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之前》景莎

18、需要解决的问题何止一个？

　　岳黎在径幽身边躺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去沙发上吧，躺这里是折磨自己。

　　刚躺下了不到十分钟，敲门声响，这会儿都夜里十一点来钟了，谁会来？他极不情愿地起来去开门，站门口的是秦心！

　　他当时就清醒了，“秦心？！你怎么来了？”不好的预感袭来。

　　“岳律师也在呢？”秦心夺门进来，见客厅里没人，沙发上放着床单和枕头，“怎么，岳律师这是守护佳人？”来者不善。

　　“你别闹了，秦心，我们之间不可能，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径幽她刚睡下没多久，有事情能不能明天再说？”

　　“那你拉黑我什么意思？径幽她不让你接我电话吗？”秦心已经到了卧室门口。

　　岳黎冲过去，拦住了她，“怎么可能我会拉黑你？你总怪她，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应该懂吧？我要是对你有心，第一次见你之后我就会出手的，不会跟你耗那么久，我是个律师讲究效率，嗯？！”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都不看我一下嘛？我只想你看看我，我长得也还行吧？我比她还高子高，我身材也比她更像个女人，我哪一点比不上她？而且还是我先认识你的啊！？”

　　自从上次墓地事件之后，秦心从未联系过径幽，是她自己放了狠话的，自然不会自己食言。她试过温柔如水，随时体贴关怀，但他的视线和关注点始终没离开过径幽；她试过主动献身，在他面前屈尊降贵，而他只是冷冷地将她的衣服递给她，“别作践自己，你有自己的幸福可以追求。”她不信，甩开了衣服，爬过去，伏在他身上，各种摸索，甚至解开了他的衣服，但他依旧气定神闲，丝毫变化都不曾有，一点点起伏都没有，仿佛她只是个物件摆设一样。

　　“不对啊，你难道不是男人吗？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秦心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对，“你对我是有反应的对不对，是你自己压抑着对不对？你看看我啊？”她用力掰过他的脑袋，让他正视自己，但他看了看她，还是没什么反应，“你别闹了，你这招很多人用过了，我岳黎是这么轻易就能有反应的吗？你又不是径幽。”

　　这话让秦心消失了好几天，这会儿再次出现，还是在径幽的公寓里，岳黎说：“上次——我不该那么说，那样很不礼貌。”

　　因为有距离所以需要礼貌。

　　秦心突然想，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跟自己心爱的人以及心爱的人的爱人在同一个屋子里？ “听说你跟顾清打架了？”

　　“嗯。”岳黎已经略有耳闻，她跟顾清也是认识的。

　　“你也别那么生气，以前他跟径幽两人确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那个黏腻的劲儿真不是你能想象到的，那时候径幽很黏顾清，有一回，我还没搬出去住呢，他们两个就在那个沙发上，就你身后那个，场景真是太火爆了……”

　　岳黎喝住了她，还是尽力压低了声音，“你够了！”他努力深呼吸了一下，“你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

　　秦心见状哪里会肯罢休，她很少见岳黎有这样的情绪出现，“我还没说到细节，你就受不了了？那你还真得打起精神来，他们俩那点事儿还真够写一本20W字的连载小说了，还是□□的。”

　　“径幽在睡觉，你不知道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说！”说完，他提着秦心的胳膊往门外走去，他力气很大，秦心根本没法抵抗，被楞拖到了门口，她努力想要掰开他。

　　这时卧室门开了，径幽裹着床单站在卧室门口，她迷糊着并未看清楚什么，“不下雨了，终于不下了，我刚才是怎么了……”

　　俩人在门口也停住了动作，岳黎松开了秦心，想过去说几句，但秦心却扣住了他，“刚才拉着我不放手，现在又松开了？”

　　径幽揉了揉眼睛，看到这俩人在自家门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之前，对，在拘留所的，后来林慕杨呢？他怎么样了？”径幽揉了揉太阳穴，很疼，像宿醉的感觉。

　　岳黎说：“他被单独关押了，会没事的，头疼吗？先进去，我给你拿药。”他甩开了秦心，低声说：“别自取其辱！”

　　秦心“哈哈”笑了起来，“径幽，又这儿装可怜呢装圣母呢？岳黎都被你勾搭到手了，你还装什么？你以前的事情，我可都给你记着呢！”

　　径幽其实并没有那么清醒过来，“什么事情？勾搭谁？”她努力回忆着睡着之前的事情，记起来外面又打雷了。

　　“你指使岳黎把顾清揍得去了医院，这事儿没忘吧？”秦心踱着步子到径幽身边，“你猜顾清是会告你还是告岳黎故意伤害呢？”

　　岳黎哼了一声，“状告谁？真是可笑！”

