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8、一路向北 2 ...


  •   邵当家回到水龙帮总舵,少不得一番接风洗尘,大摆宴席。

      满盛琼浆酒,细分水晶盐。盘中香果脆,翁底鱼羊鲜。香叶炖肉温火煮,黑椒添香热油煎。蒜蓉捣姜去蟹冷,八角入味添彘暖。山珍海味不足贵,佳肴珍馐转碟换。

      将那天上的飞禽,水里的锦鳞,陆上的走兽,园中的果蔬,尽意的煎炒烹炸,随心的爆炖蒸煮。汤备五味足,馔拼七色杂。列位皆霸客,满座尽豪侠。

      一群人推杯换盏,吆五喝六,敞开肚皮,大快朵颐,喝得兴高采烈,吃得顺嘴流油。

      邵远泽的眼睛上糊着厚厚的膏药子,坐在主位上,跟诸位兄弟你劝我饮,来者不拒,喝得一摇三晃,醉意朦胧。好似一团晶莹雪,顶了两团乌淖泥,叫人看着又心疼又好笑。

      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一伙人直喝到月上中天。邵当家突然把酒碗一放,幽幽地长叹了一声。听得众人一愣,纷纷瞪着醉眼,扶着桌案,把头凑过来,问道:“大当家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雪团儿一手托着腮帮子,一脚踩在桌子上,睁着迷瞪瞪的醉眼,蹙着黑漆漆的长眉,打着酒嗝说:“哥哥有件事儿,压在心里不痛快。”

      众人听了纷纷说道:“大当家有什么事儿不痛快,说出来兄弟们帮你排解排解。”

      赵七喝得红头胀脸的,把酒碗一顿,望着邵当家说道:“是不是朱老六夹带私货,偷漏钱款的事儿。大当家你放心,这不是事情多没顾上收拾他嘛。今儿你回来了,明儿咱们就抄家伙干他们去!”

      邵远泽 “嘁”了一声,雪团儿般的脸上尽是不屑的表情,撇着嘴说道:“他算哪条鱼?我会把他看在眼里?就那三吊两吊的钱,也值得我放在心上。”

      赵七:“那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唉声叹气。别的谁还能惹你?”

      邵远泽闻言,又叹了口气,愁眉深压恨眼,苦兮兮说道:“那天,咱们不是去找那个妖怪报仇嘛。我跟六郎都掉到在大愚江里去了,在水底呀,遇到个妖怪,那叫一个吓人!我跟你们荆六爷差点儿就回不来了!当时慌得我呀,一通求神许愿,说是只要能让我跟六郎平安回来,愿意捐出全部家产,修桥铺路,积德行善。”

      邵远泽说着,把脚收了下去,无精打采地坐着,愁眉苦脸地说:“如今我跟六郎平安回来,也算是应愿了。按理说我应该把家产都捐出去,还愿了事。可是……”雪团儿睁起一双水汪汪的泪眼,咬牙道:“让我捐出所有财产,我哪里舍得!”

      邵远泽拿酒盖脸,飚起了苦情戏:“我们邵家,几辈儿人辛辛苦苦,风里来雨里去,好容易攒下这么点儿家业,如今传到我手里,还没暖热乎呢,哪能就这么说捐就捐了?”

      赵七听了咧嘴一笑,说:“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舍不得就不捐呗。你心里发的愿,又没在嘴上说,神仙还不一定知道呢。当自己没许过这愿不就完了么。你就是不捐,谁还敢追着问你要不成?”

      庆有余也在一边儿帮腔,说:“就是。再说了,这世上说了做不到的人海了去,多咱一共不多,少咱一个不少。天底下那么多发了誓做不到的,要是都能应验的话,天上的雷都不管够了。”

      邵当家皱眉道:“要是就我一个人,赖就赖了。可是还有六郎在里头呢,万一连累他怎么办呀?”

      奎达诺:“那怎么办,要不少捐点,意思意思?”

