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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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街223B的日子可过得不舒坦。
每天傍晚，睡回笼觉的珍妮都会被一阵拉锯似的小提琴声吵醒。刚开始几天，她还对此抱着宽容的态度，静静地享受这阵拉锯琴音，煎熬着度过。
后来这声音吵得她实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终于有一日，珍妮升起了报复社会的欲/望。
她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珍妮揉了揉头发，下床跑到桌椅旁，打开了尘封已久，已经生灰了的钢琴琴盖。
她拿纸巾拭去灰尘，白色琴盖逐渐变得光洁如初。珍妮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表面，摁下一个琴键。清脆的钢琴音响起，音色还算清澈。
小提琴声越发刺耳，珍妮叹了口气，坐下，动作凶狠的用手指敲击着琴键。二话不说，便打算与拉锯的琴音上演一段难听程度不分伯仲的爱恨情仇。
隔壁的华生快要被此折磨疯了。每当他快要招架不住着魔一样疯狂的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准备出去找夏洛克先生和珍妮小姐谈谈时，两种相辅相成的琴音总会不约而同地变成优美的肖邦小夜曲合奏。
刚握上门把手的华生：“……”
他不禁长叹，果然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此刻被称为“地狱”之一的珍妮，对这个小提琴演奏者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她还不知道这琴音正是出自她可敬的邻居，夏洛克·福尔摩斯之手。
她停下手，垂头，细细听着传来的悠扬小提琴音，暮色四合时，美妙的音乐总能让人心情不错。
珍妮不打算再弹了，她从座位上起身，伸了伸腰。小提琴声仍在继续，没有因为钢琴声的停止而停止。
她突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不再像压了块巨石般喘不过气来。那些辗转难眠的愧疚，那些血腥救赎的噩梦，那些从上个世界，延续到现在的每分每秒的惆怅和思念，都好似从每一片乐符里，从每一段声浪里，变作成过眼烟云。
珍妮捏起一片薄薄的花瓣，那面花瓣被夹在她随意放置在桌子上敞开的《飘》里。花瓣已经略微干蜷曲了，她把花瓣捏至眼前，上面有一串小小的，熟悉的英文——
Brooklyn。
布鲁克林。
她翻转了花面，花瓣的另一面被篆刻上了满满的痕迹，这些痕迹组合起来只不过是，千百遍的布鲁克林。
她垂目，伸手，随意将花瓣搁置在了茶几上。对珍妮而言，布鲁克林，这已经是她奢求不得的回忆了。她不该再去想这些的，眼下完成这些世界，然后找回原来的自己，才是最要紧的，不是吗？
珍妮打开了冰箱门，看着空空如也的储藏柜，叹了口气。随即努力地扬起雀跃的心情，收拾着准备下楼买些速食。
她是不该沉溺于回忆的。
珍妮披上长衣，拿好钥匙。搬来这里一周，她有时出去的时候还是会忘记带钥匙。
她怎么会沉溺于回忆呢？她还会有更精彩的人生，她还能活到比……他们更长的年岁。
珍妮压了压思绪，哼起歌，把正旋转着的黑胶唱片暂停，打开门。
开了门的瞬间，她被吓了一跳。仔细一望，站在自己前面的正是黑毛卷发的咨询侦探。
他歪着头，站在阴暗里，从一种高角度的垂眸凝视着她，玄关的黑暗里，竟是他的眼眸亮得惊人。她几乎是触及到他眼眸的一瞬，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的眼瞳像映着火光，以一种最寂静也最寂寞的方式燃烧。
只要他想，大概会有很多飞蛾，愿意无尽地去追逐扑寻他眼底的火。
夏洛克敏锐的神经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他偏了偏头，有些嫌弃的道：“不如进去说？”
他径直走了进来，踏过玄关处的黑暗。珍妮无奈的回头望了望他，带上了门。她褪下长衣，走进客厅时见夏洛克正站在茶几旁，垂着头好像在瞧桌上的书。
他看清了这本书的内容，挑高了眉梢，指尖掀起封面，是一本烫金精装的《飘》。夏洛克的眼角余光扫到了一片花瓣，同时也看清了那行英文，他沉思了一瞬，发问：“若我没有记错，你不是美籍。”
珍妮看见了他的动作，有些不自在，把团在桌子上的报纸收起来：“没错。”
“也没去过……美国。”夏洛克的眸光状似不经意的扫向她。
她顿了顿，答：“嗯。”
