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3、一路向北 7 ...


  •   炽牙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盘着腿托着腮,无聊地咬着嘴里的草叶子。天气微凉,草木已经感受到了初秋的意气,枝叶萧索,微败枯离,虽然仍有秾绿裹身,但那绿色中早已盈润了浸透脉络的寒意。

      一只灰狼远远地从山上跑下来,一路疾驰,荡起阵阵尘埃。炽牙看到草丛里荡起的烟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便立刻绽开了明亮的笑意。灰狼跑到他身边,吐出一枚元宝,乖巧地蹲好,仰头看着炽牙,等待着主人的夸奖。

      炽牙吐出嘴里的草叶子,摸了摸它的头,笑着说了声“干得漂亮”。大灰狼得了主人的夸奖,开心地低鸣一声,扭头跑走了。

      炽牙捡起元宝,捏在手里,感觉到上面传来阿月的气息,心里轻轻地泛起了涟漪。他们俩就在前面的山上,只要自己跑起来,瞬息就能追上。虽然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阿月,但炽牙并不打算现在就跑过去。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过,现在的他对于阿月来说,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陌生人之间,警惕和防备总会大过于好感。炽牙并没有自信到认为自己可以让这一世的阿月仍然对他一见倾心,何况还有济日格那个家伙在一旁碍事。

      炽牙知道,因为父亲的背叛,自己身上也烙下了叛徒的耻辱烙印。济日格对他,早已是厌恶到了极点,肯定不会给他机会靠近阿月。阿月醒来后,又一直跟在济日格的身边,对济日格的亲近和信任自然要远胜于自己这个陌生人。

      自己若是这样贸贸然追过去,万一济日格看见他,又是二话不说就开打,让阿月看见,以为他是敌人那就不好了。再说现在自己跟那个家伙的差距有点大,万一打起来,败的有点惨,那在阿月面前就很丢面儿了。

      男人不怕输,也不怕败得惨。但是,绝对不能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

      炽牙打定主意,就这样悄悄跟着他们。趁哪天济日格不在,阿月落单的时候,直接上去抢了就跑。先把阿月带回紫悦神府,再慢慢地培养感情。

      只是济日格那个家伙,防备心实在太强了。尽管自己拥有勰落的眼珠,也做不到实时观察,总是被动地追在后面,很多时候还没追上呢他们俩就又跑了,实在令人生气。

      炽牙想了个好办法,找这些未开灵窍的小动物来做他的眼睛,紧紧地跟着他们两个不放,既不担心被发现,又不会因为观察不及时就断掉他们的行踪。炽牙向草丛深处招了招手,不多时,就跑出来一只田鼠,跳到石头上,曲起前爪望着他。

      炽牙将元宝递到田鼠的鼻子下面,吩咐道:“跟紧了,可别给我跟丢了。”田鼠嗅了嗅元宝,从石头上一跃而下,向着远处的山飞速地跑走了。

      阿蒙睡醒一觉,就看见魏清明手里正拿着一张符纸,放在眼前一动不动地盯着瞧。阿蒙揉了揉眼睛,从魏清明怀里坐起来,扒着他的手问:“师父,你看什么呢?”魏清明把手里的符咒递给她看,轻声说道:“这是相家的奔雷符,师父研究一下,回头多画几张给你。”

      阿蒙一听是相家的奔雷符,就想起了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在江城的时候,他总是跑到客栈来缠着师父。师父还说过他不是好人,让自己离他远点儿呢,怎么又研究起他们家的符咒来了。阿蒙问:“干嘛画他们家的符啊,咱们不是有诛妖符了吗?”

