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解》葵瓜子

6、忆2

　　一阵微风吹过，带落了瓣瓣梨花。
　　郑瑜昊略为惊讶地看着金阿九，因为他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只见金阿九的神情严肃，似乎是对那名字颇为在意的样子。
　　“阿祌……就是我那梨花般的人……”郑瑜昊深情地看着前方的金阿九，尽管不知是否对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金阿九也看向了郑瑜昊，看到了他那深情而又炽热的眼神，不知为何，他的心忽地抽痛了一下。
　　这个答案，有些许意外，但却又不是那么的意外……
　　“你说的……都是真的？”像是要再确认，金阿九问道。
　　郑瑜昊不语，只是闭上眼睛，慎重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似乎有些不适，就……先告辞了。”金阿九伸手扶了一下额，面上带着莫名的神情，随后缓缓离开。
　　郑瑜昊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伸出了一下手，随后握成拳头，再收了回去。
　　金阿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双手托着额头，认真地梳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自打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自己与郑瑜昊，是否有某种关系存在；再来就是那个香囊，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惊到了，因为那根本就是自己的手艺，还有那些小药丸也是独门的，如果他们并不认识，郑瑜昊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些东西。
　　还有那个名字……
　　金祌，他的本名，几乎都是亲近的人才会知道，而阿九则是化名。
　　最后，就是那一吻……
　　金阿九没有想到，在双唇相触时，他的脑海里，竟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片段——盛开的梨花，嘴角上的小痣，阳光的笑容，温柔的相拥。
　　琇曾经告诉过自己，当年的他似乎是出了些意外，但后来人看起来并无大碍，所以也就没有多加理会；但如今看来，自己似乎是丢失了某些记忆。
　　郑瑜昊……是被丢失的那部分记忆吗？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偏偏失去的，都是与他有关的记忆？
　　金阿九边想着，边用手抚摸着嘴唇，上面似乎残留着那陌生但又熟悉的触感，脸，顿时变得很热。
　　后来的几天，郑瑜昊并没有看到金阿九。
　　看着手臂上快要痊愈的伤口，郑瑜昊心里感到一丝苦涩——阿九他……是否在躲着自己？
　　“师兄，你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付儿托着腮看着眼前的人，心想已经不知有多久没看到师兄这种模样了。
　　“没什么……”郑瑜昊摇了摇头，苦笑道。
　　“还说没有，你都快成苦瓜那样子。”付儿略略皱起了眉头，“说起来，都有好些天没看到阿九兄了，他是在做什么？跟王爷在忙吗？”
　　“可能有点事情吧。”听到金阿九这名字，郑瑜昊又感到了忧郁。
　　就在两人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然打破了宁静，郑瑜昊伸过头一看，门外的来人，正是金阿九。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吗？”金阿九站在门外，探头问道。
　　“啊……没有。”付儿连忙摆摆手，眼神却是来回地盯着两人看。
　　“我有事想找瑜昊兄谈谈。”金阿九看向郑瑜昊，淡然道。
　　“……我么？”郑瑜昊愣了下。
　　“啊，那我就不打扰了。”付儿看了看两人，识趣地溜走。
　　一内一外，两眼对看。
　　“我能进去吗？”金阿九问道。
　　“啊，当然可以。”郑瑜昊反应过来，连忙请人进屋。
　　好些天没见到金阿九，郑瑜昊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他不知道金阿九是否真的在躲自己，可如今人却自动来找自己，脸上带着的，依旧是初见时的那般淡然。
　　不知他来找自己，是有何事情……郑瑜昊忐忑地看向坐在对面的金阿九，心想着。
　　“我……”
　　两把声音重叠在一起，然后两双眼睛对看，愣了。
　　“你……你先说。”郑瑜昊失笑道。
　　“那……”金阿九看了他一眼，点着头，“抱歉，这些天我消失了。”
　　“那是因为……在躲我吗？”郑瑜昊试探问道。
　　金阿九沉默着，先是点了下头，可随后又摇起了头。郑瑜昊看着他那有点反常的反应，一时间觉得莫名其妙，但更多的是心里没底，因为他看到了点头，是否就是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躲过，但更多的，是去做求证。”等了好一会，金阿九终于开口。
　　“求证？”郑瑜昊不解。
　　“是。”金阿九认同地点头，“我找王爷帮助送信回去，问了下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
　　“我好像……是失去了某些记忆。”
　　“然……然后呢？”不知为何，听到失去了记忆，郑瑜昊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我们，是否曾认识过？”金阿九抬眼，与郑瑜昊对视着。
　　郑瑜昊看着金阿九的双眼，竟是说不出话来。
　　“发烧的那天，你说梦话，唤我‘阿祌’……”不等他的回答，金阿九继续说着，“所以后来我才要问你，是哪一个字。”
　　郑瑜昊继续是看着金阿九，心脏却是快要跳出来。
　　“我的名字，就是阿祌。”
　　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同时发生在一人身上，而这名字本来就少有人会用到这个字，所以金阿九特意让卜宇瑱给琇送信，来求证一下十年前的事情。
　　阿……祌……
　　从金阿九的口中得到了答案，郑瑜昊激动得难以言语，这十年的思念，终究是在自己的执着之下，得到了苍天的垂怜。
　　“阿祌……真的……你是？”半晌，郑瑜昊双眼朦胧，颤抖着伸出手。
　　“我是。”看到郑瑜昊那样，金阿九的心里，竟也感到些许的心痛。