“花瓣上写着的布鲁克林——看你这幅样子，像是在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人，或者重要的事，”夏洛克观察着她的表情，在观察到一丝异样后，得意的继续说道，“哈，我猜对了？珍妮小姐？”
珍妮轻轻的哼了一声，连声音都带上了明显的情绪：“你猜错了。”
“说谎。”他低低地说道。
他立刻变得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倒是显得有几分优雅与禁/欲。夏洛克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语气漫不经心：“我对窥探你的隐私没有半点兴趣。”
“那你刚才为什么在门外，还不敲门。”珍妮低下了头，心情复杂到不停地绞着手指。
夏洛克听着她低低的，像云朵舔舐棉花糖一样轻软的声音，挑高眉毛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加重了嗓音，一字一句：“你的大脑是蜜蜂建造的蜂窝吗？我不能相信你会如此的愚笨，简直超出了我对金鱼的认知限度——我找你当然是有事。”
珍妮喉咙里哽了一口气，哦了一声，逼迫着自己忽略他前面的那一大串话语：“是艾德里的事吗？是案子有了些新进展？”
“几乎已经明了，”夏洛克面色不改，语气有些讥讽，“艾德里的确与□□有牵扯，而且，他在私下与□□走私军火，交货地点便在皇家赌场。在皇家赌场时，因为□□冲突，他被人威胁了。”
他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长指捏着递给了她。珍妮的瞳孔微微放大，伸出手接过。
“他递给你那块黑玉的时候，就已经被威胁了。那时候，他被人绑上了定时炸弹，”他的眼睫抖了一下，“定时炸弹的遥控器捏在凶手手里。”
她心悸，低头，指尖抚了抚光滑的照片。照片里是拍摄下来的E-mail内容。照片很暗，但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黑色印刷体还是十分触目惊心，上面写着：
Power is Death.
权力即死亡。
夏洛克冷哼一声：“我们找到了他被凶手藏起来的U盘，搜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我已经锁定了几位嫌疑人，但是还需要让他们确定一些东西……”
“这样可以推测，始作俑者有可能是□□中人，但是指使者却有可能是——”她推测，话语却戛然而止，因为夏洛克立即看向了她。
“好吧，你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半是嘲讽半是鼓励的说道。
【任务二/协助夏洛克·福尔摩斯探查案情，完成进度90%】
珍妮抬头，望向站着不停地走来走去的夏洛克：“那个，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被人打断了思绪，他有些烦躁：“难不成那天千里迢迢从伦敦西区游到我这儿说了一堆话的金鱼不是你？”
珍妮：“……”
她抿了抿嘴：“你很聪明。”
他虽讶异她突然转变话题，但还是挑了挑眉，表情有微微的松动：“显而易见。”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珍妮由衷道，“逻辑专家，精于观察，善于推理演绎，全世界唯一一个咨询侦探。”
他开始有些得意洋洋：“也许在你那贫瘠的优点里，稍微能挑出来的就是品味高点了。”
珍妮微微笑了一下，观察着他的表情：“我曾将你崇拜成神明，但是——”
“但是什么？”夏洛克果然竖起了耳朵。
然后，他就看着面前的人，那漂亮姑娘眼底酿聚的笑意逐渐弥漫了整个脸庞。
“但是，”她慢悠悠的，“但是这位神连地球绕着太阳转都不知道，这一度让我十分失望，我的神竟然连小学时候的最基本知识都欠缺，可令我唏嘘不已——”
“你懂什么？”他立刻反驳，有点恼羞成怒，“我只不过是选择性的接收知识。那些没用的知识也就只能被当做一堆草塞满你们这些金鱼的脑子了，我的大脑，只会接收有用的知识。”
她笑了，倒是笑得灿烂。这是珍妮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由衷的笑容，她望着夏洛克，不免少了几分面对他时的沮丧。
夏洛克看见她笑，又有些烦躁，横亘在心中难受的厉害。他干脆起身，直接准备走了。
珍妮望着他背影，眯了眯眼。
他的袖口拂过冰凉的金属门把手时，忽然回头，居高临下的对珍妮道：“哈德森太太邀请你明晚来做客，你可以来，也可以不来。”
她屏息。
“当然，”他对她假笑了一下，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一丝兴奋的微红，“我——希望你不来。”
……
他甩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