      邵当家摇头道:“不妥。”

      赵七自以为很聪明地出主意:“要不先假装捐出去,过后再要回来?”

      邵当家翻了个白眼:“瞎扯淡。还不如直接赖着不捐呢!捐了再要回来图什么呢,白落一坏名声。”

      赵七“哼”了一声,瞪眼道:“那你说怎么办?”

      邵远泽眉毛一挑,眼睛亮闪闪地说:“我想了一个好办法。”低下头,拿手虚掩着口,小声说道:“转移财产。”

      众人:“怎么个转移法?”

      邵远泽嘿嘿一笑,小声说:“把我们邵家的码头,田地,宅院,统统转移到我外甥名下。把家产都给六郎了,那就不算是我自己的了,凭什么让我捐呀。剩下些散碎银子是我自己的,拿去捐了,算我一份儿心意吧。”

      众人听了纷纷盛赞道:“好办法!”“主意不错。”“可行!”

      奎达诺:“你想得是不错,可若是荆小郎君不愿意怎么办?”

      邵远泽摆摆手:“没事儿,明天他来我家吃饭,待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他同意我这个绝妙的主意。”说着喜滋滋地望着奎达诺:“奎叔,明天你去官府把户簿叫来,叫他带着官印来我家。写好了过户的文书,只待六郎来了按了手印,盖了章,就妥当了。”

      奎诺达:“可是你这转移财产会不会晚了点儿呀?你前日里在大愚江里发的愿,今儿回来明儿才去转移家产,这日期会不会经不起查呀?”

      邵远泽一听,激动得直拍桌子:“你说的对,我差点儿把这茬忘了!得把日期提前点儿,就写成一个月之前吧。这下妥当了!甭管谁来查账,没毛病。”

      众人听了,纷纷应和道:“对,没毛病。”

      邵远泽顶着两坨乌药膏,也挡不住喜色从眼缝里绽出来,在灯影下,就看到两只眼珠子贼亮贼亮的,闪着激动的光。邵当家压低了嗓门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水龙王挣的钱,一毫一厘都是我外甥的。你们可记住了,往后别说漏嘴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心叫那些家伙听见了。”

      众人一叠声答应道:“好嘞。”

      邵远泽喜滋滋一笑,说:“喝酒!”

      宴乐无极,宾主尽欢。

      第二天一早,邵当家打发了家仆去请荆小郎君来家吃饭,自己则早早的跑到了江城东边儿的汪家铺子去买点心。荆小郎君从小不爱吃零嘴,偏对这一家的点心情有独钟。

      荆老大又是个脑子里长木柴的糙头,说男子汉吃饭管饱就行,又不是小姑娘,吃什么点心。非但不给孩子买,见媳妇儿给偷着买了还要打着孩子不让吃,十足的混账玩意儿。邵当家作为舅舅没少带着六郎出来吃。六郎倒也一直吃不腻。

      汪家的点心铺子生意极好。邵当家来的虽然早,但铺子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龙。邵远泽走过去,直接将排在第一的那个中年男子一把推走,背着手站到了顶前头。那人见来的是邵当家,也不敢多话,默默地站到后头去了。本来挤挤挨挨的一群人,一下子退了三尺远,给邵当家腾出了大把好地方。

      邵远泽冲站在里面忙活的伙计一抬下巴: “老三样儿,包起来。”

      伙计赶紧将芙蓉酥,如意糕,水晶饼满满当当地装了一盒,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满脸是笑地说:“小的给您送家去。”

      邵远泽伸手将盒子接了过来,说:“不用,我自己拿,回头去我府上结账。”老板赶紧追了出来,一叠声说道:“岂敢岂敢。一盒点心值什么,邵大爷您只管拿去。小的们平日里想孝敬您还够不着门槛呢,只怕邵大爷您不来拿 。”

      邵远泽拿着点心回去,府里已经做好了饭。荆小郎君还没来呢,倒是官府里管资产过户的户簿先来了。邵远泽:“你来了也好,先把过户文书写好,盖好了印章给我,等六郎来了直接按手印就行。”

      邵当家看着户簿写好了文书,盖好了印章,塞给他两根金条,打发下人将其好生送走了。

      荆六郎来的时候,就见邵远泽正抱着一堆文契在那儿看呢,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荆六郎:“笑什么呢?”

