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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浮生梦第一杯(7) ...

  •   在客栈了呆了四日,终于来了个宫里人。
      “曹公公,屋里请。”沈牧秋迎着来人,恭敬地请至桌边,让他坐下,自己站在一旁,到了杯茶,送上,“公公请用。”
      “沈公子,你的祖父沈老将军当年跟随太祖开创大耶,立下铮铮战绩,圣上感于沈老将军功绩,在沈家没落之际恩赐沈家重入朝堂的机会,公子应该如何感激圣上,效忠圣上,不必咱家多说吧?”曹德海一面慢悠悠地饮着茶,一面斜眼打量着沈牧秋。不得不说,这个青年虽生着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却并不让人觉着女气,反而……正称了那四个字“丰神如玉”。尤其那双眼睛……如此一看,那眼睛,圣上后宫中大半女子似乎都生了一双神似这青年的眼睛……
      “曹公公所言牧秋记下了,至此定然全心全意忠于吾皇,生为大耶生,死为大耶死。”
      “很好,如此咱家就先回去回禀圣上。明日自会有人来接你入宫。”
      “入宫?”沈牧秋惊讶道,“难道不是去兵部吗?”
      曹德海对着沈牧秋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尖着嗓子道:“自是到宫中去,从守门侍卫开始做起。”
      守门侍卫……
      沈牧秋呆呆地站在原地,连曹德海何时离去,离去多久都不知道。
      “沈牧秋!沈牧秋!”耀的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虚无缥缈,却又正中心门,将沈牧秋从迷惘中带出。
      “我以为,至少该去军营,哪怕只是小卒,也总好过……好过守门侍卫。”沈牧秋喃喃地说。满腔热血,甚至憧憬着长矛盔甲、沙场饮血……却,只是个守门侍卫。
      金蛇豆大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沈牧秋,末了也只是叹了口气。他不过是一只妖,在做妖之前也不过是条蛇。他从没什么目标,远大抱负,或许有,也不过是能在鬼帝手下活得长久,但为何要活得长久,他却不清楚。所以,他不理解沈牧秋此刻的心情,他觉得沈牧秋想要皇帝给他一官一职,皇帝也确实做到了,可为什么失望呢?
      这时“咄咄”地敲门声响起,还未待沈牧秋出声,楚南江已经推门而入,道:“牧秋!我方才听楼下伙计说有宫里人来找你,可是赴职之事已定?”
      “圣上让我去做守门侍卫。”沈牧秋低声说,或许因为羞愧,视线一直低垂,显得有些颓废。
      楚南江不用细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皇帝到底怎么想的是一回事,那个宫里的来人一定是羞辱了沈牧秋。楚南江领着还未回过神来的沈牧秋坐下,尽量放柔声音道:“就楚某妄断,牧秋之才略绝非等闲,只是自古英雄豪杰都是千磨万炼方成器,牧秋莫要就此丧气。圣意难断,但不妨想作,圣上是为了考验牧秋,看看沈老后代究竟有何能耐。”
      沈牧秋抬起头,眼里的神情已有了变化,看来是将楚南江的话听了进去。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坚定了自己的心一般,平静地说:“楚大哥所言醍醐灌顶。是牧秋狭隘了。纵是守门侍卫,牧秋也会恪尽职守。”

      第二日一早,来了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宣告了一通圣上旨意,然后,甩给沈牧秋一匹马,便自顾自走在前面,算是带路。
      三人慢悠悠行至朱红宫门方才下马,改为徒步行进。不知跨过多少台阶,眼见多少宫阙台榭,终于在一处极为偏僻简陋之处停下。满地枯枝落叶的院落里,曹海德闲适地坐在正中一方石桌边,手里把玩着一只茶杯,见沈牧秋已到,朝他招了招手。
      沈牧秋顺从地走过去,作揖道:“曹公公安。”
      “沈公子……哦,不对,应该叫沈侍卫。圣上特让咱家来看看沈侍卫任职的情况,顺便指点沈侍卫一二。”曹德海笑得一脸欠揍,“这宫里的规矩多,沈侍卫可要细细记着,这可是保命用的。”
      “牧秋明白。”
      “圣上的意思是让沈侍卫从明日起看守御书房一块。沈侍卫需每日午时到亥时值班,亥时过后会有人来替你。平日去御书房须得绕开御花园,往小路走。见妃嫔需行礼后迅速回避。另外,不得与宫女私下来往。不过,像沈侍卫这样本分的人,也不需咱家说得太多,自会明白吧?”
      沈牧秋恭敬地行了行礼,又择了些珠玉送给曹德海,将人送出后,才入了自己的住所。屋里已有人在,沈牧秋现行介绍自己。那人似乎有些害羞,脸红了红,也结结巴巴地介绍了自己:
      “俺叫赵大宝,在宫里当了两年侍卫了,你要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俺!”
      点了点头,沈牧秋开始收拾起床铺来。这时,一直睡着的耀也醒了过来,似乎有些焦躁,不停地发出“嘶嘶”声。
      “嘘,别出声,当心叫人抓了去。”沈牧秋尽量压低声音说道。
      “这里的真龙元气叫我难受得厉害。”耀抱怨着,“牧秋,给我点你的血。”
      还没等沈牧秋反应过来,指尖猛地一疼,见金蛇已狠狠地咬了上去。吸了血的耀到确实安分下来,沈牧秋也不深究吸血的原因,反正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只是,好像眼皮有点重,头也昏昏沉沉的……好想睡觉……

