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夫记》西边鱼

7、王家作恶自讨因果

　　话说元世杰出了周府后，同两个随从乘一辆马车，挑拣着小路，往王家方向去了。
　　待几日，周家大爷和大公子风尘仆仆地归来了，大太太和老祖母见得爷俩都明显瘦削憔悴了许多，忍不住抹眼泪。
　　大公子周俱的夫人林梧桐更是心疼不已，婚嫁了一年余，两人的感情蜜里调油的，虽平日也有出船跑货之事，但总是有归期的，不像此时，白白的被押进大狱，受了好些苦。
　　“俱儿，受苦了！”周父拍拍周俱的肩膀，眉目敦实。
　　“既是周家人，怎这种世面还见不得，二叔不必担心！”作为长子长孙，周俱从小就被寄予了期望，长大后一如他的父亲，品行纯良，善行善事，但也比其父多了些果敢和闯荡的精神头。
　　莫不要让眉目敦实的外表“哄骗”，商人逐利的天性使他们拥有能屈能伸的性子。
　　“好了，先散了吧，你爷俩回去梳洗整理一番，今晚为你们接风洗尘！”老祖母发话，内眷三两结队散去，府里顿时热闹起来，丫鬟小厮将各类吉祥物件皆挂与园中，一扫之前的阴霾。
　　“三弟、俱儿、怀儿、逸儿还有壮哥儿，一齐来我书房！”大老爷吩咐道。
　　“爹爹，他王家这般算计我们，我们怎能善罢甘休！”周逸是个急性子，进了书房就忿忿不平道。
　　“对，怎么着也咽不下这口气，他王家尽惯了耍阴招，我们也不能次次忍让！”周壮壮提及的是之前被王家抢走的主顾一事。
　　“大哥，这次亏得覃贤侄来庐阳，才得了这脱身之策，不然，可怜俱儿又要多受几日皮肉之苦了。”周父面朝一声不响、正在研磨的大哥----最有主心骨的当家人。
　　“怎么，你们以为素日我不让你们与王家人计较，今时之事还会一味退让么！”说着挥洒出进退有度四个大字，“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说一下这件事，我们这条船损失过半，他王家别想着能逃脱得了干系，虽然廉王出面调停，但明显他们才是一帮的人。”
　　“我就知道，大爹肯定不会做缩头乌龟的！”
　　“浑话，怎么和你大爹说话呢！”众人皆笑。
　　“王家这次估计在廉王面前也失了体面。”周怀说道。
　　“呵，那个廉王的狗腿子肯定去王家割肉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可要好好谢谢覃贤侄，京城那边少不得他出力，你们多向他学习，为人处世再多稳重一些。”大老爷说道。“逸儿，这个字拿回去，处理事情之前多在心里默念几遍！”
　　“是，父亲！”显然得知父亲有打算后，便乐呵不已的周逸接受批评也没有不开心。
　　“好了，好了，我与你们二爹还有事商量，都退下吧！还有，嘴巴都紧点，最好别让我听见什么不该说的话！”
　　“是，父亲/大爹！”
　　大少奶奶身边的丫鬟春杏正在渊至院外和小厮斗嘴得趣，见自家主子出来了，便忙迎上前去：“各位爷好，大少爷，大少奶奶让奴婢过来伺候着大爷回庆芳院。”
　　“去吧，去吧，嫂嫂该等急了！”众人都知心大哥般放周俱走了。
　　算着日子，覃礼阳与众手下回了京，未来得及回覃府，先去军营视察了一番，且给宫里递了个信，得允了之后，沿着西山密道进了宫。
　　“末将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首的覃礼阳只见得眼前凉意渗透的大理石。
　　“爱卿，不必多礼，起身吧！”浑厚的声音彰显了帝王气势，让人心生畏惧。招招手让内监、宫女等一应退下，只余一大太监刘德才。
　　“爱卿，可是办妥当了？”
　　原来，覃礼阳除去西山将领的头衔还是直属皇帝管辖的暗处禁卫队，这一层身份覃父也不曾窥得。少年奇才，随祖父觐见时得了皇帝青睐，虽祖父去了有十余年，但覃礼阳也愈发干练狠厉。
　　此行的任务便是暗中调查各地官员与京城几位王爷的私交往来，因为月余前，一封弹劾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上表之人是还在府邸时跟随自己的家仆唐万里，后派至关口做知府，忠心耿耿，百姓喜乐。
　　所弹劾之人便是关口税务总署李卫民，说他为官不廉不洁不公不正，更奇怪的是，皇帝自个儿并不熟知此人，按道理，如此重要的位置应由自己亲自指派，那便是有人浑水摸鱼了，廉王在户部任职，自己自信他没有胆量做这等□□、挖祖宗基业的事情，殊不知，户部早就被廉王安排齐全了人。