      邵远泽抬头看见荆六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叠声说道:“六郎来了,快快,先吃饭。吃完饭舅舅有好事儿跟你商量。”

      待荆六郎吃完饭,抱着盒子吃点心的时候,邵远泽就将自己的完美计划细细跟他说了。

      荆六郎一听眉毛都皱起来了,发怒道:“跟神还愿你还敢弄虚作假?”

      邵远泽赶紧摆手示意他小声点:“什么叫弄虚作假啊,舅舅这叫及时止损!”

      荆六郎眼睛一瞪:“我不帮你!”

      邵远泽:“哎呀,你这孩子,胳膊肘往外拐呀!你跟舅舅亲,还是跟那些虚头巴脑八竿子打不着的神仙亲?修个道修得六亲不认了你?”

      荆六郎板着脸冷声说道:“你自己悔诺还有理了?你看谁想帮你便给谁,别把家产放我这儿!我一辈子行得端做得正,还叫你连累了?”

      邵远泽觍着脸:“你叫我连累一下怎么了?我可是你亲舅呀!不说别的,你就看舅舅起这么一大早去排队给你买点心,你也该帮舅舅一把呀。”说着拈起一块儿点心来,递给荆六郎。

      谁知道荆六郎眼睛一瞪,非但不接邵当家递过来的点心,反而“呸”的一声,把嘴里的半块儿也吐了出来,直接起身走了。

      邵当家气得七窍生烟,站起身来一直追到大门口,一路上好说歹说,好劝歹劝,荆小郎君就是不松口,板着脸出了门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邵远泽气得扒着门框大叫:“你就忍心看舅舅一无所有去要饭吗?我邵家几辈子的家业,就这样毁到我手里吗?”说话间气得泪花子都滚了出来,恨恨地一回头,边往回走边骂:“没良心的小鳖犊子,指望不上的混账玩意儿!”

      邵当家往回走着,越想越气,拿着手里的点心就想往地上摔,气狠狠地骂道:“叫你个贱胚子起一大早去买点心呢,点心都喂狗了吧!”

      话没落音,就听身后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说谁呢!”

      邵远泽回头一看,竟然是荆六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邵当家赶紧把点心塞嘴里,端起一脸笑来:“骂我自己呢。嘿嘿,来来来,赶紧进来。”

      邵当家把荆小郎君拉进屋里,把文契都拿出来摆了一桌子,笑嘻嘻地指给他看:“这是我邵家的田宅,码头,庄铺地契。你在这儿按个手印就行了,以后这些可都是你的啦,你可收好了。”

      荆六郎一边儿板着脸吃点心,一边儿按手印。

      邵当家等荆小郎君按好了手印,把文契都收到一只小木匣里锁好,把钥匙交给荆六郎,又领着他挨个屋子看去:

      “这十三箱头面首饰,是我娘的陪嫁,还有祖上留传下来的宝贝。将来给我媳妇的,你可收好了。”

      “这一屋子的刀枪剑戟,是我爹收集来的,还有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将来留给我儿子的,你可收好了。”

      “这两间屋里的文玩古董,是老太爷的收藏,还有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将来留给我孙子,你可收好了。”

      眼看着邵当家还要拉着他转呢,荆六郎甩开了他的手,把眼睛一瞪:“家产都挪空了呀你!那你还捐什么呀?”

      邵远泽仰起一张雪团儿般的白脸,眼皮儿还带着些微微的粉色,看起来无比真诚:“捐钱哪。现钱!那不比这些木石砖瓦来的好使嘛。我邵家几代人辛辛苦苦,统共就攒下这么点银子,舅舅一发都捐了。不算坑吧?”