　　“我忘了岳律师是有名的大律师，不知道被告上法庭会怎么样？不知道你的委托人们会怎么想，把自己的案子交给一个故意伤害他人的人来处理？我还真想知道舆论会怎么看这件事情呢！径幽，你说这会不会很有意思？”

　　她捋了捋沙发上的东西，堆到一边，自己坐了下来，“你们俩还真有意思，这样是玩什么新的把戏吗？径幽你以前跟那谁，也是花样很多的吗？”

　　这番话话的语气和内容跟顾清倒是极为相似的。岳黎走到门口，“请你离开这间屋子，不然我可以立刻叫保安将你轰出去！”

　　秦心小心地站了起来，“还没坐热就催我走了，你们真是不知道怎么跟人聊天。给你们腾地方吧！”她一步三扭地走到了门口，“岳律师，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哦，我是说准备好接律师函！”

　　一直沉默不语的径幽，终于清醒了，她叫住了秦心，“秦心，你别这样，我跟岳黎没什么的，今天只是在拘留所因为一个案子遇见了，然后下雨他就过来陪我一下而已。我们真的——”径幽觉得继续说下去似乎也没人信，但怎么说才能缓解这个局面呢？“我保证，以后你不会看见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我要找男朋友也不找你喜欢的人。”

　　岳黎听完这番话默默地转身看着径幽，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一定是的，或者是刚才的迷糊状态她还没缓过劲而来，不然就是让雷雨吓坏了……

　　岳黎说：“径幽，你别傻了，进去好好休息吧！”他觉得话有点干涩，又加了一句，“我没事的，你放心吧！交给我就行！”

　　秦心“哼哼”了一声，“径幽还是你懂事，我走了啊，你多保重身体！”她离开了，身后的门自己关上了。

　　“你刚才是开玩笑的吧？径幽，你是开玩笑的，对吧？”岳黎有些懵。

　　“我像是开玩笑吗？”径幽使劲吸了口气，“我早就说过了，秦心她是真的喜欢你，我跟你不合适，你走吧！她对你没死心，你们有希望，她很能干的，可以助你在事业上有成就的，她家世背景在B市都很有利你们事务所，她会对你很好的，你放心吧！……”径幽啰啰嗦嗦说了一大摞，她自己也不太记得是什么了。

　　岳黎上前抱住她，“你说的什么呀，径幽，你没事吧？我怎么可能跟她在一起？我跟你的事情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从头到尾喜欢的人都是你啊！是她每次都横插一脚！”

　　径幽任他抱着，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说话了。

　　“她刚才就是那么说说而已，我跟顾清不过是两个人打了一架而已，没什么刑事问题的，顶多是个民事纠纷，赔款之类的就差不多了，不会影响律所的……你说话啊？”

　　径幽只说了四个字：“我不喜欢你。”

　　岳黎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你看着我说，可以吗？看着我的眼睛说。”

　　径幽抬头看他的眼睛，那里已经墨蓝墨蓝的了，她最喜欢的墨蓝色，“我、不、喜、欢、你。”这几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径幽略略觉得呼吸顿了顿，仿佛被什么力量夺走了似的。

　　岳黎是不能相信她的这几个字的，他低头捧住了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可是任他怎么努力，她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任由他的动作。他着急地甚至轻咬了一下她的唇，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但依旧没动。

　　他却依旧不相信，抱起了她，往卧室走去，将她稳稳地放在床塌上，她没有乖乖躺着，起身看着他，眼睛里却含满了眼泪，“你——你能不能放过我？算我求你了？”

　　岳黎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惊了一下，“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径幽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再也不能伤害她了，我更不能让你——我求你，那么多追求你的姑娘，你随便挑一个也行，让我回到我原来的生活吧！”她哭着跪坐在了地上，床单也落了下来，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岳黎想到她刚才被雷雨惊到时的颤抖，他将落下的床单重新给她裹了起来，她依旧坐在地上，双臂抱住了双膝，眼泪一直往下落着。

　　岳黎伸手抹了抹她的眼睛，“好好好，我听你的，我随便挑一个，你别哭了好不好？”他心想，还是自己太着急了，刚刚渐入佳境的关系，却因为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整个颠了个个儿，一切都要退回去吗，退回到昨天以前？

　　“你走吧！别来找我了，律所的事情我会交给廖医生，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了！”径幽觉得很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地扑过来她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岳黎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好歹安置好了你，我再走！”也许这不是劝说的时候。

　　径幽躲开了他过来扶自己的手，“我没事了，我自己可以的，以前我也是自己搞定的，你出去带好门，不送。”

　　岳黎出去给她倒了杯水进来，“又是哭又出了很多汗，喝点水，我走了。”

　　径幽听见他关卧室门的声音，又听见他关大门的声音，整个屋子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径幽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床单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岳黎出去便在楼下遇见了还没走的秦心，他怒气冲冲地过去质问她，“你到底什么意思？”也不需要顾及什么礼貌礼节了，也许撕破脸了事情反而好办了。