      锣鼓喧天,丝竹不绝。瑶池一改往日素白一片,入目全是喜庆的红色。
      这是六界津津乐道的喜事——天帝天后大婚。
      “迦儿,别愣着了,让喜婆带你去换身衣服,好生打扮一番。”身着用红线金丝编织而成,华贵雍容至极的嫁衣的女子说道。这女子便是隐于蓬莱仙境的两位上古尊神的大女儿媵芷,而她所唤的迦儿便是其妹媵迦。
      “姐姐都未曾见过天帝一眼,怎就决定嫁了?”十二岁模样的小姑娘坐在床榻上,晃动着小腿,嘴巴嘟起,好不俏皮可爱,却是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他是天界的王,凌驾六界之上。这样的男子,总不会差的。”媵芷有些羞涩地说,带着新嫁娘对未来幸福的憧憬与喜悦。
      媵迦又看了眼姐姐,才不大情愿地随喜婆去换了衣服,趁着侍女不注意,未施半点脂粉地跑出去闲逛。不想后来竟迷了路,在一处花架下急得团团转。要是迟到了难免会受父神母神责备。
      “好俏的小姑娘!”迎面走来一青一黑一白三名男子,青衣温文尔雅,黑衣俊朗风流,白衣冷峻孤高。而这轻浮之语自是出自黑衣之口。
      “小仙姑可是来参加帝后婚典,这般情景想是迷路了吧?”青衣男子温和地开口。
      其实无论“小姑娘”还是“小仙姑”都是挺可笑的称呼。这几人像是都将媵迦当做道行浅薄的初等仙人。不过认真计较起来,这天宫里的大半仙人都算媵迦小辈。上古尊神媵氏一家存在天地间已有数万年之久,媵迦实则也有一万九千多岁,只是真正清醒度过的时日不过最近这一千三百年罢了。她常年住在远离世事的蓬莱仙境中,又被父神母神还有姐姐保护得极好,心智上还如同孩童一般,天真烂漫。
      “这瑶池好大,我寻不得路,两位仙人可否带我去宴上?”媵迦仰头问道。
      青衣男子点了点头,就见媵迦开心地拉住自己的手,一副全然信任的样子。
      路上,黑衣男子问:“小姑娘瞧着面生得紧,可否告知在下仙籍?”
      “唔,蓬莱,媵迦。”
      “呵,竟是天后亲妹,失敬失敬。”黑衣男子笑言道,向媵迦作了个揖,“在下清虚,那青衣的是东皇,白衣的司寒。”
      介绍着,那两人也对着媵迦行礼。
      媵迦小小地回礼,笑着说:“听姐姐提起过,清虚上仙司掌天条,东皇仙君与司寒仙君是双生,一个掌管春,一个掌管冬。”
      东皇仙君见媵迦回礼连忙伏身,道:“殿下是上古尊神后裔,地位远在我等之上,这礼委实折煞我等了。”
      “东皇,你未免太迂了些!”清虚上仙撇了撇嘴。
      “恩,自古天界以能力轮贵贱尊卑,媵迦自知仙术法力定不及仙君,这‘殿下’二字也当不起。不如,仙君唤我‘媵迦’,我唤仙君‘东皇哥哥’,可好?媵迦是真的很想有个哥哥呢!”媵迦俏皮地一笑,一脸灿烂。
      于是,因为这样一个遇见,才有了后来种种因果曲折,开头或许美好过,可结局出了天崩地倾,只剩漫天决绝的烈焰,燃尽所有的爱恨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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