个人的时间是无异于谋财害命的。’可是废物的时间被耽误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废物的生命更是只为了衬托那些优秀的人的。”

　　茅扬绝对是讲故事的天才，也不愧为上方山未来的道长，绘声绘色地灌了我一碗毒鸡汤。
　　这大概是我能喝到的最后一碗毒鸡汤了。
　　我的心神伴着他的故事意外的安宁下来。
　　可卢桓却从背后抱紧了我，说道：
　　“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被这场阴谋作为牺牲品卷入的。”
　　真是个白痴，作为一个天才，怎么能对废柴说这种话呢？
　　“关于你的过去，我也早就很怀疑了，你的死因是凌晨喝醉酒后从KTV出来时闯红灯被车撞死。但你的性格却十分矛盾，就在死前的一天，你曾经和兄弟们帮助老人过铁路，然后去村里王二狗家偷橘子吃，还有……”
　　“够了！”
　　这次是蒋弦的叙述被我打断了，我想我是尽可能理智地和她说的：
　　“有些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看着蒋弦那双美丽地如同书里一样的眼睛，惊讶的神色，原来还是有些感情的。
　　茅扬还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想笑，本就是废物，又何必呢？
　　但是那个让我背心感觉一阵湿凉的人，他的手臂却是如炉火一般温暖了我的心。
　　真好啊，哪怕我明天就要被这火烧得灰飞烟灭了，那又如何呢？
　　活在当下，及时行乐才是我的准则啊。
　　“别哭了，为了你，我一点都不难过，傻白甜一般开心地渡过这最后的时光，不行吗？”
　　“我讨厌未雨绸缪。”
　　我看了看天空，有阳光透过云层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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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将一些伏笔都在这用上了，有些佛系，不知道大家看得懂没？留点思考空间给大家。
距离完结还剩两三天，第一人称的视角就是有些狭窄，属于头轻脚重的那种。
后期可以的话会用几个番外写其他人的视角，纯粹解密，当然如果不打算看的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