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惦念》细数星辰

37、第 37 章

　　第二十一章
　　周六上午的时候，邱境、蔺明书他们几个约郑砚到郊区打高尔夫，球场上遇见了惠氏的几个人。于是一起打了几场，打完球惠氏那边的一个高管说既然都遇见了，就一起吃个午饭。郑砚原本另有打算，并不想去。后来想想自己病程几愈，快要回公司，也该跟他们聊一聊，了解一下最近的市场状况，答应了下来。
　　高尔夫球场附近没什么大酒店，倒是惠氏那边的一个年轻人提议说附近有一家日本料理还不错，可以去试试。郑砚对这些外餐没多大兴味，不过也不挑剔，沉默着没有作声，想着其他人要是同意他也不反对。
　　“郑总呢？吃得惯日本料理吗？”那年轻人笑着问他。
　　他们一行人正拿着球杆之类的东西往回走，郑砚闻言冲问话的人点点头，然后回过头问邱境他们几个的意见。
　　邱境他们几个自然是没意见。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日本料理店就在这附近，郑砚他们几个开了一辆车过去。
　　“我靠，吃什么日料啊，都他妈不熟，反正我是吃不惯小日本那一套。”邱境一边开车一边骂骂咧咧道。
　　“现在在这骂，谁让你刚刚不说。”副驾驶位上的蔺明书说。
　　“我靠，那不郑砚的朋友嘛，我哪好意思拆台啊。”
　　“吃不惯就别去。”郑砚低头把玩着手机，调出那人的号码，思量着该打些什么发过去。
　　“我靠，那你们几个都去我还能不去。”邱境说，跟着前方惠氏那边的车朝西北方向拐了个弯。
　　。。。
　　。。。
　　郑砚打了几个字，用一个新办的号码发给了文居净。他静静地摸索着手机的壁沿，有些心神不宁地等待着回复。尽管他知道，那个人未必会给他回复。
　　“唉，郑砚，这个惠氏是不是你老相好的那个公司啊？”邱境问。
　　郑砚知道他说的是耿留庭，但还是懒得搭理他，低着头盯着手机淡道，“你管这么宽干嘛。”
　　“我靠，谁他妈管你啊，我纯属好奇不行啊。”
　　郑砚按灭了手机，躺在座椅上望着窗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我操。”邱境骂了句，“郑砚你他妈怎么老怼我。”
　　车上蔺明书和孙特哈哈笑。

　　手机叮咚一声，提示有短信进来。
　　文居净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把小琴的包放在旁边，掏出手机点开看。
　　依然是那个陌生号码，但文居净早已猜到他是谁，更何况，手机那端的人并没有刻意隐瞒。
　　――“晚上一起吃饭？”
　　文居净正打算按灭手机，叮的一声提示又有短信进来――“我想见你。”
　　文居净的手指停留在界面上，心里无甚波澜。
　　“文居净文居净！”
　　文居净抬起头，小琴手里拎着溜冰鞋朝他小跑过来。
　　“慢点，别摔倒了。”文居净笑着提醒，待小琴走到近旁时才玩笑般地责备道，“没大没小的，连声哥都不知道叫了。”
　　“哈哈，下次叫下次叫。”
　　面前的女孩长着一张圆圆的脸蛋，单眼皮，鼻梁有些凹陷，嘴巴上有些掉了的干皮。
　　并不算漂亮。
　　但文居净看着这张笑脸，却生出一种这女孩真是可爱的感觉。
　　“叫哥你会给我什么奖励吗？”
　　“有奖励啊――奖励你以后继续叫我哥。”文居净很快回过神来，笑道。
　　女孩切了一声，很快想到什么似得拉住他的衣袖说，“要不你陪我一起滑冰吧？”
　　“我不行，老骨头，一摔就散架了。”文居净笑着拒绝。
　　“哼，没劲。”女孩说着坐了下来，文居净跟着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文居净笑，这女孩倒是有活力。文居净这样想着继续盯着抱着奶茶喝的女孩看，越看越觉得这女孩真的不错。可爱、善良、热心。。。
　　“你试试嘛？”女孩摇摇吸管，扭过头看着文居净。
　　“好，下次好不好？”文居净笑，眼神几近宠溺，“现在该吃午饭了。”
　　“好啊好啊，这附近有一家日料，可好吃了，我带你去。”女孩雀跃地站了起来。
　　“好。”文居净笑着回答。
　　他并非没有察觉到自己最近心绪的改变，譬如这样不再拒绝别人怀有某种暧昧心思的邀约，譬如这样重新以一个男人的角度去思索、探究一个女孩，譬如这样去发现一个女孩的优点，去期待某种可能发生的未来。
　　这其实再正常不过。
　　但他过去已错过太久，太多年。他太久地追随着那个人的脚步，几近执迷不悟，而如今终于止步，也许，很快他即将恢复一个所谓的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生老病死。
　　这很好，这，最好不过。
　　身旁的女孩还在喋喋不休地为他介绍日料点的招牌菜，但文居净并不烦躁，很是耐心地听了下去。

　　文居净和小琴两个人被服务员引着，走到最角落的榻榻米上。
　　“文居净,豆腐蒸虾仁怎么样？”
　　“都可以，你点。”文居净一只手撑在桌上扶着头，微笑着对女孩说。
　　“那我点喽。”女孩灿然一笑。

