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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一路向北 5 ...


  •   魏清明领着阿蒙,俩人一路晃晃悠悠,走走停停,迤逦向北而去。魏清明这次吸取教训,说什么也不让阿蒙离开自己半步远,走哪儿带哪儿,恨不能拿根绳儿拴在腰上。

      两个人走到一处瀑布旁边,眼见得崖上大河飞流直下,滚珠泼玉,白浪如雪,蔚为壮观。飞瀑扬起水烟如雾,打在人身上,透心凉爽。瀑布下面一泓深潭,水波幽碧清澈见底,非常好看。

      阿蒙玩心大起,闹着要下去耍水。魏清明说天气转凉了,瀑水太寒,不许她去,可以给她伐艘独木舟,让她划船。阿蒙不同意,撒泼打赖的,两人争执半天,依旧是魏清明败下阵来,同意她下去游水,但前提是得等魏清明把潭水催热,水温上来才可以。阿蒙同意了。

      魏清明正在催热潭水,一扭脸儿,发现阿蒙竟然独自一只狐悄悄跑远,立刻吆喝她:“干嘛呢,不准跑远!”阿蒙一边儿答应着“知道啦”,一边儿小碎步跑个不停。魏清明上去一把揪住她的小辫子,皱着眉头说:“喊你没听见啊,跑什么?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阿蒙赶紧护住自己的小辫子,打着魏清明的手说:“哎呀,快放手,我要去尿尿。”魏清明脸一下子红成炸螃蟹了,赶紧丢开了手,说:“那也别去远处呀,在这树后面就行了。”阿蒙皱着小鼻子推他:“知道了,你赶紧走吧,真讨厌!”

      魏清明脸红红地跑走了。阿蒙跑到树后面,撩起裙子,正准备解小裤裤,不经意一抬头,却发现草丛里面有一双眼睛,闪着乌幽幽的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阿蒙吓了一跳,猛的睁大了眼睛,却发现草丛后面的光闪了一下就不见了。草丛后面黑乎乎一片,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藏着的怪兽闭起了眼睛。阿蒙犹豫了半天,从包里掏出一只元宝,朝草丛后面扔了过去。

      元宝打下去,一下便弹了出来。草丛里,猛的蹿出一头狼来。这头狼体型壮硕,一身灰色的毛发,浅褐色的眼睛,锋利的尖牙挂着涎水,鲜红的舌头舔过了上唇。

      阿蒙吓得“哎呀”一下坐到了地上,喊了声:“狼呀!”这狼扑出来,并没有咬阿蒙,而是叼起地上的元宝,飞快的跑了。

      魏清明听到阿蒙喊有狼,还以为是炽牙呢,火冒三丈,噌的一下就窜过来了,结果看到只是一头连灵窍也未开的普通灰狼。这狼跑得很快,钻到草丛里一道烟儿就跑没影儿了。

      魏清明赶紧把阿蒙拉起来,帮她拍掉裙子上的灰土,问:“没事儿吧?”阿蒙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还以为狼要吃我呢,结果它抢了我的钱跑了。”

      魏清明把阿蒙抱出来,突然想起这丫头跑到树后面的目的,问:“你解手了没?”阿蒙:“没呢。”用小胖手摸了摸肚皮,说:“好像被吓回去了,现在没感觉了。”魏清明把她放了下来:“你还去一下吧,憋时间长了对膀胱不好。”阿蒙:“好吧。”魏清明:“你等着我先去树后面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

      魏清明又到树后面转一圈,没见到什么危险,把草丛里的小蛇啊蚂蚱啊什么的都赶跑了。阿蒙跑到树后面,解完手出来,见魏清明坐在草地上,从乾坤袋里取出了符纸和朱笔,正画符呢。

      阿蒙跑过去问:“师父画什么呢?”魏清明:“诛妖符。”阿蒙:“听起来很厉害呀。”魏清明:“师父不能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得给你点东西防身。”阿蒙皱眉道:“那你画这东西会不会伤到我呀?”魏清明:“怎么会伤到你呢,给你伤对手用的。”

      阿蒙:“我也是妖怪呀,我拿着的话,会不会被符咒伤到呀?”魏清明:“不会。”阿蒙:“为什么呀,诛妖符不是用来杀灭妖怪的吗?”