　　“我……不是在做梦吧……”
　　郑瑜昊痴痴地看着眼前人，手继续向前伸去，直到手指触碰到脸颊，然后忽地略缩了一下，随后又再次触碰上，细细地婆娑着。金阿九全程安静地坐着，郑瑜昊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那被视若珍宝的行为，竟也让他有些燥热起来。
　　“阿祌……”得到了失去已久的答案，郑瑜昊再也忍受不了，迅速紧抱着金阿九，像是怕再一次失去他那样，“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找你……”
　　金阿九感觉到脖间有些凉意，随后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背，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似乎也在渴望着这样的亲密接触。
　　“对不起，可……我记不得了。”金阿九茫然道。
　　“没关系。”郑瑜昊松开了他，双眼泛红，“只要让我知道，你依旧安好，我就心安了。”
　　“可我如今这鬼模样……”金阿九抚向左脸。
　　郑瑜昊捉着他抚着脸的手，摇了摇头，“初见时你的样貌的确是惊为天人，可是后来更重要的，是与你相处时的感觉，相貌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
　　金阿九心头一热，他没想到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有些事情他还想着再确认一下。
　　“原来我的直觉，还真的……挺准的。”郑瑜昊抚着金阿九的脸，温柔一笑。
　　“我……还需一些时间。”金阿九意有所指道。
　　“没事，只要你在身边就好了。”郑瑜昊笑道，他明白一时间不可能让一个没了记忆的人那么容易地接纳自己，不过看到金阿九似乎也不太排斥两人间的接触，那就说明了他对自己，也还保留着一定的感情在。
　　他，愿意等。
　　从郑瑜昊那边出来，金阿九想着要去卜宇瑱那边有事要商讨，可在经过一处小花园里，无意中看到了远处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与一名侍卫装扮的男子，正纠缠在一起。
　　觉得事出蹊跷，金阿九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着，因为他认出来，那女子正是卜宇瑱的妻子——纪霜柔，而那男子，则是卜宇瑱的心腹兼近身侍卫——程衷。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两人的动作中可看出来，两人的关系暧昧异常:纪霜柔的双手紧握着程衷的右手，表情似有隐忍；而程衷的左手看似在挣开握着的双手，可并没能成功。大概也只是做做样子，因为身材高大的程衷面对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身份尊贵的王妃，自是不敢以武力相待。
　　难不成，他们……金阿九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略沉，而下一刻则是印证了他的想法——纪霜柔突然抱向程衷的腰，脸埋在他的肩上，而程衷有点不知所措，双手悬着，似抱却不敢抱。
　　就在程衷的双手快要落下时，旁边忽然转来了说话的声音，原来是几个丫环路过，听到声音的两人迅速分开，相互对看了一眼，随后就离开了那地方。而丫环们也只是路过，并没有看到那两人，说说笑笑地也就走远了。
　　全程躲在一旁的金阿九神情有点冷峻，随后离开。
　　不一会，金阿九便来到了书房外，不过他在房外思索了好一会，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跟卜宇瑱说自己刚看到的事情，就在他想着时，正好卜宇瑱也来了。
　　“啊，有事吗？”卜宇瑱略有些惊讶，问道。
　　“我们，进去再说。”金阿九看了看周围，正色道。
　　“发生何事让你如此的严肃？”打一进书房之后，卜宇瑱就注意到金阿九的表情一直都没变，本来看起来就冷脸，现在看着就更冷了。
　　金阿九看了看卜宇瑱，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把刚才所看的都如实相告。
　　听完了金阿九的话，卜宇瑱倒是没作任何表示，好像说的事情，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你不在意？”金阿九好奇地问。
　　卜宇瑱摆了摆手。
　　“可她毕竟是你的妻，而另一个是你的心腹。”
　　“我没能给她的，她就从别人身上取得，这……也很正常。”卜宇瑱微微一笑。
　　“……那我似乎明白了。”金阿九不再追问，“对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查到了没？”
　　“你这来的刚好，我才收到的消息。”卜宇瑱被他的问话提醒，“经过问话，这几个人应该是从皇宫里出来的高手，大概……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至于你带来的人……他们也不清楚他的身份，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那……会是何人指使？”金阿九有些不解。
　　“他们嘴很硬，都不肯透露更多的信息。”卜宇瑱叹了口气，“不过看他们口风如此的紧，指使的人应该是位高权重的人了，这样的话……就应该再也查不上去。”
　　位高权重的人那为何要对一个普通人下杀手？这一点，金阿九倒是有点想不通。
　　罢了，以后还是小心为上……
　　“对了，你们何时再出发？”卜宇瑱问道。
　　“应该就这两天。”金阿九想着郑瑜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也打扰了你好些时候了。”
　　“这什么话，你能来我求之不得。”卜宇瑱笑道，“啊，对了，我还想着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你们一辆马车，好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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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是写的不太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