      魏清明摇摇头说:“诛妖符太危险了,容易伤到你自己。再说诛妖符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只能用来对付妖魔,遇上厉害点的凡人,你还是会有危险。相比较来说,还是相家的奔雷符有用些。只要扔出去,不管对方是妖魔还是凡人,哪怕是无生命的木石,也能给炸得粉碎。

      “而且这符咒安全得很,绝不会伤到你,只有被扔出去时才有威力,平时随便你怎么贴,怎么揉捏,都没事。”魏清明说着把符纸递到了阿蒙手中,笑着说:“你试试。”

      阿蒙接过奔雷符,朝着脚边的一块石头扔了过去。虽然符纸轻飘飘的拿在手里没有什么重量,但是扔出去的时候,却像一只沉甸甸的飞镖一样,带着凌厉的呼啸声,顺遂主人的心意,直扑目标而去,丝毫没有被风力影响。

      符纸刚撞到石头上,就听“轰隆”一声,咒文爆出一阵白光,将那块石头炸了个粉碎。

      阿蒙看着石头瞬间变成了一堆渣渣,激动得眼睛都放光了,拍着魏清明的手说:“师父,这个符咒好厉害呀!”说话间一低头,看见草地上还有一张奔雷符,赶紧一弯腰,兴奋地将符纸抓起来,瞄准旁边的大树,激动地说:“我再试试!”

      魏清明赶紧一把抓住阿蒙的手,说:“不能试,有危险!”阿蒙一脸懵逼,望着魏清明问道:“怎么了呀?不是说很安全吗?”

      魏清明脸有点红,小声说道:“这张是我画的。我还没参透相家符咒的奥妙,画出来的符纸还达不到他们家奔雷符的效果。这张属于残次品,不能用。”

      阿蒙把符纸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说:“画的很像啊,跟刚才那张简直一模一样。你要不说我还以为就是相家的奔雷符呢。你干嘛说自己画的是残次品啊?”

      魏清明把符纸从阿蒙手里抽走,举起来,瞄准远处的瀑布,说:“你看好了。”说话间手指一动,将手里的符咒向着悬在急流间的一块岩石扔去。

      符纸撞到岩石上,立刻炸开,溅起泼天的水浪,斗大的碎石,带着惊人的力道,四散开来。魏清明赶紧一挥手,在面前撑起一道结界,将飞扑而来的石块和水浪尽数挡在了外面。

      阿蒙吓了一跳。

      魏清明对阿蒙说:“看到了吧?我画的奔雷符虽然也能将目标炸飞,但是控制不好力量,离这么远,爆炸的余波还是会伤到你。可是相本善画的奔雷符,就算你是用来扔脚边的石头,也没有伤到你一丝一毫。这就是差距。”

      魏清明说着低下头,感叹道:“相家人对符箓阵法的控制,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凡人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真是可怖啊。造化有尽时,人力无穷已。凡人虽然弱小,却拥有这样的智慧,世世代代,传承不息,奋勇不止。怪不得说是‘人定胜天’,不为虚妄啊。”

      阿蒙看魏清明的表情有些落寞,赶紧安慰他说:“师父你已经很厉害了,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都说了这是他们相家的符咒,那可是一个家族好几代人,世代累积的力量才研究出来的呢。你才一个人,这么短时间能够画出来,威力还这么强,已经很厉害了!有点瑕疵,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魏清明看阿蒙煞有介事的安慰他,不由笑了,掐了一下阿蒙的小圆脸,说:“小丫头越来越有文化了,用词儿还一套一套的,话本子没白看啊。”阿蒙得意的说:“那是。”

      魏清明把阿蒙放到了地上,拍了拍她的头说:“自己去玩儿吧,师父再研究一会儿这个符咒。”阿蒙答应一声就跑开了。

      阿蒙跑到水潭边洗了洗脸,发现潭水已经又变凉了,抬头看着天色将晚,寒气上涌,也就放弃了下水去玩儿的念头,在草丛里捡了许多小石子,拿来扔水玩。

      阿蒙玩儿了一会儿,回头看魏清明仍然拿着奔雷符,全神贯注地盯着看,不想去打扰他,就跑到草丛深处去逮蚂蚱了。等阿蒙把草丛里的蚂蚱都撵跑的差不多了,回头看时,魏清明还在那儿盯着符纸看呢。

      阿蒙觉得很无聊,但是师父在认真想事情,跑去打扰他也不好,于是自己摘了点草叶子编蛐蛐儿玩。奈何手太笨了,编了半天也没编好。以前看魏清明编蛐蛐的时候,三下两下就编好了,怎么这堆草叶子到了自己手里,就这么不听话呢?