　　“难道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你大律师被迷魂药灌得昏了头没法正常理解别人说的话了？”她把手里的烟头掐了，看着岳黎。

　　“你咋呼咋呼她还行，懵我还差点，”岳黎抱臂看着她，“你觉得我会就范，离开她跟你在一起吗？”

　　“其实你跟不跟我在一起我也没一开始那么在意了，只不过看着她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不爽，知道你们两个滚床单我就觉得一个曾经那么伤害别人的人也能幸福吗？应该没有权利幸福吧？我就想来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能无耻地踩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去享受快乐！你不接我电话，我去律所，你又去了径幽诊所，我觉得很有必要来打扰一下你们的二人世界，所以我就来了，想不到你们还玩‘禁欲游戏’，真挺时尚的啊？一个睡卧室一个睡客厅啊？啧啧，律师的趣味也很广泛嘛，不过我可没编瞎话，他们以前的事情还真是……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为顾清抱不平，我是为我自己，为了我们以前的事情，她欠我的。”

　　“你说什么？”

　　“大律师，别以为径幽像她看起来的那么无公害，她跟你提过我们以前的事情吗？她跟你提过他跟顾清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吗？难道你没有奇怪过她怎么会跟顾清这样人品的人牵扯在一起吗？”

　　岳黎被她的这番话震了震，“你又要恶意编派她什么？我是不会信的。”

　　“哈哈哈，律师心里开始动摇了吧？”她走近他戳了戳他心口的位置，“你们滚床单的时候就没想过什么？”

　　岳黎那会儿根本没心思想别的，完全凭本能行事，“想什么，那种时候你会有空想什么？”

　　“换做是我，就会想，想这个女人到底当初是怎么勾引别人的男朋友随后就踹了他的？想她到底在多少男人身*下这么绽放的？”秦心又点了一根烟。

　　“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又踹了？”岳黎捉摸了一下，难道这个受害者是秦心？ “你的男朋友？”

　　“上次——我跟你聊过要给你一个真实的径幽的，其实那个故事被我扭曲了一下，那个男生是我们隔壁班帅哥班长，学习体育样样灵，我跟他关系很好，但我们就是纯哥们关系，我们常在一起聊天抽烟，大家以为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她猛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之后有一天，突然这个班长就不怎么跟我聊天了，我以为他功课忙，大家也不是非得混一起的，就没在意，偶有一天我和径幽一起去看篮球，那还时候是高三同学的最后一场校级篮球赛，之后他们就全力投入高考复习了，她旁边坐着那个班长，她看见我招呼我过去坐，那个班长就打了个招呼，径幽告诉我，她和他在一起了！”

　　她继续说着，“我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你们能开心我也开心。但没过三个月，那个班长又过来找我聊天抽烟喝酒了，他哭得特别伤心，问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喝酒。之后很久，大概到毕业之后，有一次大家回去聚会，他才告诉我他们分手了。”

　　“我当时很气愤，好好地在一起为什么又分手，好玩吗？结果她说，就是好玩，想看看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到底什么样子。我就去径幽学校找她，当时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将班长说成了个大色狼，说自己多么地无辜，说自己差点被他给性*侵了，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相信她的。”她又吐了口烟，“其实你知道我跟那个班长，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朋友，偶尔一起抽烟而已，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后来我也想过，女孩子们在一起，总会有个小小的嫉妒心或者攀比心吧，也就没太在意，我们后来还一起在B市工作，她说喜欢那个公寓的落地窗，可是我TMD害怕呀，一开始还能忍，后来不行，再后来她跟顾清在一起了，不，应该说她很早就跟顾清有点暧昧，但可能在学校一直没捅破，加上之前又有那个班长事件，总之两人后来就在一起了……”

　　“在现在，外人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我是想知道，这样的人真的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到幸福吗？还是说她就是欠别人也背叛她一次的经历。”秦心抽完了手里的烟，掐灭了丢尽垃圾桶上的烟盒里。

　　午夜的商业区，安静到可怕，没有行人来回，路灯昏暗，岳黎听完她的这番话，并没有评论什么，“这么晚，你怎么过来的？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呵，岳律师知道真相了，要改变主意吗？”表情十分难以捉摸，也许是灯光昏暗吧。

　　“很晚了，需要我送你吗？”岳黎根本没打算回答她。

　　“算了，万一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把你拖回家拖上床怎么办？”秦心打了个电话，似乎找人来接自己，“会不会从此以后四合院不租给我了吧？还是要涨价？”

　　“那也不会，合约到期之后可能会有别家会高价租，其实那个院子并不是我的，我只是帮忙
　　代租，她本人不便出面而已，你要是喜欢我会尽量帮你的。”他手扶着电线杆，低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时来了一辆车，秦心过去，还是回头看了看岳黎，“我走了，律师函还是会发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