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贼子（修真）》霜落林空

232、谓我何求

　　符纸像雨一样无序地落下，月皛陡然发狠，大喝一声，符篆暴涨，卷起水浪滔天，像一座屏障矗立在不羁城外。
　　白发散在空中，他双目赤红，眉头紧锁，已有入魔之兆。

　　黑雾漂浮在他身前，从中伸出两条长长的胳膊一样的东西，似乎想要将他环抱住。

　　月皛将符篆打在他身上却没撼动分毫，自己反倒倒飞出去，装进了掀起的浪涛中，足足退了十丈远才停下来。
　　他苍白着脸，嘴角落着血，水浪在符篆的作用下化为冰锥向黑雾刺去，黑雾铺开，幻化成一张大网，冰锥从其中穿过。黑雾如菟丝花缠绕着冰锥，又聚集在月皛面前。

　　那声音如影随形，“我是你师父啊，你怎能不认我，月皛。”

　　“滚开！”
　　月皛抓起一把符篆挡在面前，可黑雾从缝隙中钻了进来，愈显诡谲。

　　眼见着燕几把安世荣牵得越来越远，夏巽不再犹豫，挥鞭削断了巨魔人的头颅，再一鞭击碎了楼台。

　　坚鱼顺着水流而上，跃至半空，忽如一箭破空来。

　　一只眼在月皛身后打开，清气与浊气交汇形成了风暴，天色骤明骤暗，似是摇摇欲坠。

　　红色的血浸染了白色的衣，他到底不是当年的他了，总有撕开裂缝的能力，也免不了爆体而亡的结局。黑雾中的白骨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伸出数根绸带，卷住了坚鱼夏巽和月皛，一起跌进了裂缝中。
　　没有天地之气支撑的裂缝，消弭在不羁城上空，没留下一丁点痕迹。

　　……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燕几睁眼，差点以为自己并未从另一方世界出来——直到看见了言彧。他一只手搭在眼睛上，甚感疲惫。

　　他不记得自己在那莽莽黄沙中刨了多久，可他记得自己的手都露出了白骨，十指连心得痛，可他不想就这样离开。
　　当他躺在沙面上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轮月亮，那人微微笑着飘过来，跟他说，“有些事我帮你解决了，看在你这么拼命的份上，这个身体我占一半。”

　　也不知是不是梦。

　　言彧一言不发地在他身边坐下，横将一碗药递给他。

　　燕几坐起接过，十分不解地看着他。

　　言彧淡淡瞥过一眼，轻声道：“固魂守魄的。”

　　这下更加不解了，他端着碗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记得，还是不知道……”

　　“……此话何意？”燕几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

　　言彧沉重地叹了口气，起身退后几步，陡然跪下，“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燕几手上一抖，汤药尽数泼了出去，他震惊地看着言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应当知晓，我并非荼蘼仙。”他脸色沉沉，可言彧却不肯起来。

　　“并无区别。”

　　“并无区别？荼蘼仙千年之前就死了，如今的我是我，何况，玖闻君，你我相识数百年，之前怎么没认出来？”燕几猜想他在另一方世界的时候这边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他现在头疼得紧，眼见着言彧搬来了凳子准备跟他长篇大论的架势，他突然意识到还有别的事情，“先别说这个，顾垣呢？”

　　言彧愣了一下，“你与师弟同时掉进灵州，并未见其他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