      魏清明:“刀剑也可以伤人,那你看拿着刀子的人都被刀剑伤到了吗?”阿蒙:“没有。”魏清明:“为什么没有?”阿蒙想了想说:“因为,伤人的那个拿着刀柄,被伤的那个对着刀刃儿。”魏清明:“真聪明。符咒同刀剑一样,是一种你可以拿来用的力量。只要你不把这力量施加到自己身上,就不会伤害到你。”

      阿蒙点头说:“好。那你回头也教我画画。”魏清明:“没问题,只是你修为太弱,还不懂如何运用灵力,画出来的符咒也只是虚有其表,没有什么威力,作用不大。你还是先跟着我学导引之术吧。”

      阿蒙听得直皱眉:“哎呀,真是麻烦,都没有简单的吗?”魏清明笑道:“有啊。我画成了直接给你就行啊。”阿蒙拍拍魏清明的头:“那你好好练习导引之术,巩固自己的灵力,争取把符咒的威力发挥到最大,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魏清明拿头撞了一下阿蒙的手,说:“没问题。”

      说话间,魏清明已经画好了两张。魏清明:“先给你画五张吧,一会儿给你收起来。看见妖怪,直接扔出去就行。这符咒威力巨大,只要沾到妖魔身上,便会蚀骨焚肉,若是弱一点的妖魔,直接灰飞烟灭也有可能。”

      魏清明正说着呢,看见阿蒙拿起一张符,就要往自己脑门儿上贴,吓得笔都掉了,上去一把拉住阿蒙的手,把符咒取下来,生气的呵斥道:“干什么你?不想活了?”阿蒙:“我试试效果嘛。”

      魏清明一把拉过阿蒙,按在腿上,打了两下,怒斥道:“给你说了这符咒威力巨大,你还贴自个儿头上试,你是不是傻?”

      阿蒙挣扎道:“你干嘛老打我呀?再打我就生气了!”魏清明:“自己做错事还敢生气?看来是打的不疼。”

      阿蒙哼了一声,把手里的符咒拍到了魏清明手上。符纸刚贴到魏清明手背上,就见一阵白烟灼烧,符纸迅速地融进了他的手里,将他手上的肉都烧尽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魏清明疼得“嘶”的一声,浑身都抖了起来。

      阿蒙吓呆了。

      魏清明伸出左手,覆在右手背上,挡住伤口,对阿蒙说:“看见了吧?给你说这个符咒威力巨大,你还不信,现在知道后果了吧?敢往自己头上贴,脑子给你烧没了。”

      阿蒙一下子抱住他的手痛哭起来:“师父呀……我不知道诛妖符还能伤人呢,你疼不疼呀?”魏清明:“没事儿。”阿蒙瞬间哭成泪狐了。魏清明赶紧把她抱了起来,有些无奈的说:“明明是你闯祸了,还得我哄你,讲不讲理呀?”阿蒙听了哭得更痛了。

      魏清明把手拿开,见右手背上的皮肉已经长好了,便把手拿到阿蒙跟前,说:“别哭了,你看,已经好了。”阿蒙抱着他的手,确认了半天,见真没事儿了,才抽抽噎噎地停止了哭泣,窝在魏清明的怀里,不一会儿睡着了。

      荆百川也是个脾气暴躁,从来不吃瘪的主儿,见邵远泽居然当众不给他面子,眼睛一瞪就要发火。

      朱老六赶紧打圆场,拉住荆老大,笑着对邵当家说:“我们哪儿敢呀,一大清早就先请你去了。这不是因为你不在家,我们才给这儿商量的嘛。”

      邵远泽冷冷地瞪了朱老六一眼,对众人说道:“既然这样,我还是那句话,账我来管。钱放我这儿,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呀?”

      众人心道:放心才有鬼了。只是面儿上谁也不敢显露出来。当下就有和事佬出来和稀泥了,笑呵呵地说:“账目的事儿等会儿再说吧。咱们先来谈谈捐钱的事情。”

      邵远泽还没开口呢,荆百川就豪气万丈地说道:“我捐十万两。”

      邵远泽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瞪着荆百川说道:“姐夫,不是我说,你家里现在统共有多少钱,能拿出二十万两不能?你捐十万两,那你今年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荆百川:“丈夫重横行,何用钱刀为?没有大家,哪来小家?现在是江城受灾,我们作为城中一员,就应该毁家纾难,与江城共渡难关。哪能为了自己的私利,就把大义放在一边?”

      邵远泽心里已经把荆百川按到地上揍成狗了。心道我姐当初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满城的人就显出你一个了是吧,

      坐在门边的一个年轻人听了荆百川的话,躬身抱拳道:“荆大爷慷慨壮志,非吾辈凡夫俗子所及,在下佩服之至。”

      邵远泽扫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冷冷说道:“卢十方,你怎么也在这儿?不是说那天你们家的船都出江去,给毁完了吗?怎么你也来捐钱哪,看来家底儿挺厚啊,准备捐多少?”

