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驯养指南》上了天的太子

24、二十四

　　从虚拟系统登出那一刻，法尔可发现自己竟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连简单的举手都做不到，更别说拿掉头上用来连接虚拟系统的仪器。

　　这个时候黑鸢过来帮了他一把，伸出机械臂把连接仪器取走「先生，精神在虚拟系统里待得久了会暂时无法和身体同步，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法尔可盯着机械臂分解又消失，然后闭上眼睛。之前一直在虚拟世界里并没有多大感觉，现在出来了，疲倦感如潮水般涌至。

　　身体疲倦尚能忍耐，可精神疲倦完全无法抵挡。

　　他努力拉扯着自己逐渐变得迟钝的意识「…文森特呢？」

　　结果没等到答案，他已先一步进入睡眠。

　　「出去…」黑鸢感应到自己的主人已陷入沉睡，声音渐渐消失，再次伸出机械臂，细心地替少年盖好被子，连接房间系统调整温度关上灯光。

　　*

　　在那天之后过了两个月，有一封来自凯希西姆军事学院的书信被信使——信使是机器人，大多数都是飞禽形态，这次飞来的信使是飞禽系列里的海鸥形态，送到大宅。

　　被高科技洗礼洗麻木了的法尔可看到这封信时还愣了几秒，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拿利器割开还是直接手撕。

　　结果还是黑鸢先出手，用一小片金属羽毛轻轻地把信封封条割断，里面的信件自动展开。

　　看，还是高科技。法尔可面无表情。

　　信里内容简短，没有花言巧语，除去上款及下款，就只剩一行字——

　　凯希西姆军事学院欢迎你的到来。请于开学日携同此信进入学校完成注册手续。

　　*

　　后来军校亦寄过数次东西过来，包括校规、入学须知等等。

　　当然这都是使用的电子邮件，不是纸信了。

　　法尔可过滤了一遍入学须知及校规，只记下一些有用的。军校采用住宿制，不允许学生擅自离开学校，只有假期时间才会打开学校大门让学生回家一趟——本该是这样，但文森特早就替他申请走读了。

　　想到这层，法尔可脑壳又疼起来。

　　他已经看到他那充满补课和挂科的未来。

　　听说文森特还是当了开学典礼的致词人员来着？法尔可从亚特兰特控制的机械人手里接过军校送过来的校服，侧头瞟了一眼一同送过来的全新军装礼服。

　　这个消息爆炸得连他这个不用互联网——其实是他还没搞懂怎么用这个时代的互联网——的人都知道，再加上军校的开学典礼是公开的，可预见那时候会人山人海成什么样子。

　　经过这段和文森特的同住生活，他越来越觉得他人口中的文森特和他眼里的文森特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别人口中的文森特——厉害、寡言、霸道、善良。

　　他眼里的文森特——嫌麻烦、家里蹲、不顾形象。

　　哦，眼里的文森特还能再分两方面。

　　执行任务时的文森特，和放假时的文森特。

　　前者——一敬业乐业的军人；后者——白天迟迟不起床，夜晚才来通宵赶报告的大人。

　　一旦真正的文森特被公开了，一定会让人大跌眼镜。法尔可一把推开床上堆叠着的被子——他不喜欢把床收拾得太过整齐，一团翻卷着的被子比整洁平整的被子更让他有安全感——然后把校服通通丢到床上。

　　把包装拆了，摊开一看，是一件和军服没两样的黑色校服，金色穗带从胸襟连到肩膀，肩膀两侧有一个小吊饰，法尔可凑近看看，发现那是一个银色双枪金坠。

　　「这图案有什么意思吗？」

　　「这是分给了军科的意思，先生，另外还有双齿轮代表械科，双十字代表医科，这些之前发过来的信息已有记载。」

　　哦，可能是被他过滤出去了吧。

　　黑鸢继续解释「这套衣服是特殊礼服，只在开学日、毕业礼等等时段穿着，其余时间则穿另一套没有装饰的。」

　　也就是说开学那天是穿的这套。法尔可双手握着礼服肩部，从床上拿起来。那就试这套咯。

　　礼服看起来漂亮穿起来亦复杂，幸好法尔可一直有穿无名军团的军服，熟悉结构，加上黑鸢在一旁指点，所以他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只是穿的速度慢了一点。

　　确认录取时，学生的体型资料会被自动传送至服装提供方，然后单独制作。

　　因此不存在什么衣服不合身的问题。

　　房间里的落地窗自动转为镜子，穿戴整齐的法尔可转身朝镜子看去。

　　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他穿起来还是挺军人样的。只是——

　　黑发少年朝脸前的碎发吹了一口气。

　　半年不剪，头发又长了。现在是能在脑后束一小撮的长度，还有些太短束不到的只能盖脸上，看起来像个颓废军人。

　　就在少年对着镜子收拾自己的头发时，垂在耳边的黑鸢亮了亮，法尔可惊觉镜子里自己的脸不同了！

　　「这是一同送过来的功能数据，只要先生身上还留有我或亚特兰特的一部分，便能保持隐藏真正面容功能的运作。」

　　想想也是，文森特不打算公开他是担保人的身份，他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会和文森特同进同出，用同一张脸很容易出事。