      邵当家说着眯起了眼睛:“总共得有十来万两白银吧。”

      荆六郎把钥匙往他怀里一扔,起来就走。邵远泽慌忙跑过去挡在门槛上,苦着脸说:“哎,好好好,一千五百多万两。真就这么多了!”说着把钥匙递了过来。荆六郎板着脸接了过去。

      邵远泽把装着文契的木匣子借给荆小郎君,叫他找个稳妥的地方安置好,恋恋不舍的盯着木匣子,对荆小郎君说道:“这文契你可千万收拾好了呀!码头可是舅舅的命啊。如今舅舅的命都攥在你手里了,你可悠着点儿拿,千万别学你爹,出去跟别人瞎大方啊。”

      荆六郎一听这话,脸立马就黑了,抬手把木匣子塞给了他。

      邵远泽赶紧推拒道:“别介,舅舅就是嘴贱,白嘱咐你一句,你别生气呀!来来,要不你扇我两下出气?”说着把脸伸了出去。

      荆六郎哼了一声,把匣子又接了过来,板着脸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没有我走了!”

      邵远泽一拍脑门儿,咋咋呼呼地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说着跑到院子里,从树底下挖出个坛子来,笑嘻嘻地说:“这许愿瓶儿你还记得吧,现在舅舅无家可归,借住到你屋檐下,这坛子还是埋到你院子里去吧。”

      荆六郎站一边儿板着脸说道:“现在这个院子就是我的,挪什么呀?”邵远泽:“对哦。”又把坛子埋回去了。

      邵当家埋好了坛子,又对荆小郎君说道:“这匣子里的东西多贵重啊,别抱怀里到处跑,小心叫贼盯上了,赶紧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

      荆六郎抱着匣子走到邵远泽屋里,把桌子推走,把桌子下面中间那块儿地砖翘起来,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暗格来。荆六郎趴在地上,从里面捞出个坛子,又把匣子藏了下去,地砖盖好。

      邵远泽看了看说:“稳妥是稳妥,可你把文契放这儿,我私房钱放哪儿?”荆六郎仍旧板着一张脸:“你不是说钱都捐了吗,还留私房钱干什么?”邵远泽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一把抱住了装私房钱的坛子:“账面上的钱捐了也就算了,怎么私房钱还捐呢!”

      荆六郎板着脸瞪着他。邵远泽抱着坛子死不撒手,用气愤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最终还是在荆小郎君充满正义审判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抱着坛子悻悻的走了出去。

      邵当家走到院子里,打开了坛子,从里面摸出两条小金鱼,递给荆六郎,说:“来,舅舅给你发点儿零花钱。”荆小郎君不接。

      邵当家强塞给他,苦着脸说:“哎呀,一会儿整坛子都成别人的了,你拿着留个纪念嘛。”荆小郎君这才接过来,揣到了怀里。

      邵远泽抱着坛子,磨磨蹭蹭地走到二门口,看见家仆钟老伯正在扫院子,突然灵光一闪,喊道:“钟叔,这个月工钱结了没有?”

      钟老伯抬起头,中气十足地喊道:“没呢!”

      邵当家赶紧冲他招招手:“过来给你结一下工钱。”

      钟老伯喜滋滋地说:“哎呀,邵当家你今天怎么转性了?”及看到站在旁边的荆六郎,开心地笑了:“这是沾了荆小郎君的光呀!”

      钟老伯跑到跟前,见邵当家要往坛子里掏钱,赶紧说:“还有上次我给大小姐送东西,你说要给我跑腿的赏还没给呢。”

      邵远泽:“一块儿给,一块儿给,爷还会心疼那几个钱?”说着眼睛一亮,心境豁然开明,吩咐钟老伯道:“去把家里的仆役们都叫来,今儿我先给你们预支十年的工钱。”

      话刚说完,荆六郎便“啪”的一掌拍到了他头上。

      钟老伯见邵大当家挨了打,吓了一跳,赶紧极有眼色的说道:“不着急,工钱的事儿过年再说吧。后院儿的地还没扫呢,树叶儿落一院子,我先去扫扫。”说着拿起扫帚飞也似的跑了。

      邵远泽摸着脑袋嘟囔道:“干什么呀?钱给谁不是给呀?让自己人拿去花怎么了,难不成捐给别人就高尚了?真的是!”