　　“属下不负陛下所托，找到了关口总署受贿、买官的来往信函。”
　　“呈上来！”急于解开疑惑的皇帝说道。
　　“是，只是……只是这其中还牵涉到廉王殿下。”
　　皇帝的手一顿，这个龟儿子，净给老子找麻烦，粗粗阅览了起证物，直指廉王，且又熟悉自家儿子笔迹，这荒唐事！这些个商户，自以为有些个臭钱，就敢在官场上指手画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脚下也敢打马虎眼！真是气煞人也！
　　皇帝看看毕恭毕敬的覃礼阳，又看看手中的证物，该怎么给自个的儿子擦屁股！
　　“爱卿，办的不错，先休息去吧！”
　　“是，陛下，属下告退！”覃礼阳也不想趟这浑水，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皇帝该有什么打算也不是自己可以窥视的，只是这王家不脱层皮是不可能了事了，正主不能打杀，这些个从犯还有好果子吃？遂原路返回。
　　唐万里虽说曾是府邸的老人，但为官数载，官腔官气也是十足，且官位坐得越久，越小心谨慎，不轻易惹事，若不是皇后娘娘示下，唐万里断不会触皇帝主子的霉头。
　　后宫与前朝明里暗里都紧密相连。翊坤宫里，皇后正精心保养着自己的指甲，外边伺候的宫女进来贴耳细语，心情自是大好！
　　呵，若不是淑妃恃宠而骄，如此咄咄逼人，廉王行事荒唐但仍得皇帝青睐，搞得他们像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本宫才不会出马，真是脏了本宫的手。
　　寂寂深宫，何以取乐？唯有你争我夺皇帝恩宠，登顶权利巅峰，实力碾压一众虾米。
　　在西山军营牵了马，覃礼阳回到覃府，覃母这才知道自个的儿子归家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爷，您回来了！”懒散的小厮顿时来了精神，“接着！”一边将包裹扔向小厮，一边说：“准备热水！”“好咧，爷！”
　　一洗旅途奔波，换过一身居家常服，命婢女斟上一坛私藏的阳春白雪酒送至书房。自己捡起毛笔挥洒成诗：身兼重任下江南，巧施计谋助舅家。声声入耳甜如蜜，戚戚小人讨恶果。写罢，苦笑，取过火盆，燃尽。
　　王家今时可是忙得焦头烂额了，谋士元世杰突然现身，给了王家不小的示警，并转述了廉王对他对周家出手一事的不满。
　　王进知知道从那晚探子偷走信件，自家称霸江南的商业大计便破碎了，也时刻观察着周家的动静，等到关口递来周家人已被释放的消息，王进知更是差点昏厥，再不自救王家就会全都搭进去了！
　　王老爷自知凭着商贾的身份才能搭上廉王的路子，家大业大，每年供奉了不少银两，自己的女儿也送进了廉王府，幸而得了王爷宠幸。
　　靠山的一个边边角角就够手底下人过活得，若是得过且过，自会顺风顺水，互利共赢，可是王家野心太大、做事为人都太出格。
　　只可惜为时已晚，靠山确也不是那么容易靠的，既然只是来提醒，便没有放弃王家，王老爷咬咬牙，向元世杰表示了自己的诚意，但见他没有提及信件的事情，悬着的心冷不丁地颤抖。
　　另一个法子只等送走了“钦差大人”再去拜会周家人，来一出负荆请罪，要知道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以期及时止损。
　　这天，惠风和畅，王家人在掀动舆论方面也很擅长，只见王老爷半裸上身，披着荆条，从王家沿着那条修得宽敞气派的大路走到周家，一路上吸引了庐阳城众百姓的目光，皆尾随其后、议论纷纷。
　　“这个老狐狸，就会耍些个阴招！”大老爷得了消息后心里念道。
　　话说周王两家在祖父母一辈仍是交好往来的，周家两位公子和王家公子也是当年庐阳城旗鼓相当的才俊，在学堂也曾时不时地切磋一下，只是后来，两家经营理念，抑或经营范围有了冲突，才日渐疏远~
　　昔日的情分早在一次次冲突摩擦中消失殆尽了，出此下策必是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往日的不计较是不是也助长了他这肆无忌惮的行事作风？！周一发扪心自问。只是前两日和二弟商量的对策此刻不便继续实施下去了。要是一众小子知道了，怕是不愿的。
　　“来人，请王老爷入府……”周一发重重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