　　也太方便了吧？上辈子那些人还需要化上半天妆才出的门，现在，开个功能便能用了。

　　法尔可开启年历，手指动动，在开学那天画了一个圈圈。

　　*

　　等法尔可不断地被学前知识灌阵亡时，日子也终于到了举办开学典礼那天。

　　军校开学一直是社会的重点关注议题，特别是凯希西姆军事学院的开学典礼。这不，热度从一星期前开始就没降下来过，各路媒体也很给力，差不多把一年级新生是谁都扒出来了。

　　那些军人世家的子弟肯定被重点关照，而他——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亚尔夫反正在考核之中扮演了亚尔夫可能现实里真的是亚尔夫的一个年轻人，亦毫不例外地成为了大众焦点。

　　但是一他不出门，二军校保密能力强，三军团里的人的嘴都涂上了胶水，至今网上还没有半点关于他的资料，只有数句考核期间队友提供的片面之词被大众反复推敲。

　　法尔可整理领子，把脖子上的颈环藏好，然后便离开房间，准备和文森特一同出门。

　　计划是这样的，他和文森特坐同一架战机，持特批通行证用隐形状态飞进校园范围，绕过门口直接进入室内停机场，当媒体还在门口蹲消息时，其实他们已经在里面了。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悄无声息地飞越大门时，法尔可透过战机上的屏幕，看到这一刻门口的拥挤情况——学院门前的空地挤满人，新学生旧学生媒体记者老师家长还有各路凑热闹的都混在一起，他走进去肯定即场成肉饼。

　　战机降落，法尔可这才发现原来并不只有他和文森特是用这个方法。那些身份太高，出现即造成轰动的人都会使用这个方法。

　　当中包括——考核里那个雀斑男。

　　见面那时，他刚和文森特分开，准将去找院长，而他则被带去完成担保入学手续的最后一步，走着走着被突然拍肩膀。

　　对方一开口就是「原来你真的是亚尔夫。」

　　这话信息量太大，法尔可愣了几秒。对方倒还是虚拟系统里那张脸。话说这人是怎么认出来的？他脸明明不同了，还是说黑鸢没开启换脸功能。

　　「奇怪我怎么认出来吗？」

　　对。法尔可点点头。

　　「看身形，在虚拟系统里可以有很多张脸，但是为了确保同步度，身形数据并不会进行更改。」

　　原来是这样。

　　周文天颇感趣味地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少年，大概正值十五六岁的年龄，脸型仍有点幼嫩，身形不算出众，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瘦弱。

　　能出现在这里，也就证明了他是被担保入学的。可他在考核里不曾见过这人表现，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被担保入学？

　　而担保人是谁？

　　关于这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亚尔夫本来就是全国重点关注对象，特别是年轻的亚尔夫，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关于他的信息被公开呢？

　　唯一解释，他所在的势力，媒体不敢过度挖掘。

　　周文天用手指点点下巴。

　　他想起了网上那则消息，说是在登记处见到过一个金发女士带着一个年轻亚尔夫，照片影像均被干扰模糊非常，只能勉强看出一个黑色身影。这则消息因为和无名军团归来的消息同时发出而没多少热度。

　　这人难道就是那个亚尔夫吗？

　　既然出现在登记处里，那就说明不是本国居民，有谁是刚好不在国境内又强大得让媒体不敢招惹？

　　周文天眼睛一亮。

　　无名军团。金发女士亚加莎，那就对了。

　　那么到底是维斯，还是文森特做的担保人？不管是哪个，都很震撼啊。

　　法尔可被对方审视一样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于是转身跟上带领他的飞行机械人，而为了让他显得不那么没礼貌——「不去登记吗？」

　　「去。」

　　典礼无非就是校长讲话、副校长讲话和新生代表讲话——新生代表是在入学试中表现最为杰出的人，这一年是负责指挥入学试第四场试的人得到这个身份。虽然每年都会被各种黑户抢去焦点，但该关注的总会出现在大众面前。

　　另外典礼最让人期待的就是军团长讲话，往年的军团长讲话已经足够让人激动了，今年还是由不是宅在家就是坐在战舰里到处去普通人难得一见的文森特准将。

　　在场的媒体都快炸了。

　　白发男人单手插裤袋步履从容地走上讲台，完全没有一个正经军人的样子，却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于他，好像只要给他一把王座，他就会成为一个君临全宇宙的君王。

　　只见文森特往台上中央位置一站，学生们全都屏息静气。

　　声音透过连接着耳机形态的终端的喇叭传出，文森特的声线不太低沉，亦不会太磁性，却像是毒品一样，慢慢淌过听众的心神，使他们不知不觉间沉沦进去，只是当中包含的寒意会刺痛他们，让他们清醒。有人曾经说过，如果文森特用不冷漠的声线说情话，那么肯定会迷倒一片人。

　　「我厌倦那些长篇大论的东西，所以我的发言到此结束，但是。」临近结束时，文森特来了一个转折，他语气变得更为冰冷「今年你们的典礼有我的一部分，别丢了我和军团的脸。」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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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学期末我忙得病倒几回了orz
实在顾不上更新
然后这一卷完了我等学期结束休息个三五七九十一天搞搞存稿再来更新
别太想我呀~
更完！看电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