      阿蒙觉得有点生气,又有点无聊,就喊魏清明:“师父,你那个符咒研究好了没有啊?”魏清明眼睛仍然盯着手里的符纸,回答说:“还没呢。”阿蒙:“那你等会儿再研究,先陪我玩儿好不好?”

      魏清明:“好。”但仍然坐着没动,眼睛也没离开过符纸。

      阿蒙生气了,跑上去一把抢过魏清明手里的符纸,塞到了自己的小碎花布包里。魏清明抬头看见阿蒙气鼓鼓的模样,赶紧笑着问:“怎么啦呀,好端端地怎么生气了,谁惹你了?”

      阿蒙皱起了鼻子,呲出一口小白牙,大声说道:“你!”魏清明:“我怎么惹你了?”阿蒙生气地说:“你光盯着符咒看,我喊你都不理我!”

      魏清明赶紧赔笑道:“师父不是想赶快把这个符咒研究透,好多画几张给你防身用嘛。这个奔雷符我当初也只跟相本善要了三张,刚才用了一张,就剩两张了。根本不够用啊。早知道当时多跟他要几张了。”

      阿蒙哼了一声,说:“不够用拉倒。回头再慢慢研究,先给我几张诛妖符用着就行了。我看见厉害的凡人,我不会跑吗?他们又不会法术,哪有我跑得快?”

      魏清明断然拒绝道:“不行,诛妖符不能给你,省得你这个小笨蛋再伤着自己。”阿蒙一听魏清明敢这样说她,真是气到爆炸,跺着脚说:“你才是笨蛋呢!”魏清明笑道:“说你还不服气?是哪个小笨蛋拿着诛妖符要往自己脑门儿上贴的?”

      阿蒙重重地“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蹲到一旁,用小胖手指着魏清明说:“我问你。阿黄的娘叫阿花,阿黄的爹叫阿俊,阿黄的爷爷叫什么?”魏清明:“嗯?……”

      阿蒙见魏清明答不出来,得意地笑了,拿眼睛瞟着魏清明,一脸鄙夷地说道:“这都不知道,真是笨死了,还敢笑话别人呢。”

      魏清明简直被阿蒙给怄笑了,托着下巴,望着阿蒙说:“不是,你说的这个,前后根本没有联系啊。叫别人怎么猜?难道谁还能根据阿黄爹娘的名字,推测出他爷爷的名字来?你这毫无根据嘛。”

      阿蒙勾起了嘴角,带着一脸狡黠的笑容说道:“自己笨就不要多话了。怎么没有联系?答案都明明白白告诉你了。换作别人肯定能猜得出来,就你猜不出来。谁是笨蛋啊?简直一目了然!”魏清明要摇头道:“我不信,都谁能猜出来啊,肯定是一早就认识的。”

      阿蒙赶紧说:“不是的!不认识也能猜出来!”魏清明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其中的关窍,于是问阿蒙:“不认识?那他们怎么知道阿黄的爷爷叫什么?”阿蒙得意地说:“阿黄的爷爷,你当然得管人家叫阿爷了!”魏清明皱眉道:“凭什么呀?”

      阿蒙:“阿黄的爷爷都五百多岁了,你一个凡人,见到这么大年纪的阿爷,难道还能直呼名讳吗?这道题根本不是考你知不知道阿黄爷爷的名字,而是考你的修养。连出题人的意图都分辨不出来,简直是笨到家了!”

      魏清明心道:还修养呢,我叫他,他敢答应吗?

      阿蒙终于把“笨蛋”的称号扔回给了魏清明,笑得不亦乐乎。

      魏清明看阿蒙笑得一脸奸诈的坏模样,说:“行,我也出个题考考你,看你能答出来不能?”阿蒙刚赢了一局,心情大好,挥手道:“放马过来。”

      魏清明心道,先出个简单的暖暖场,然后再出难的,省得阿蒙头一个问题就回答不上来,哭鼻子。于是大声说道:“两排玉珠一杆挑,一边儿多来一边儿少。少的要比多的多,多的反比少的少。打一物。”阿蒙想了一下,仰着小圆脸儿大声回答说:“不知道!”

