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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大愚江上 14 ...


  •   火光下,但见司命大人指尖上白光一闪,那根银丝便顺着雪狮王腰上的伤口钻了进去,在血肉中一通搅缠,找到了一根血管的破口,便一头扎了进去,沿着血管一路疾行,向心脏游去。

      银丝坚韧无比,逆着血脉不管不顾的乱窜,霎时间就将尖锐的痛感裹着难以言说的酸楚传遍了全身。

      司命大人站在光影下,美丽的脸庞仿佛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笑容温婉如仙使,语气越幽森如鬼魅。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绾心丝。它是用怨灵的仇恨和毒意炼成,一旦钻进猎物体内,不把寄主拖入地狱就绝不会罢休。它会顺着你的血液,一路钻到你的心脏里去。到时候,扎破了心室钻出来,一圈一圈地缠上你的心脏,猛的一收,会把你的心拧得只有拳头般大小。”

      付敬之说着挑了挑眉,望着雪狮王的眉眼如情人耳语般呢喃道:“是婴儿的拳头哟。”

      然而男子的脸上并没有如他所期待出现恐惧或绝望的神情,连痛苦都只是皱紧了眉头,嘴唇紧抿着,别说哀嚎了,连一声呻'吟都未发出。

      司命大人顿感无趣,在男子的身上扫了一眼,找到了绾心丝的位置,伸出指尖按在男子的胸膛上,贴着藏在皮肤下面血管中疾驰的绾心丝一路游走,成功的看到男子皮肤上激起了一阵颤栗。

      付敬之弯了弯嘴角,笑道:“不过我的绾心丝啊,最听本座的话。我不让你死,你就永远也死不了。这种折磨,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

      飞鹰卫端了靠椅过来,贴墙放着。司命大人走过去,悠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左手托着脸颊,静静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看着绾心丝在他体内走了三个来回。男子浑身的筋肉都在痛苦地颤抖着,乌黑的血液自他口中溢出,却始终不肯出一声求饶。

      付敬之撇撇嘴角,感慨道:“魔族的身体和意志,真是强悍啊。可惜我生得太晚,要是早生三百年,能够一睹诛魔之战的盛况,不知道会是何等的精彩。”

      “诛魔之战?”男子听到这四个字,眼中浮起了深深的鄙夷和仇恨,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恶心的字眼,“呸”的一口血水吐向了司命大人。

      付敬之倚在靠椅上纹丝未动,只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血水便定格在了空中,瞬间凝成两枚尖刺的形状,反身飞刺入雪狮王的眼睛。男子发出一声低吼,两只胳膊猛的抖了起来,只是还未稍动一下,就又被铁链给拉了回去。

      付敬之看着男子额上渗出的冷汗,拿锦帕轻轻拭了拭唇角,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冲男子抬了抬下颔:“还不肯招?”

      男子的眼中流出了两道血痕,他睁开眼睛,眼白上出现了两个血洞。男子瞪着染血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带着浅笑坐在椅子中的司命大人,咬牙道:“付敬之!你这个……贱人!”言罢咬着牙齿,再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付敬之望着男子叹了口气,语气略带无奈的说道:“雪狮王,折磨你可真无趣啊。”

      司命大人斜倚在靠椅上,偏过头,问侍立在侧的飞鹰卫:“你们在哪儿找到他的?”

      飞鹰卫躬身答道:“回司命大人,在锦林山。”

      付敬之望着在绾心丝折磨下浑身颤抖却咬着牙一言不发的男子,冲着侍立在甬道内的飞鹰卫招了招手,扬声吩咐道:“去,搜山。锦林山上,任何一片叶子,一棵草,都不要放过。掘地三尺,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甬道内立时出列二十名飞鹰卫,一整甲胄,齐声应“是!”。向司命大人躬身行礼后,风驰而去。

