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于上青天》桃菜菜

2、第二章

　　作为小魔星的师傅程远航这几年过的很是糟糕，有几次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抱错了孩子出来。寻常人家的小孩儿一岁开口说话，三岁也就识得字了。而小魔星作为百年魔族第一人，居然直到五岁才开了口，说的也不成样子，什么阿拉乌拉哔啵啪啦。彼时程远航很是担忧了一番，还托了几个在外游历见多识广的朋友打听了魔族人莫非讲话都是这样子的？几个朋友纷纷表示魔族人与咱们人类从长相上来说无甚差别，至于讲话嘛，更没有差别了。如果一定要找一点差别出来的话，可能魔族人更好看一点吧？
　　几个朋友回答完，不禁怀疑程远航是不是看上了哪家魔族女儿，又怕沟通不来。程远航大囧，不敢再问。只是一边戳小魔星的脸，一边念叨“哪有好看一点，哪里有魔族第一人的样子。”回复他的是小魔星吐出的奶泡泡，很是可爱。
　　除了小魔星一直不会说话以外，起名字也成了一件难事。当年程远航的名字是从灵台方寸山上求来的，他便想着依样照葫芦的去求一个名字给小魔星，可惜才走到长寿郊外就被来来往往的魔族人吓得够呛，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带的是魔族的下一个领导人。忙隐了身形一路溜走了。此后小魔星的起名问题一再搁置，自己起的怎么看都不好，又在人间费了很大的劲去找当世大儒，几个大儒起的名字不是冰清就是玉洁，程远航深感不妥。
　　“怎么说也是百年一出的魔星阿，起那些个娘气的名字做什么。”程远航毕竟是跟在程咬金身边长大的，就算是后来进学也跟着咬文嚼字了许多年，但是烦躁起来也不管不顾的骂爹骂娘。“你说起个名字怎么这么难？”程远航这些年已习惯了跟小魔星大眼瞪小眼的讲话，也不管她毫无回应，只是想着积年累月的怎么也能把程字学会了，以后出去混江湖也能把自己师傅的名号念出来。只是这一次程远航也没有想到，小魔星扯了扯程远航的脸，说了一句话，不不不，小魔星只说了一个字。
　　“难。”
　　一个字惊的程远航一时立住不动，而后激动的抱起小魔星转圈圈，“你听懂师傅的意思了是不是？你也体谅师傅觉得给你起名字很难对不对？”“难。”小魔星又重复了一遍，这时程远航竟流了泪出来，堂堂七尺男儿，上一次流泪还是叛出师门的时候，如今居然有种“吾儿初长成”的感慨。当下程远航擦了擦泪，给小魔星起了名字。
　　“就叫阿难吧。”
　　“难。”
　　“阿难。”
　　“难。”
　　几个回合之后程远航就败下阵来，只是暗暗地决定以后的语言教学在“师傅程远航”的基础上加上“徒儿阿难”。
　　起了名字之后的小魔星就好像开了窍一样，六岁的时候终于可以一字一句的把想说的话说完整了，只这小小的进步，又让程远航偷偷抹了几次眼泪，在家里的小祠堂拜了好几拜。
　　“早知道起个名字你就会说话了，便早点给你起个名字了。”程远航将小魔星这一年突飞猛进的进步归功于自己给她起了个名字。此后在幼儿教育方面愈加上心，似是要把早几年落下的东西补起来，简单如《三字经》，难如《五经正义》，程远航搜罗了遍，每日在阿难耳边念念。
　　“师傅幼时怎么不读书，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开始读书是不是晚了些。”阿难在听完程远航读的周易之后，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为师自然是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熟读背诵了，现在念是为了让你听。”程远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戳戳阿难的脸，“个子倒是不长，就这脸上的肉戳起来软软的。”说罢又狠狠的捏了一把。阿难推开程远航，亦是一副老大人的样子“女子无才便是德，师傅怎么竟挑些科举书目来念。阿难又不去考状元。”说罢自顾自的进屋里拿了小鱼竿出来。“阿难去钓鱼了。”
　　程远航自然不指望阿难去考个状元回来，难不成魔族的领导人以后还在人间做个尚书将军不成，只是盼她能听进去一些，是以念书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时候程远航自己都在想不若自己去考个科举算了，就算拿不下状元，至少也能进个殿试罢。念头不过一晃也就罢了，想到与朝堂里自己的师傅同朝为官，程远航就深觉难受。
　　于是日子便这样一日一日的过去，程远航念些书，也不计较阿难是否听得进去。阿难钓些鱼，也不计较程远航在说什么。师徒两个倒是过的相安无事，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阿难八岁。
　　这一年程远航在自家院子开了个小书堂，许是他看透了阿难并不愿意听他念叨圣贤书，无聊之下索性开个免费的书堂，自然有进不起学的学生来听他念叨。程远航的想象无比美好，他一闭眼甚至想到了自己被十多个孩童围绕，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的场景。
　　然而想象毕竟是美好的，十多天过去了，程远航的书堂连一个学生都没有，在程远航就要放弃书堂再一次决定只对着阿难念叨圣贤书的时候，阿难敏感的感觉到不妙。于是年仅八岁的阿难展示了她真正的实力。
　　她敲昏了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一路拖回了家里。
　　“喏，以后他就是你的学生了，等他醒来给他念书。”程远航目瞪口呆的看着阿难拖着比两个她都大的男生。阿难瞧见程远航不可思议的样子，又补了一句。“他就是个小混混，我瞧见他欺负小孩子才揍他的。这样的人才应该多听听圣贤书。师傅放心，若是他醒来不听话您就叫我，我再帮您揍一次就是了。”
　　说罢阿难就又去寻她的小鱼竿了，“难道？应该往武学方面教导吗？”不到三十岁的程远航再一次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育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