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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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实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我早晨兴冲冲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的时候，他却是木然地看着我。
“什么？”
他对于梦境的事一点也记不得了。
我皱起了眉头，凝视着他的眼睛：
“真的一点也记不得了吗？”
“啊？不是，我想我应该还记得一点，好像有竹林什么的……”
看着他神色惶恐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爱。
“没事，我和梦中的你交谈一番后，觉得你可以练练吉他。”
卢桓看着我指着的黑色吉他包，沉吟了好久，才尴尬地说道。
“可我快三年没碰过了。”
“但我听说过乐器这种东西，本身就是靠身体去记忆的，不是吗？你还记得的，对不。”
“算了吧。”他一口回绝了我。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道。
“这个与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的想法相悖。”
他的解释让我不禁一懵。
“怎么会……”
“我不是艺考生，我当初吉他学到业余五级就没学了，而且……玩物丧志。”
他说到一半时就将头转向了别处，瞳孔像是失去了焦点一样。
“这一切都要和学习扯上关系吗？”
我的心中莫名奇妙涌出一阵火，却是不得不压住了嗓音低声吼道。
怎么梦外的人和梦里的人，完全不是一个人的样子。
“不，不是一切都要和学习扯上关系，只是我不想，我不知道……我的母亲让我走上了这条路，我必须要走过去，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卢桓断断续续地说道，他的眼睛躲避了我的目光，却让我的心慢了半拍。
“哦，没事。”
我突然明白了许多。
我们不是同一种人，他的母亲为了他做了这么多，想来也不是让他去追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梦的，但我也有我的工作，我可以慢慢来，我只要让他取消死亡的想法就行了。
当我再次见到茅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回校了。
我没有贸然去找他，想来虽然自己身上没有什么怨念，但老是乱闯那种布满符文的宅子，我也是不大喜欢的。
茅扬对于我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他在操场上打篮球，天色就要暗了下来。
是真的没有任何表示，就像看不见我一样。
“欸，你们看了没有，江南的《龙族5》在起点上更新了，据说楚子航要回来了。”
茅扬和他身边的几个男孩说道，顺手投了一个罚球。
球进了。
“嘿，不错，江南可以称之为少女杀手了，第一部的酒德亚纪，第二部的夏弥，第三部的上杉绘梨衣，都是我喜欢的角色，结果，江南老贼真是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从下面接到球的男人应道，将球带到了三分线外。
“不过在第四部真是服了路明非和楚子航的感情了，居然为了他进入了奥丁的领域。”
那个初次见面的男孩挡在了三分界内，他的身形和我活着的时候差不多高，眉毛稀疏，面部线条也颇为柔和，看起来就跟盘子上的雕花似的。
我站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像是没事人一样，走位，跃起，扣篮，可惜没进。
“他可不是为了楚子航，这不是天降大锅吗？”
茅扬悻悻地说道。
我吹了口口哨。
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就当我以为他的阴阳眼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他终于说了句：
“好了，大家休息会儿吧。”
说完，就朝我的方向瞅了一眼，向操场后面走去。
“我他妈以为你看不见我呢？”
我在卢桓那儿积攒了一股不算是生气却让人不太好受的心情，冲他说道。
卢桓今天上午和下午都在看考试素材，除了中午小憩了一会儿，还是慢波睡眠，根本没有让我进入他梦境的机会。
所以我有些无聊得烦了，又不好打扰他。
我无法使他摆脱寂寞，能做的，就是陪他一起寂寞了。
来到茅扬这儿也是一阵多余的感觉。
“哦，我们在准备学校的篮球赛，所以不想浪费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我是主力。”
茅扬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我皱了皱眉，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准备篮球赛，那你还在场上随意地和人聊天，好吗？”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茅扬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耗什么，说道。
“我想让卢桓学音乐。”
既然他直截了当，那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个就是他的梦想。”
“这只是你觉得而已，你考虑过他的感受了吗？”
他的声音压了下来，似乎有些怪异的深沉。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我当然有根据的啊，我进入了他的梦境了解了一下情况。”我被他这抬杠式的回答弄得更加心里不爽，道。
他看了看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放了出来，漫不经心地说道：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现在是四月初，我们五月末有个文艺汇演，俗称‘红五月’，你可以考虑以此来说服他参加。”
说完，他就冲我摆了摆手，走了。
我点了点头，就回到了卢桓的身边。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好将吉他收回吉他包中。
“我说你既然拿出来了，为什么不让我看看呢？”
我的话可能是吓到了他，他拉拉链的手突然松了开来，怔怔地看着我。
“我刚才只是将它拿出来看看琴弦有没有生锈。”
“没事，你拿出来给我瞅瞅。”
我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家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老实啊。
我看着他毫无反应的样子，接着说道：
“瞅瞅又没事，你在乎什么呢？”
说着扒拉他的手就将吉他的头拉了出来。
那是一把黑色的琴，黑得像是化不开的墨。
当他把琴头和琴身缓缓地放在大腿上时，我看到了夕阳的余晖正好洒在了吉他金色的琴弦上，让它们在空气中熠熠生辉。而又反射到了他清澈的瞳眸中，白色的弦光一条一条地挂在他清秀的脸庞上，像是一把出鞘的西洋剑。
琴身是纯粹被染尽的黑色，就像是用深海鱿鱼王的墨汁染的一样，上面覆盖了一层金属的膜，反射出外面橙色的天。
琴弦下的音箱像一张巨大的眼睛，却是能看到底部的木纹。
我看着卢桓将琴身立了起来，右手无名指轻轻碰了一下最细的那根弦：
“叮——”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