      最终,在荆小郎君的监督下,邵当家让家仆抬着银子,一路去到江城城守那里把钱捐了,用以赈济灾民和灾区重建,受到了隆重的欢迎和热烈的表彰。江城城守充分肯定了邵当家的贡献,并且表示要给他树碑立传,邵远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邵当家谢绝了城守为他设宴的好意,抱着一块儿“功德无量”的牌匾回家了。奎达诺来家里找邵当家的时候,见他正半死不活地给牌匾上趴着呢,遂问道:“你干嘛呢?”邵当家发出了游魂儿一般的声音:“你不知道这匾有多贵,一千多万两呢。”

      奎达诺听得直想笑,说:“你没事儿吧,还能缓过来不能了?”邵远泽幽幽地说:“还行吧。”说着眼睛一亮,爬起来问:“奎叔,我是不是快该过生日了?”

      奎达诺:“可不是,下个月初六。大当家你可十五了,又长一岁呀,哈哈哈。”

      邵远泽坐起来,兴奋地拍着大腿:“今年我过生日要大办!去,给这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统统发请帖。告诉他们,别整那虚头巴脑的字画,摆件儿。今年爷过生日,不收礼,只收钱。叫他们量量自己的身家,看着给!”

      奎达诺:“那你这收的钱算谁的呀?算你的钱哪还是算荆小郎的?”

      邵远泽一听,兴奋的眼光暗了下来,皱了下眉头,说:“就是,这样不太妥。那这么着吧,今年不过生日了,给六郎办个压惊宴。叫他们都过来,给我外甥送点金饼压压惊。”说着眼睛又亮了起来:“得想办法把六郎骗过来,在宴会时露个脸。”

      邵当家喜滋滋地摸摸下巴:“找什么借口好呢。干脆就放把宴会开在我生日那天,说我过寿,叫他来给我祝寿。”

      奎达诺打断了他:“别想了,六郎都走了。”

      邵当家“啊?”的一声,眉毛都挑到鬓角外头了:“又走了?”

      奎达诺:“我刚才来找你的时候,就看见他背着剑,拿着包袱,骑着马,一路出城去了。”

      邵当家气得跳了起来:“这小鳖崽子,说跑就跑,连个招呼都不打。一窝不省心的玩意儿!”

      奎达诺劝道:“别气了,你姐夫找你有事呢。”邵当家拧着眉毛,气哼哼地说道:“什么事儿呀?”奎达诺:“前日里大愚江倒灌江城,城东和城北都受了灾。你姐夫发起了商会募捐,说是叫大家拿钱,救助灾民。”

      邵远泽一听就炸毛了:“什么?!我姐夫就好干这事儿!一天到晚的不想着管好自己家的事儿,净在外面瞎充老大,好当别人的家。他想捐自己捐去,开什么商会呀?别人面儿上怕他不敢不来,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他呢。

      “老是好当盟主强出头,有他什么屁事儿?自己家的生意连年亏钱,腆着脸吃祖宗留下的老本儿过日子,还去救助别人呢。回头他自己上街要饭的时候,看有人给他没有!”

      奎达诺听得直想笑,强忍住了:“哎呀,你这话也忒歪损了。”

      邵远泽恨声说道:“你看着吧,就他这德行,有多少家产也不够他败的!到时候,还要连累六郎也跟着他吃苦受穷。”说起荆小郎君,气又不打一处来,“六郎也是个不务正业的,只不像他爹那么作罢了。这俩人将来可怎么办呀?你说说,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脑子里长的都是蟹壳!”

      奎达诺问:“那这募捐咱们去不去了?”

      邵远泽:“去呀,干什么不去!奎叔,你去叫上赵七,拿着前日里得的账本,跟着大当家我挣钱去!”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