      男子的眼神微微动了动,没有吱声。但是这眼神细微的闪动,却没有逃开司命大人的眼睛。

      付敬之望着男子,微微挑起了唇角:“那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敢随便放置,既然是来找主子聊表忠心,肯定是贴身藏着。仓促遇袭,重伤倒地,来不及把东西转移,一定是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司命大人抬起下颔,一字一顿的念道:“锦、林、山。”念罢笑了,冲雪狮王眨了下眼睛:“好名字。”

      男子的目光微微躲闪了一下,复又抬起头看着司命大人的眼睛说道:“炙焰刀不在我这里。”

      付敬之听了,冷笑一声,两条眉毛拧成了轻鄙的弧度,眼中带着冷冷的讥嘲,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在你这儿?”

      雪狮王:“在鹞鹰那里。”

      付敬之脸上的冷笑更深了:“哦?”

      雪狮王微微垂下双眸,低声道:“当初我被玄都打成重伤。刀被他抢了。”

      付敬之发出一声嗤笑:“就算你被打成重伤,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被他抢了?你觉得我会信吗?”

      男子没有抬头,仍然用坚定的语气低声说道:“刀真的在他那里。”

      司命大人盯着雪狮王,突然笑了,眼中溢出晶然的神采,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语带兴奋的说道:“你方才一直咬紧牙关不松口,这会儿怎么突然招了?你想掩饰什么?锦林山有什么东西,你这么害怕被我发现?”

      男子没有回答,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刀真的不在我这儿。”

      司命大人望着雪狮王躲闪的眼神,露出了深深的笑意,盯着他腰上的伤口,闭了闭眼睛,嗅到了血气中残留的淡淡的药草香气。

      付敬之一招手,侍立在门口的飞鹰卫走近前来。付敬之扭过头,盯着他的额间,眸色一寒,看到了这名飞鹰卫的记忆。

      当飞鹰卫在空中遥望见倒在树丛中的雪狮,呼啸着冲下去时,就看到这头凶悍的狮子满身血污地躺在那里,无法动弹,只能大口的喘着粗气。它的后腰上一道锋利狭长的伤口,被敷上了嚼碎的药草,已经止住了血,只是皮肉还外翻着,显得十分可怖。

      山上刚下过雨,雪狮子身旁的泥地里,留着两枚娇小的脚印,右边的脚印深些,左边的脚印浅些。雪狮腿旁,还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膝盖的圆痕。想是一个根骨细小的人,跪在地上,为这头受伤的雪狮敷药时留下的痕迹。

      司命大人偏过头,对身边的飞鹰卫说道:“锦林山有个采药的孩子,很可能是个姑娘,左脚有点跛,去把她找出来。”

      雪狮王一听,脸色立刻变了,抬头望着付敬之:“你抓她干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

      付敬之挑了挑眉,看着男子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紧张,顿觉心情大好,嘴角噙着笑意,柔声说道:“本来是没有关系,只要她好好走她的路,权当没看到你不就完了。谁让她妄动恻隐之心,好意帮你上了药草呢。帮助在逃要犯,罪同谋逆。”说着弹了下嘴唇,一字一顿的说道:“不、可、赦。”

      雪狮王眸色沉了下去,脸上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情:“就算你抓了她来,难道我会为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凡人就把东西交给你?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确实很可笑。”付敬之说着大笑起来:“试试嘛,最不济是白忙一场,浪费时间罢了。可是现在,咱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对吧?”

      说话间,已有两名飞鹰卫推搡着一个女孩儿进来。

      女孩儿很瘦,脸上和手上还带着被树枝勾出的细小伤痕,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背着药篓子,拿一把药锄,此时还未从突然被劫持的恐惧中安定下来,一脸惊惶地站在那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满是怯意,手里紧紧的抓着她的药锄,不知所措。

      身边的卫士摘取了她的药篓,拿走了她的药锄,把她往前推了一步。小女孩儿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打量着黑黝黝的阴森牢狱,小声说道:“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并没有犯罪。”

      付敬之转身看向了她。小姑娘在这一片甲胄与血腥中,忽然见到了一位素衣白纱的贵人,美得像天边的明月一般,光彩夺目,让人不敢仰视。贵人的眼睛春水盈盈,一派柔和的看着她。小女孩儿只觉得脸上火烧似的烫了起来,赶紧低下了头。

      这时候,就听那位贵人用分外动人的声音柔柔问道:“你的脚怎么回事?生下来就是残疾吗?”