　　“你看什么呢？”旁边的人一直盯着西南方向的角落，他们说话也不搭腔，孙特早已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忍不住问。
　　“没什么。”郑砚收回目光，勉强对孙特笑笑，随后低声说了句，“我上个厕所。”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

　　“咦，这么巧。”
　　文居净闻声诧异地抬起头，果然是郑砚。
　　“郑叔叔好。”小琴礼貌又害羞地冲郑砚点点头。
　　“我来这边打球，你们呢？”郑砚说着状似无意地把手搭在了文居净的肩膀上，轻轻地用手指一点一点的。
　　“我跟净哥来这边滑冰。”
　　“哦？是吗？”他说着低头看向文居净，但文居净并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笑着看着对面的女孩，一如他刚刚在角落偷窥时所见。”
　　“是啊。”女孩答。
　　文居净仍然沉默着，郑砚不禁用力地握了握他的肩膀，强迫着他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来辩解，来解释。
　　“我听说这边有个高尔夫球场，郑叔叔是去打高尔夫吗？”女孩还没有发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涌，好奇地问。
　　郑砚点了点头。
　　文居净低着头吃痛地皱着眉头，装作玩手机的样子。
　　“你们点了什么？”郑砚慢慢地松开手，看着女孩问。
　　“###”女孩刚要说话，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很快接起了电话，“喂，妈。。。”
　　郑砚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低着头的文居净，他弯下身子凑到文居净的耳旁问，“在约会？”
　　文居净正在刷新邮箱，闻言手中动作一顿，低声答道，“你误会了。”
　　郑砚玩味地哦了一声，突地开口道，“我想干你。”
　　文居净闻言按灭手机，转头看向郑砚，说，“闭嘴，傻逼。”
　　郑砚的瞳孔急剧地震动了两下，很快恢复了平静，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女孩刚好挂了电话，诧异地问文居净怎么回事。
　　文居净说有人催他回去，应付了过去。

　　电影票订了下午两点半的场次，两人吃完饭后走到日料店的门口，文居净打算叫车回去。
　　“叫什么车啊，坐个公交就行了。”小琴把身子凑近他，看到文居净正在叫车。
　　“太挤了。”
　　“挤挤更暖和。”
　　文居净笑，“你现在穿得跟个企鹅似得，还怕不暖和。”
　　“还不是我妈！嘿，你是变了相的说我胖吧，文居净，你不准这么说我。”女孩指着文居净气愤地说，
　　文居净哑然失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低头看着女孩说，“你不胖，刚好。”
　　“哼，你说我胖我也不减肥。”
　　“不胖，不用减。”文居净笑着哄她。
　　。。。
　　文居净边和女孩说话边察看着叫的那辆车有没有到，却看到不远处，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朝他们驶来，很快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上的人摇下车窗，眼睛盯着文居净说，“去哪？我送你们。”
　　“我们叫了车，谢谢。”文居净笑容礼貌。
　　郑砚哦了一声，转头看着小琴说，“退掉吧，这附近叫不到出租，都是黑车，也不安全。”
　　小琴笑，询问文居净，“退吗？”
　　文居净弯下身子低头凑到小琴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郑砚瞧着两人，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那麻烦郑叔叔把我们送到文景路那边吧。”女孩笑得灿然。
　　郑砚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上来吧。”
　　文居净替女孩打开车门，郑砚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
　　“这家日料店还不错。”郑砚主动搭话。
　　“是啊。”文居净说，“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确实不错。”小琴正在低头玩手机，文居净只好回话，不回怕气氛太尴尬。
　　“是吗？那下次我们可以一起过来。”郑砚握着方向盘转了个弯，没有按照导航指示的路线走。
　　文居净笑，想着刚刚在厕所遇见的惠氏的几个高管，大概猜到他们是和郑砚一起的。于是转了个话题试探地问道，“听说惠氏最近有个关于癌症的项目进展不错，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消息？”
　　郑砚皱了皱眉，不太想跟文居净聊公事，但有得聊总比沉默好，他于是耐着性子开口道，“可以，听说已经在申请临床。。。”
　　文居净饶有兴趣地听了下去，郑砚虽然有所保留，但也透露个大概，文居净也算提前知道了一些情况。
　　“两点了，文居净。”小琴拉了拉文居净的衣袖。
　　“嗯？”
　　“再不到地铁口赶不上电影了。”小琴压低声音有些焦急地说。
　　文居净看着前面的人为难地额了一声。
　　“有什么急事吗？”郑砚问。
　　“没什么，你慢慢开，不着急。”文居净回话。
　　“不急不急，就一场电影而已。”小琴说。
　　郑砚哦了一声，心情越发不好起来。他本来打算继续绕路，干脆就让他们看不成电影！后来又觉得这想法实在幼稚，于是老实地朝文景路开去。
　　郑砚把他们送到了地铁口，文居净道了再见刚要下车，郑砚叫住了他。
　　“嗯？”文居净问。
　　女孩已经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郑砚原本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但一开口话又全部哽在了嗓子眼，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有什么事吗？”文居净看了看表。
　　郑砚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他盯着后视镜，一边观察着文居净的表情一边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我生气了。”
　　文居净抬头似乎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回道，“抱歉，我还要赶地铁，有话下次说吧。”他说着义无反顾地下了车关上了车门。
　　郑砚看着他的表情心内一紧，突然生出了一股无措感，再无之前的气定神闲。面对这样的文居净，他还能怎么下去。
　　他本来还在思索着怎样一步一步地把那个人的那颗心掠夺回来，此时却才发现那个人似乎正在把心――送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