      魏清明没想到阿蒙这么快就放弃了,而且看起来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于是也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冲阿蒙说道:“这就认输了?不再猜猜看嘛,小笨笨?这个谜语很简单的。换作别人,可是很容易就答出来了哟。”

      阿蒙哼了一声,翻翻眼珠,语带不屑地说道:“谁说我认输了?只要答出来就行了呀,你又没说答的内容是什么?‘不知道’也是一种回答。”

      魏清明瞠目结舌,好半天才从被暴力碾压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望着一脸贼笑的小狐狸说:“阿蒙,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呀。赖皮到你这种程度,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阿蒙很豪气地一挥手:“废话少说。你自己没有定下严谨的规矩,就不能怪别人钻了空子。有这会儿抱怨的,还不如反思反思。”魏清明被阿蒙说得一愣一愣的。

      阿蒙开心地说:“好啦,下面又该我出题了。”

      魏清明赶紧亡羊补牢,拦住阿蒙说道:“等等,咱们这次先说清楚规则。不能再这样赖皮了,只有说出正确答案才算赢。而且答错了要有惩罚。”阿蒙:“什么惩罚呀?”魏清明曲起手指,哈了口气,伸手在阿蒙脑儿上比划了一下,说:“输的人要被出题人打一下。”

      阿蒙想了想说:“可以。但你不能出太难的题。”魏清明:“什么样的题目算难的,什么样的题目算不太难的,你能给个标准吗?”

      阿蒙端着小胖手说:“ 我知道答案的就算不太难的,你可以出。我不知道答案的就是难的,你不准出。”魏清明眉毛都要飞到鬓角外面去了,瞪圆了眼睛说道:“你这就太过分了,出你知道的,那你不就稳赢了?”

      阿蒙:“那我不知道的题目你还出,不是欺负我吗?再说了,我们可以互惠互利,我也可以出你知道的题。”

      魏清明斜眼儿瞅狐:“你知道我知道什么呀?”阿蒙:“你是我师父嘛,懂得自然就很多呀,基本上我知道的你都知道。”

      魏清明被这一顶高帽子戴得,脸微微红了,小声说:“那好吧。你出题吧。”

      阿蒙:“小刺猬跟麻麻去摘枣子,走着走着掉坑里了。问:小刺猬的阿爹叫什么?”魏清明简直被阿蒙打击到不想反抗了,托着腮帮子,哭笑不得地说:“阿蒙,我觉得你不仅赖皮,你还很喜欢占便宜啊。这题我拒绝回答。你不能再出这样骗别人称呼长辈的题目了。”

      阿蒙点点头,说:“可以。但这次可是你输了。得让我打一下。”魏清明:“好。”说着很听话地把脑袋伸了过来。阿蒙抬手准备弹他,但手指挨到魏清明头上时,又把手缩了回来,小声嘀咕道:“不行,手疼。”然后捡起来一根树枝。

      魏清明一见这阵势,赶紧躲开了,一叠声说道:“哎哎哎,干什么?拿手打就好了,你怎么还上兵器了?”阿蒙:“你脑壳那么硬,我手这么软,打你的话,我手多疼呀。愿赌服输,快点把头伸过来。”

      魏清明把头低下了,阿蒙拿着树枝,“嘿”的一下,敲了上去,然后“咯咯咯”笑个不停。魏清明摸摸额头,说:“行,臭丫头,你等着。”

      魏清明正要出题呢,阿蒙拦住他说:“你等等。”然后从布包里掏出来一本《小聪明问答一百题》,对魏清明说:“这本书二十五页之前的你随便问好了。后面的不要问啊,我还没看嗯。”魏清明十分无语:“阿蒙,你真是太赖皮了。”

      阿蒙振振有词:“不是说好了要问我知道的问题吗?”魏清明:“可是你这也太过了点儿吧,这跟作弊有什么区别呀?”阿蒙皱起了小鼻子:“作弊怎么了?你就不能让让我吗?”魏清明:“……能。”

      阿蒙小胖手一挥:“问吧。”

      魏清明翻开书,捡了一页,看着上面的题目问道:“两只青蛙,一只叫‘咕’,一只叫‘呱’。别人要喊他们两个的时候,该怎么叫啊?”