      小女孩儿低着头,不安地蜷缩着脚趾,她的脚很脏,站满了泥土和草屑,在山里面不觉得有什么,但此时站在贵人面前,只觉得自惭形秽,生怕自己的的脚,沾脏了贵人脚下踩着的地砖。

      她往后退了一步,蚊子哼哼似的小声答道:“小时候,上山采药,遇到了暴雨,没来得及找到地方躲避,被雨水冲下来的大石头砸到了脚腕,就瘸了。”

      “真可怜啊。”贵人用分外柔软的语气说道,并向她伸出了手,微微一笑:“过来。”

      小女孩儿的脸更红了。她紧张地摸了摸自己打着补丁的衣角,看了看自己脏污的草鞋,不敢上前。

      付敬之伸手板住她的肩膀,将她拉了过来。那女孩儿见贵人居然伸出手来拉她,生恐自己的衣服蹭脏了贵人的手指,不安地偏过身子,想往后躲。付敬之却没有给她机会,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贵人的手指纤长柔软,像云朵一样白,指尖的力道却出奇的大,掐得她皮肉生疼。小女孩儿眼中溢出了泪光,却没敢出声,也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付敬之将她搂到怀里,胸膛贴着小女孩儿的后背,伸手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儿扳向被铁链束缚在墙上的男子,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道:“认识这个人吗?”

      贵人说话时,口中呼出暖暖的轻气,吹进耳朵里,麻酥酥,绵痒痒的,小女孩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努力地缩着身子,小声说道:“不认识。”

      贵人轻笑一声,说:“你在山上,不是碰到了一头长的像狮子一样的怪兽,受了重伤,躺在树丛里奄奄一息吗?你不是还给它敷了草药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小女孩儿听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望着满身血污的男子:“妖……妖怪?”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密闭的地牢中火光太强,小女孩儿的头上渗出了汗珠。

      司命大人从背后抱紧了她,下颔抵在她的肩头,手指攀上了她的腰带,低声笑道:“这儿太热了。哥哥帮你把衣服脱了吧。”

      小女孩儿没想到这个神仙一般漂亮的人,居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惊叫一声,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惜她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在司命大人的怀里,用尽了力气也挣脱不得,很快就被脱下了上衣,露出了贴身的小褂子,还有瘦骨伶仃的腰身。

      女孩儿瘦瘦小小的身体上,有擦伤,有淤痕,有被蚊虫叮咬的红包,满身都是在山里摔打滚爬的印记。这些伤痕出现在她瘦小的身体上,看起来分外可怜。

      束缚在铁链中的男子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瞪着司命大人骂道:“付敬之,你算什么东西?欺辱一个不相干的人类女孩儿,也算是你的本事?是男人的话就冲我来,能从我这里撬开口子,才算你的能耐!”

      司命大人抬起头,冲雪狮王笑了笑:“为什么老说她不相干?你这么着急地想撇清她,让本座越来越怀疑,你就是把东西藏在了她身上。”

      雪狮王瞪着腥红的眼睛吼道:“没有!”

