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驯养指南》上了天的太子

23、二十三

　　法尔可奔跑在满布浓烟偶尔还会爆出火花的走廊，身边一同跑着的还有来拯救他的队友们。敌人会随时随地从各个通道刷新出来，队友们丝毫不敢大意，举着枪一路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

　　「啊啊啊啊啊又没中！」

　　只是命中率有点迷。

　　开枪开成人体描边仪器也是很强了。

　　虚拟系统里的时间流动速度和现实是不对等的，有专用系统的话甚至可以把系统速度调校至现实一天，虚拟一月。如这次这个筛选试系统，便是军校在虚拟系统里的一个专用系统。

　　他在因无法感知时间流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而烦躁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拯救他的军队终于对关押着他的敌人发起了进攻。监禁他的房间完全是隔音的，只有地板的颤荡透露出外面发生了何等激烈的战斗。

　　果然，随着摇晃越来越激烈，困着他的房间被人从另一边轰出了一个大洞，房里房外的人一对视就是一愣，没等法尔可说话，那些人把他从房间里拉出来便推着他开始逃跑。

　　他手还没解放出来，就着背在背后的姿势跑动，根本跑不快，靠两边队友卡着他胳膊拉着他跑，还因为身高问题，好几遍都被直接抬起来脚不沾地。

　　法尔可都懵了。怎么一个一个抬他都抬得那么轻松。

　　不是，队友们能先想办法把他手铐打开吗？打开了他便能加入战力，不然只会成为队友的累赘。还有队友确认都不确认一下，不会怀疑他有问题吗？

　　跑在最前的那个似乎是这一支小队的队长，只见他带领队员来到一个小小的角落，按着耳机说出一连串暗号。接应人员似乎还没准备好，于是队长对小队下了原地休整的命令。

　　法尔可被推进角落最里面，站在他旁边的是那个总也射不中敌人的队员。因为体型和他差不多，在一众高个子里显得特别突出，他下意识关注多一点。

　　对方解掉头上的盔甲，露出一张通红的脸，黑色碎发下是一张带点婴儿肥的脸，鼻梁上点缀着淡淡雀斑。他喘均气后注意到法尔可观察的视线，自然而然投过去一个笑容。

　　看来这盔甲并不怎么通风。法尔可朝青年点点头当作回应那个笑容，把注意力集中回手上的手铐里。不知该赞叹制造感官感觉的人还是该咒骂，刚才跑步时抬他的姿势不对，他的手开始十分真实地发麻了。

　　在这种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发麻，简直要命。

　　他们没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在不断移动期间与其他小队汇合，有数个穿着和法尔可一样军服的人。

　　这些肯定是和他一同被关进这里的队友了。

　　现在人员增多，不能再躲进角落避开敌人火力，在能量耗得差不多时，队长开枪的动作一顿，打开地图看了一眼，朝身后做出一个手势，跟在他后面的队员立即从衣袋拿出一个小仪器，往身上一拍，休整过后一直跟在法尔可身边的青年也掏出来两个，一个拍给他自己，一个拍给法尔可。

　　仪器一黏附到衣服上即开始运作，一道蓝色光幕把整个人包裹起来，没等法尔可弄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途，他们休整的地方被人从外轰出了一个大洞。法尔可没想到与他们一墙之隔的是太空。由于气压原因，距离洞口最近的他们顷刻被吸出舰艇。

　　太空里阻力低得仿佛不存在，睁眼间法尔可已飞离战舰一段距离，宇宙星河触手可及。

　　可这些终究是虚拟的，掀不起他心中的波澜。

　　在他控制不住地旋转时，有人抓住了他的脚，战机展开，把漂浮的二人吞进机舱。关上舱门那一刻，重力系统开启，两人双双从空中跌落。

　　幸好一开始时重力系数很低，掉下来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氧气填充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六十、百分之九十、填充完毕。 』

　　战机系统提示声话音刚落，身上的薄膜消散，小仪器像耗光了能量似的，从衣服上脱落。

　　这么紧迫的吗？法尔可盯着在地上绕着圈转的小仪器想道。如果时间上慢一点，他会因为气压和含氧量急剧转变而令身体出问题，再慢一点，他会直接暴露在外太空的辐射以及极度低温里。

　　『扫描完成，驾驶员归位，回航程序启动。 』

　　法尔可是面朝下趴在机舱里，他费了点力才驱使着自己酸疼的肌肉从趴着的姿势转为坐着。

　　摔在他身边的人很快爬了起来，一路解开掉落各种能量匣以及保护装置，在飞得并不平稳的战机里，稳稳地一个跨步坐到了驾驶椅上，不知在驾驶仪表台上按了什么，从喇叭传出其他队员杂乱的交流声以及领队有条不紊的命令，间中穿插各种爆炸以及枪击声。