      这道题本来就是个小陷阱,骗答题人说出“咕呱”的发音,然后出题人呢就可以嘲笑他也是青蛙家族的一员了。

      只是阿蒙早都看过答案了,哪里还会上当啊,当即朗声答道:“两只青蛙!”

      魏清明合上书:“答对了。该你出题了。”

      阿蒙又答对一题,很是高兴,笑嘻嘻地问道:“黄阿婆家里养了好多鸡,其中一只小公鸡叫阿绒。问:阿绒有几只脚?”

      魏清明惊觉自己又掉入一个陷阱中,瞪着阿蒙问道:“这……这算什么问题呀?我又不认识黄阿婆,也没上她们家看过小公鸡去。我哪知道那只叫阿绒的鸡,是跟普通的鸡一样生了两只脚,还是天赋异禀生了三只脚啊?我说两只你说三只,我说三只你说四只。关键是你就算说它生了二十七只脚,我也没处验证去呀。还不都是由着你说了。”

      阿蒙拿棍子戳着魏清明的胳膊说:“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故意拖延时间,快回答。”魏清明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随大流,说:“……两只。”阿蒙:“错!是一只!阿绒受过伤,只有一只脚。”

      魏清明:“我就知道!”

      阿蒙举起了小树枝:“愿赌服输,快点!”魏清明把脑袋伸过来,阿蒙拿树枝又在魏清明额上打了一下,哈哈直笑。

      魏清明看着阿蒙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哼道:“别得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把书翻开一页,念道:“生来从未离过床,日夜不停奔袭忙。千斤万斤都驮得,一粒沙也载不动。”念着自己也笑了,说:“还挺有意思的呢。”

      阿蒙突然想不起来了,拉住魏清明的袖子说:“我让你问前面的,你干嘛问后面的?后面的我还没看呢。”魏清明捂着答案,把书拿给她看,说:“你看是不是十七页?自己忘记了还说别人翻错页数,就只管赖皮吧你。”

      阿蒙嘟着嘴说:“那这一页我没看,这个不算,再换一题。”魏清明:“不行,愿赌服输,把脑袋伸过来。”

      阿蒙扭着身子哼了半天,见魏清明不肯妥协,只好把脑袋伸了过来,但是用手捂住额头。魏清明:“手放下来。”

      阿蒙把手放下来,看着魏清明的手指一点点靠近,吓得闭上了眼睛,眼睫毛还抖啊抖的,看起来很搞笑。魏清明在她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阿蒙本来就斜着身子蹲在地上,不是很稳,被魏清明指头一弹,身体晃了一下,一下子坐到了地上。魏清明哈哈大笑。

      阿蒙睁开眼睛,捂住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然后“哇”的一声哭了。魏清明吓一跳,赶紧问:“怎么了呀?”

      阿蒙指着他怒斥道:“我打你都不舍得用力,都是轻轻地打,你打我都是这么疼!”魏清明:“你说反了吧你?我哪有用力打你?明明是你很用力地打我哟。”

      阿蒙发怒道:“我哪用力了,你脑袋上连个印儿都没有!”魏清明畏畏缩缩地说:“你用树枝打我也就算了,还想把我头上打出印儿来,这么狠哪你?”