      “没有?”司命大人说着,笑意更深,伸手探进了小女孩儿的褂子里。“有没有,得搜过才能知道。只是我这个人啊,下手从来不知轻重。真要我要动手搜的话,可能会有点疼。”

      小女孩死死的抱着他的手,用尽全力抗拒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司命大人抬眼望着满脸怒容的男子笑道:“怎么样,你是直接告诉我,还是等我慢慢搜?”男子紧咬着牙关,没有说话。

      付敬之贴着小女孩儿的脸颊说:“小姑娘,看清楚这个禽兽没有?你好心好意救助了他,他却不肯救你。明明一句话就能救你出苦海,他却偏偏不肯说,硬是要你留在这里忍受这些屈辱折磨。”

      小女孩儿凝着泪眼看着被锁在墙上的男子,没有说话。付敬之咬着她的耳朵轻声笑道:“恨它吗?”小女孩儿一脸厌恶地撇过头,用充满憎恶的语气说:“你才是坏人。”

      付敬之放开了小女孩儿,冲她点头一笑,扬声说道:“没错。”说着猛的抓起女孩儿的右手,按在刑台上,拿起案上的匕首,一道寒光闪过,切下来两根细瘦的手指。小女孩儿惨叫一声,捂着血流如注的右手倒在了地上。

      雪狮王瞪着司命大人,因为愤怒,浑身的筋肉都颤抖了起来。“付敬之,你也是个凡人,为什么这样对待你的同族?你明知道她是无辜的!折磨这样一个弱小的人类,对你有什么益处?”

      “凡人。呵。”司命大人冷笑了一声,盯着蜷成一团倒在地上痛哭的小女孩儿,脸上浮现起了扭曲的冷光:“身为凡人,就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桃源。活在人间,这残酷的世界所加诸于她的一切痛苦,羞辱,欺凌,伤害,她都无力抗拒,连躲避也不能,只能躺在砧板上,任强者凌迟宰割。这就是身为凡人的命运。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弱即原罪,不可饶恕。”

      付敬之说罢,收起了脸上的狰狞面容,转而露出了妩媚的笑意,扭过头眉眼盈盈地望着男子柔声说道:“雪狮王这样的强者,大概之前是没有机会尝试过这种滋味的。如今虽然沦为阶下囚,但还是能够操控别人的命运啊。怎么样?愿不愿意施舍一丁点善心,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早点结束这种痛苦?”

      男子充满愤怒的眼睛盯着他,没有说话。

      司命大人看着雪狮王的表情,唇角露出了挑衅的笑容:“看来是不愿意了。”说着一把揪住女孩儿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按到了刑台上。

      “在鹞鹰那里!”雪狮王喊道:“真的在他那儿!我与他换的!”

      付敬之抬起眼睛看着他,按着女孩儿手仍没有丢。

      雪狮王闭了闭眼睛,眉宇间凝起恼怒的愤恨,低声说道:“当初,我虽然不愿意去参加阿月公主的祈福礼,但是魔君一连下了三道请柬邀我,最后我还是去了。我到那儿的时候,杀戮就已经开始了。我看见……我看见魏铎救了圣君殿下离开。

      “我想他很可能会活下来。他若活下来,就应当继承炙焰刀,成为下一任魔君,成为魔域最强的王。于是我就冲到了君后娘娘的寝宫,从真武神君手里抢过了魔君的武器。”

      男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那里,碰见了鹞鹰。”

      司命大人眸色一寒,冷冷的问道:“他在那里做什么?”

      雪狮王冷笑一声,用极其厌恶的语气说道:“宴会时他在北界巡视,听见出事了才赶回来。他还不知道那个神族和亲的公主早就抱着孩子走了,以为她还在寝宫里,冲进去想要救她。”

      司命大人露出了嘲弄的笑容,懒懒的问:“然后呢?”

      雪狮王:“我抢了魔君的宝刀。他抢了君后娘娘的宝盒。后来在逃走的时候,我被玄都打成重伤,逃到颍川的时候,冲不出结界。他返回来救了我。但是提出要用宝盒交换我抢到的炙焰刀。”

      司命大人仍是不信,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男子:“他既然想去君后娘娘那里讨好,自然应该拿着宝盒去,为什么要与你交换?”