　　青年清了清嗓子，驾驶战舰避开迎面而来的流弹，启动了通讯功能「我是天，任务成功，正在返航，请掩护。」

　　『好，掩护小队正向你接近，配合他们。 』几乎是秒回应。

　　随后通讯通道被自动接驳到另一个频道，一声清爽的女声传出『嗨，这里是掩护小队一队，我是队长。不说别的，就一个回答，你能解决那几架苍蝇一样烦人的敌机吗？我们的武器攻击距离不够。 』

　　掩护小队的战机一向以轻便防御续航为主，并不能和敌机进行长时间缠斗。

　　「能。」

　　青年手指翻飞，转眼间已向战机系统下达数条操作命令。

　　『弹药填充……100%』

　　『警告，目标距离超过预测系统极限距离，偏离机率98%。 』

　　『开启手动瞄准功能，连接晶片，同步率……100%。 』

　　法尔可肩靠机舱墙壁，微微抬头看向背向他的黑发青年。

　　经过这接近一年的恶补知识后，他已对这个时代有了基本认识，不再对超乎想象的科技产物感到惊讶。预测系统，是比人手操作更为准确的远程瞄准辅助系统。现在连系统也说超高机率会偏离，青年竟然换作更容易出错的手动瞄准。

　　是该说他有这个实力，还是该说他太过自信？

　　看起来是实力。

　　法尔可看着青年右眼前突然构建出的镜片，心中了然。

　　是精神力。

　　炮弹射出，第一枚正中目标，第二枚因为先被队友击落了而落空。

　　频道里传出欢呼声，不小片刻即被队长的吼声打断『别打架！全给我归队！掩护！ 』

　　方才还像脱缰之马一样乱飞追击的战机猛地止住即将倾泻而出的炮弹，扭转方向重新组成一支小队，开始按照预先定下的计划开始掩护行动。

　　等终于摆脱追击战机，改回自动驾驶模式后，青年长呼一口气，从驾驶座上走下来，手里还多了一个机器。

　　法尔可看到对方拿着一个形状像枪的仪器走过来，他下意识收起所有散乱的想法，摆出防御姿态，开始飞速思考等会他要怎么逃，能怎么逃。

　　可雀斑青年在触到法尔可突然锐利的视线后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带点歉意的笑容「啊，这是用来解开你手铐的机器，不是伤害你的。」

　　既然手是背在背后，那么解开手铐期间必定是背对他人。把脑袋栓腰上的日子过多了，对于这种把后背露给不认识的人的举动实在让法尔可毛骨悚然，尽管现在所有东西都是虚拟的。他紧闭眼睛，拼命按压着自己想跳起来和青年保持距离的冲动。

　　青年的速度很快，不到十秒法尔可的双手便从手铐中解放出来，只是手铐是从中间连接在一起的位置切开，两个环还完好无缺地套在他手腕上。

　　松开的那一刻，法尔可感觉他的双手不是自己的，从肩膀到指尖都在发麻，亦无力活动，仿佛卡住了一样，仍保持背在后背的姿势。青年见状，又从驾驶座附近拿出一个医疗箱，并从中找出两支针剂，二话不说就往法尔可露出来的手腕上扎。

　　几乎感受不到痛楚，转瞬间麻痹就消退得一干二净。

　　『距离主舰还有30秒航程，请做好降落准备。 』

　　法尔可扭了扭手腕，这时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他愣了愣，还是决定握住这只手，借力从地上站起来。两人走回驾驶座，法尔可坐到主驾驶座隔壁的副驾驶座，看着荧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手则在把玩成了手环的手铐。

　　透过荧幕看去，刚才还看起来小得可以一手抓住的战舰此刻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张开嘴巴正等着他两所在的战机自投罗网。

　　周文天让战机自动驾驶，双眼往屏幕上左瞧瞧右瞧瞧，眼见距离主舰越来越近，最终控制不住地转头盯着坐在左边副驾驶左上的人儿。

　　法尔可疑惑地回望过去。

　　然而周文天已经沉醉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接收不到法尔可的询问眼神。

　　亚尔夫哎。

　　已经绝迹多年的年轻亚尔夫啊。

　　是以他现实中的身份也难以看见，遑论找到的亚尔夫。只能趁着这个时候欣赏一下了。

　　只是不知道现实里的这人是不是真的亚尔夫。

　　「你是真的亚尔夫吗？」于是他直接问了。

　　「不是。」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