      朱老六赶紧说:“十方家里这次受灾最严重,一条船也没了,哪里有钱捐的。叫他来,是想请大家伙帮帮忙,搭把手,帮小卢度过这次难关。”

      荆百川也说:“是啊。远泽,你船多,借他两艘,叫他能开张做成生意。等他恢复了元气,买了新船,再还你。”

      要不是因为荆百川是他亲姐夫,邵当家手里的茶壶早就按捺不住要往丫的头上招呼了。

      邵远泽冷笑一声,对荆老大说道:“帮他?我凭什么帮他?姐夫,你知道我们两家的事儿吧!当初我们家的船触了暗礁,抛在江心眼看着救不了。他家送完了货,空船回来,我爹求他帮忙,他都不肯。一整船的云锦哪,眼睁睁看着船在江上漂了半个时辰,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邵远泽瞪着卢十方,眼睛都红了:“我爹六十岁了,跪到甲板上求你呀!你他娘当时是怎么说的,忘了吗?现在还敢腆着脸来要救助,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卢十方涨红了脸,深低着头说:“对不住,当年是我错了,我鬼迷心窍!大当家不要与我一般计较。”

      众人也纷纷劝道:“邵当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那都是五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子卢掌柜年轻气盛,不懂事。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大灾当前,过去的恩怨就先放放吧。”

      邵远泽冷笑道:“不懂事?忒懂事了!你这狗东西,知道那船云锦是要送给神悦城的贵人,所以说什么都不肯帮忙,只等我们误了事,贵人一动怒,就有我们爷俩的好果子吃了。

      “要不然我爹许诺你三倍的船钱,你都不动心,宁可空船跑回,也不愿意帮忙呢?幸亏贵人开恩,没跟我们计较,否则这江城的码头就再没有‘邵’这个姓了吧。”

      邵远泽望着卢十方,眼睛里都是寒霜:“你知不知道,为了赔那船云锦,我们家十年都白干了!十年!”邵远泽比了个手势:“十年!我爹那么大年纪了,起早贪黑的跑水路,十年的辛苦,都白挣了。那时候,你怎么就没想着大灾面前,私人的恩怨先放放呢。如今你落难了,就想我帮你?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泡的你得癔症了呀。”

      朱老六小声说:“虽然他没帮你,但那时候你们家的船触礁,是行路不利,实在不赖他头上,他只是没帮忙罢了,算不得什么大恶。”

      邵远泽:“是呀,我们家船触礁是我们水路没探好,活该倒霉。所以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没找他的麻烦呀。现在,他们家的船毁完了,是他活该,赖不到我头上。让我帮他,想都别想。”

      卢十方跪下了。众人见此情景,也都嗟叹不已。

      富远船行的赵老板说:“邵当家,那都是过去的恩怨了,卢掌柜已然知错,得饶人处且饶人。陈年旧事,何不先放放呢。”

      邵远泽冷笑道:“跪在甲板上的又不是你爹,你他娘当然说放就放了!”

      卢十方拿手遮着脸,啜泣道:“诸位别再劝了,邵当家不肯给我活路,是我卢家的运气尽了。想当初,邵老爷子为人最是慷慨仗义,他若还在,说不定会原谅小可的。如今,是我没福了。”

      邵远泽听卢十方还敢提邵老爷子,怒不可遏,抬起眼睛瞪着卢十方骂道:“住嘴!凭你这腌臜东西,还敢提我爹呢?怎么,我爹会原谅你,我就得原谅你呀?你爹当初还是个卖苦力抗大包的,你怎么不去码头上光膀子挣谷米,还穿绸衣挂金坠,人模狗样地扎在这商会堆里,忘本了呀你!”

      这话说得相当难听了。荆百川皱眉呵斥道:“远泽!”

      邵远泽把腿往桌子上一蹬,恶狠狠说道:“反正我把话撂这儿了,这小子的帐,我不帮。你们谁爱帮谁帮。只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谁要帮他,就是跟我作对,这梁子咱们算结下了。以后大愚江上尬上道儿了,别怪我水龙王不讲情面。”

      荆百川:“远泽,你不帮我帮!十方,他不给你船,我给你两艘,你只管拿去做生意。你真有骨气,恢复了元气,把那船云锦的钱赔给远泽,把这账清清。”

      邵远泽每次听到他姐夫说话,都愁得想笑。真不知道这家伙脑仁儿是咋长的。对自己家人,那脸黑得跟十殿阎罗似的。对外人,那面善得跟着菩萨似的。这一会儿,就自作主张的帮他把旧怨清了。

      在江城,荆老大可算是头一份儿的急公好义,损己利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捧他臭脚,给他封了个“江城义侠”的名号,这就把他烧得屁股都坐不住了。但凡旁人家里有点什么事儿,那跑得比人亲爹都快。

      眼看着自己家生意周转不开了,还帮别人垫本钱呢。如今为了他所谓的“大义”,居然还明火执仗地跟自己杠上了。

      邵远泽一把按住荆老大的肩膀,微笑着说:“姐夫,先别慌着帮人。先把咱们俩的帐清清。再说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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