      雪狮王垂下了眼睛:“他打开看了。”

      司命大人听了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哦,那看来宝盒里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喽。”

      雪狮王皱起了眉头,狭长的眼睛里凝出了锐利的目光,瞪着付敬之冷声说道:“他是个蠢货,我可不是。你也不是,何必明知故问。”

      司命大人拿锦帕掩着朱唇,美丽的眼睛中绽放出灼灼的光彩,望着雪狮王笑道:“就冲你这份儿机灵劲儿,本座待会儿一定会给你个痛快。”

      雪狮王望着付敬之的笑容冷冷说道:“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放她走吧。”

      司命大人笑意盈盈地望着雪狮王,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暗影:“不着急,东西呢?”

      雪狮王:“她走了我自然告诉你。”

      司命大人摇了摇头,眨着灵光闪动的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还是先把东西交给我吧。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还要再劳动飞鹰卫前去抓她。到时候,这些武士们烦躁中下手没有轻重,再弄伤她就不好了。”

      雪狮王低下头,不再去看趴在刑台上抱着手抖成一团的女孩儿,低声说道:“在她药篓子的第十跟竹篾中。”

      司命大人听了,拿锦帕遮着红唇,冲着女孩儿笑道:“听见没有?你好心帮他,他却如此害你,把这么要命的东西藏在你的药篓子里。姑娘,后悔救他吗?”

      早有飞鹰卫上前,拆下第十根竹篾,逐节摸去,摸到三分之一处的时候,就见红光一闪,遂把那截竹篾崴了下来,呈至司命大人面前。

      付敬之接住那截竹篾,随手一捏,就见红光乍开处,落下一只桃木雕花的宝盒。

      付敬之接住宝盒,随手递给了身边的侍卫。两名飞鹰卫躬身接过宝盒,退至牢房一角,在身侧撑起了金刚结界,破开宝盒上的封印,将宝盒举起打开,并不敢偷窥盒内真容。打开半晌,见宝盒中并无机关危险,遂收起结界,将宝盒奉至司命大人面前。

      司命大人扫了一眼,见木盒内是一卷竹简,竹简被丝带系着,丝带上绣着一个“瑶”字。付敬之将盒子盖好,小心地收了起来。

      雪狮王见司命大人收了宝盒,望着他冷冷地说道:“付敬之,宝盒已经交给你了。该你履行承诺,放她走了。”说罢自嘲的笑了一声,眼中隐隐地现出了泪光:“三百年含垢忍辱,原以为终可以报答先君,不负年少誓言,没想到至此成空,时也命也。此身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

      付敬之听到他的感慨,忍不住笑了:“放了她?你既然听说过我,又怎么会生出这般荒唐可笑的想法?”

      雪狮王愤怒地瞪大了双眼:“你!”

      付敬之拿起锦帕擦了擦手,将那块帕子丢到了地上,望着雪狮王软软的笑道:“这飞鹰卫的地牢,你听说过有谁被抓进来,又活着出去的?”

      说话间一名飞鹰卫上前,将那女孩儿拖到牢房一角,“咔嚓”一下扭断了女孩儿的脖子。

      雪狮王发出一声暴怒的吼声:“付敬之!”手上探出利爪,猛地向他扑来。铁链上符咒骤然爆出金光,猛地收紧,深深的勒进他的骨肉里,把他往墙上束去,勒得雪狮王的骨头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下一刻就会被绞成几段。

      雪狮王恨得睚眦欲裂,却被铁链牢牢地束缚在墙上,凝出长甲的利爪无论如何也无法向前移动半寸。

      付敬之立在黑暗中,盈盈一笑,仿佛一株盛开在阳光下桃花,干净明澈,带着春日里勃勃的生机与喜气,不曾沾染这地狱里半分的晦暗气息。

      他走到男子身边,轻启红唇,眉眼间尽是遮藏不住的笑意:“雪狮王啊,你既然身为魔族,就守好自己的本分,别学人类动什么恻隐之心。自顾不暇,还要去可怜旁人。最终自身难保,想救的人也救不了。徒增一笑。何苦来哉?”

      说罢五指结成爪印,一击刺进了男子的丹田,破开气海,剖出了一枚流光四溢的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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