      阿蒙捂着头哭。

      魏清明见阿蒙不像是装得,怕是真的打疼了,赶紧说:“我看看,我看看。”上去把阿蒙的手拿下来,结果发现阿蒙的额头上真的浮起了一道红印,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懊恼道:“我真没用力呀,怎么就有印子了?”阿蒙哭得万分委屈。

      魏清明赶紧说:“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再打我两下出气吧。”

      阿蒙不理他,捂着头,往边儿上蹲了两步,接着哭。魏清明贴过去,讨好地哄她,阿蒙不理他,又往旁边蹲了蹲,还是接着哭。魏清明从兜里掏出个饴糖递给她,说:“别哭了,给你发个糖。”

      阿蒙一把将糖抓在手里,生气地说:“本来就要给我的,说了一天发一颗糖的,今天还没发呢!”魏清明赶紧又掏出一颗饴糖递过来:“那再给你一个。”阿蒙伸手接过来,揣到小碎花布包里,说:“再给一个。”魏清明:“不行!”阿蒙又捂着头开始哭,边哭边咧着嘴说:“头好疼哟。”

      魏清明无奈地摸了摸额头,说:“是不是再给你一块儿糖,你就不疼了?”阿蒙想说“是。”但是又觉得这样做太过明显了,于是改口说:“疼啊。但是有三颗糖的话,疼可以稍微忍耐一下。”

      魏清明低声下气地哄道:“糖吃多了牙疼,要不我给你吹吹吧。”阿蒙皱眉道:“牙哪里疼了,一点都不疼。”魏清明:“等你感觉到疼就晚了呀,牙都被虫蛀空了。到时候啊,鸡腿也啃不动了,包子也咬不动了,连喝粥牙都会疼呢。”

      阿蒙哼了一声,满脸不信的表情。

      魏清明鼓起腮帮子,在阿蒙的额头上轻轻吹了吹,问:“不疼了吧?”阿蒙生气的瞪着眼睛,说:“疼!”魏清明:“那我再吹吹。”阿蒙:“等一下,我蹲着有点累。”说着在草地上躺好,拉过魏清明的胳膊枕着,闭上眼睛,说:“吹吧。”

      魏清明躺在她旁边,斜伸着脖子,轻轻吹着阿蒙额头上的红印。不一会儿,魏清明看着阿蒙拧在一起的眉毛渐渐舒展开了,嘴巴也不嘟了,呼吸变得柔软而绵长,还以她睡着了,于是也歪在一边儿,准备把剩下的那张奔雷符再掏出来看看。谁知道阿蒙突然睁开眼睛,瞪着他说:“谁让你停了?”

      魏清明吓了一跳,赶紧赔笑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阿蒙又皱起了眉头,瞪着他说道:“谁睡着了?我疼得压根儿睡不着好吧。”

      魏清明笑道:“有那么夸张嘛,我看你脑门儿上的红印子都消了。”阿蒙看魏清明居然还敢还嘴,生气地说:“红印子消了都不疼了?我这可是内伤!”

      魏清明:“我腮帮子都吹酸了,再有一会儿口水都该流出来了。”阿蒙:“活该!谁让你连块儿糖都舍不得给。我脑袋还疼呢,你不准休息!”

      魏清明捧着阿蒙的脸说:“行。看我吹你一脸口水,让你知道什么叫两败俱伤。”

      阿蒙见魏清明真的鼓着腮帮子凑过来,赶紧捂着脸往旁边闪,然后又伸脚蹬住魏清明的脸,不让他靠近。魏清明一把抓住阿蒙的脚,说:“好你个臭丫头,居然上脚了!你等着,我也要用脚踹某只小狐狸。”说着把脚抬起来,要往阿蒙的身上搭。阿蒙赶紧挣扎着要跑,但是脚被抓着不丢,赶紧伸出手努力地去脱鞋。

      两人正闹成一团,忽然听见空中有“隆隆”的声音传来。抬头看时,却是一辆木雕的香车,车檐上挂着金闪闪的小牌子,伴着巨大的噪声,从高空中飞过。

      香车飞过,刮起大风,把地上的树叶草屑都吹起来了。魏清明怕灰尘眯了阿蒙的眼睛,赶紧伸手挡住阿蒙的脸。阿蒙扒着魏清明的胳膊说:“师父,有辆车在天上飞!”

      魏清明看着那车檐上随风轻摇的金灿灿的小牌子,兴奋地说道:“阿蒙,咱们赶紧跟着这辆车子走!送钱的来了,这下咱们要发财了!”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