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释水仙］回梦》千千石楠树

14、第 14 章

　　搀着岚裳在密林里穿梭，樱空释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再见到罹天烬。

　　之前他和哥哥还有梨落在路上碰到一个奇珍商人正在欺负一对母子，出于好心，卡索把他们救了下来，没想到竟然会听到岚裳被奇珍商人抓了的消息。

　　从商人口中逼问出了岚裳下落，几人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岚裳已经不见。无奈之下，卡索向各族族长发信求助，结果还没等到哪个族长，岚裳便自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是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大批的火族追兵，那个带头的人，正是罹天烬。

　　这还是樱空释第一次看见罹天烬骑马。他骑着一匹足踏烈焰通体火红的马，穿着一身暗红色盔甲，他身上的披风还是初见时的那一件，他的脸上依旧覆着那面金色面具，可即使如此，樱空释依旧能想象出他的模样。

　　“岚裳，交出六叶冰晶。”罹天烬漠然地扬着头，此刻的他如同一只獠牙毕露的狮子，所过之处，百兽臣服。

　　被火蛇之毒侵蚀，岚裳扑在卡索怀里，艰难的喘着粗气，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应罹天烬的话了。

　　察觉到岚裳的不正常，卡索扶着她，见火族的人正在逼近，知晓自己这边势单力薄不是对手，眉头一凛，卡索将岚裳交给樱空释，对他说：“释，你带着岚裳先走，我和梨落断后。”

　　“哥，我不走，让梨落带岚裳走吧，我留下来陪你。”樱空释反对，他不能让哥哥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敌人，况且有他在，他不信罹天烬真的狠得下心。

　　“释！听话！”卡索吼道。他绝不能让罹天烬再伤害到释，哪怕付出生命，他也要阻止。

　　抽出冰剑，卡索率先出手，剑气如同冰凌，直冲罹天烬而去。

　　焦急跟上卡索，梨落对樱空释喊道：“释王子，你快走吧。不然卡索他真的会跟罹天烬拼命的，到时候谁也走不了。”一路陪伴着卡索，梨落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让释王子跟罹天烬走这件事，卡索是有多么自责，尤其是前几天释王子一身狼狈的回来，那模样就是她看见了都难受，更何况本来就自责的卡索。

　　知她说的是事实，樱空释咬咬牙，道了一声“小心”之后，戒备地搀着岚裳退进了密林。

　　见他们逃跑，艳炟冷笑了一声，就要追去，突然一只手挡在她的前面。

　　只见罹天烬一只手握住卡索刺来的剑，一只手挡在艳炟面前，无视卡索满是怒气的双眼，对艳炟说：“这里交给你，我去追。”

　　“也对，被人骗的感觉不好受吧，还真没想到那小子居然就是樱空释。”艳炟幸灾乐祸的说。

　　“闭嘴。”冷冷出声，罹天烬用手轻轻一推，卡索便倒飞了出去，落地之前却被一股温暖的灵力托住——那是罹天烬的气息。

　　奇怪的看了罹天烬一眼，卡索不解为什么罹天烬要这么做。就在卡索怔愣间，罹天烬飞身而起，越过他们头顶，踩过树梢，向着樱空释和岚裳逃跑的方向追去。

　　“罹天烬！”

　　卡索腾身欲追，一道鞭风挡住他的去路。笑得恣意又张扬，艳炟说：“卡索，你的对手是我，别忘了，我们还有帐没算。”她想起了在寻梦族时的仇。

　　担心着樱空释安危，又气恼于艳炟的阻拦，卡索的招式比以往都要凌厉，他要快点解决这里，这一次他绝不能让释再受到伤害。

　　“樱空释，又见面了。”

　　密林深深，繁茂的枝叶交错着阻隔了阳光，只余下一两道漏网之鱼，投在铺满落叶的仇泥土上，映出光晕轮廓。背着光，樱空释看到不远的树木间有一道人影，纵使在黑暗中，也能自顾自的闪烁着红色的光，引得林子里的蝶趋之若鹜，却被他身上的焰燃成齑粉。

　　“罹天烬，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哥哥呢？”樱空释不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对他而言，罹天烬就是一个迷，他有太多的不明白想要弄清。曾经他以为无论怎么样罹天烬都不会伤害他，可是现在，罹天烬的手就掐在他的脖子上，那杀意叫他如何也骗不了自己。

　　手一挥把岚裳挥到一边，罹天烬看向樱空释的双眼闪烁着红光，他的嘴角挂着冷酷的笑，唇角擦过樱空释的耳际，声音是和气息截然相反的冰寒：“我想……杀了你。”只是下不了手。

　　心沉入谷底，樱空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想要看清楚罹天烬的表情，他多么希望罹天烬是迫不得已，可是什么都看不到，罹天烬的脸依旧被面具牢牢覆住。樱空释突然很想取下那面面具，于是他伸出了手，轻轻一扯。

　　面具落地，露出了一张焦急又心疼的脸。

　　樱空释笑了，他不知道罹天烬在焦急等待着什么，可他知道，罹天烬的心疼是为了自己。

　　“就这样，你还想杀了我？”樱空释把手覆在罹天烬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上，那手掌已经没有了半分力气，只是虚虚放着，如同情人间的嬉戏。

　　肌肤相触的瞬间，罹天烬终于等到了他一直等着的——岚裳毒发了。其实罹天烬大可不必追来，他知道就算是单独面对艳炟，以现在的樱空释来说那是决计不会有事，何况还有一个中了火蛇之毒见谁咬谁的岚裳，他本该留在哥哥那边，保护哥哥以防万一，可是想起前世因为这次而开始怀疑自己是火族血统的樱空释，罹天烬心软了，他不想看樱空释否定自己的样子，那个他曾经的样子。

　　发狂的身影扑了过来，在樱空释还没反应的时候，施害者变成了保护者。原本放在他脖子上的手突然环住了他的肩膀，一个旋转，他被罹天烬牢牢护在了怀里。然后樱空释就看到，露出两颗尖牙的岚裳狠狠地咬住了罹天烬的肩膀。

　　“罹天烬！”

　　退出怀抱，樱空释狠狠推开发狂的岚裳，根本没心思去发现她已经恢复正常，因为他这一推倒在了地上。忧心地抓住罹天烬的胳膊，樱空释问：“你没事吧？”

　　“小小的火蛇之毒而已。”不耐烦地推开他，罹天烬捡起地上的面具，“樱空释，你可不要忘了，我是火族的王子，而你是冰族的王子，冰火向来势不两立，我们只可能不死不休。”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这些！我也不在乎这些！”樱空释不明白，明明遇到危险的时候罹天烬还是可以不要命的保护他，为什么没有危险了他反而要把自己推开？

　　罹天烬冷笑：“可是你在乎哥哥！”我也在乎。

　　沉默不语，好像只要提到哥哥，他们之间就只剩下沉默。

　　“樱空释，无论发生什么，你和卡索都不要去人鱼族。”离开的时候，罹天烬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默默地扶起岚裳，樱空释没有回答。虽然知道罹天烬大概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提醒自己，可他真的不喜欢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然后听着罹天烬的话，被他牵着鼻子走。

　　望着他的背影，樱空释低声呢喃：“罹天烬，就算不听你的，我自己也能做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