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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小剧场 二(补) ...

  •   吏政司的府司大人亲看着手下称了银子,拿丝绢抹着手,懒懒地说道:“现有岷州山阳郡扶余县空缺县令一名,澹州胶东郡地方抚司空缺司农一名。不知令公子想往何处高就啊?”徐老爷:“这……容我们回去商议商议。”

      徐老爷带着儿子回到家中,叫来媳妇、儿媳妇,一家子坐在堂屋里商议。

      徐老爷磕着手里的烟袋锅子:“要说这俩地方都不错。胶东郡那地方富庶,桑林遍野,家家户户都养蚕,就是缫丝欠点火候。远近的丝织商户,都上那儿买蚕茧去。山阳郡农科好,山高土厚,河大水富的,旱涝都能保收成。”

      徐进财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心下盘算一番,说道:“我觉得胶东郡就挺好。我若到了那里,先和地方商头打好关系,将那几亩大的桑园都给包了,叫他们的蚕茧只卖给咱一家。余下的散户,或买或不买的,什么关紧?咱谈稳了价格,收了蚕茧,只管发到滁州来。”

      徐进财说着眼睛发出光来,手指乱舞的:“咱这儿缫丝技术多行啊!咱运了蚕茧来,或卖给这里的缫丝场子,或咱们家自己开个,雇些工人。再把缫好的蚕丝包给咱县里那几户大的织造商户,做成丝绸,运往各地发卖,一年下来,怎么着不挣五个数?”

      徐老爹连连点头:“这主意很好。眼见的这几年丝绸生意是越来越紧俏,我正有这个打算呢。咱家现成的几家绸缎铺子,老从别人那里发货,赚头太小了。”

      徐进财得意地一撇嘴,眼睛里亮的能蹦出火星儿来:“回头咱家生意做大了,遍请天下缫丝高手,网罗各地织造师傅,在谷丰县建一个大大的丝绸庄子,叫远近各州都往咱们这儿买货来,不用出门儿,货行千里。”

      徐进财说着难抑兴奋,把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到时候,人在家中坐,钱从八方来。哪还用得着起早贪黑,出郡跨州的去倒腾?爹,到时候你只管坐在家里数钱就是了!”徐老爷乐得合不拢嘴。

      徐老太摸了摸腮帮子,望向徐老爷:“听着怪好的。可是算命先生说,咱儿子的气运在西边儿啊。”

      徐进财一听,顿时陷入沉思。想了半天,说:“那儿子还是往山阳郡去吧。就算去了胶东郡,司农只是从吏小官,纵使生意谈成了,咱家也只不过是比以前更富裕点罢了。可要是我到了扶余县,撞着大气运,回头青云直上,做到郡守、知州那样的大官儿,咱们老徐家,甭说在谷丰县,在整个滁州,那都是横着走了!”

      打定主意,徐进财便跑到吏政司申定了山阳郡扶余县县令的空缺。徐家二老见儿子刚进去没多久,便欢欢喜喜地跑出来,说道:“爹、娘,可不是儿子的气运来了么?他们一听儿子是要到扶余县当县令去,三下两下就把委任状开好了,一丝儿麻烦没有,连茶水钱都不要。若是平常,怎么着不得几天才能办好,哪能这么顺利?”

      徐老太听了直念佛。一家子喜气洋洋,给儿子打点行装。徐老太怕儿子媳妇在外受苦,派了厨子管家跟着,细选了保姆丫鬟,光四季衣服,就装了五大车。

      媳妇说:“娘,出门在外,一切俭省吧。有我呢。”徐老太拿着帕子抹泪:“你们年轻人,没出过远门儿,哪知道人离乡贱的苦楚。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行动都得花钱。现在多备着点东西,省得要用时手边儿没有,谁给你们添去?”

      一时行装打点完毕,徐进财带着老婆孩子,高高兴兴地踏上了仕途。徐进财坐在马车上,探出身子冲跟着马车送他的老父母挥手:“爹,娘,你们回去吧!等儿子做了大官儿,就把您二老接去享清福!”

      徐老太看着马车越行越远,又是舍不得儿子离家远行,又是担心儿子在外地吃不好睡不好受人欺负,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老爷说媳妇儿:“你看你,儿子在家的时候整日里巴望着他去做官,如今做官走了,你又哭个不住。”

      徐老太一记眼刀甩过来:“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怕你个老东西自己在家,没人管没人顾的活活饿死,我早就跟着儿子享福去了我!”

      徐老爷赶紧作揖:“行行,都赖我,赖我拖累夫人了。咱别站路口说话了,进屋去吧,外面风大。”徐老爷说着,扶着哭成泪人儿的徐老太回家去了。

      徐进财进了山阳郡,拜会了郡守,领了知县官服,住进了扶余县衙,终于是实现了当官儿的梦想了,真喜得是如在云里雾里,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

      当下也顾不得旅途劳顿,穿戴了知县冠服,在媳妇儿面前扭来扭去,喜滋滋地问:“夫人,你看老爷我这身行头如何?”逗得徐夫人笑个不住。

      一家子收拾停当,沐浴更衣,歪在床上小憩,等着摆饭。正迷迷糊糊,将睡不睡的时候,丫鬟进来通报,说是外院里管家相请。徐进财一听,赶紧起来,穿上官服,戴上官帽,踢上官靴,迈开官步,就往前院儿去了。

      管家见到自家少爷穿戴整齐,威风凛凛地过来了,忙恭敬地垂首说道:“知县老爷,这菜贩子李二,原是这里一直往衙门送菜的。只是我见他家的菜价太贵,自己不敢做主,须得回禀老爷一声,看是用他不用。”

      徐知县一听,揣着腰带,懒懒地问:“他这菜价几何呀?”管家还未回答,李二便赶紧点头哈腰地笑着说道:“回大老爷话,小人委实地不曾多要,凭这多新鲜的菜,都只卖五文钱一筐。”

      徐知县一听,山羊胡子都翘起来了:“什么,五文钱一筐?小子,你上坟烧构叶儿,糊弄鬼呢你!凭你拿到州府去卖,一筐菜两文钱顶了天了。何况你这小破县城,出门儿都是菜地,多少吃不了烂到地里沤肥料呢。爷爷我出一个铜板,往地头拉一车去!你小子豹子身上扣铜钱儿,要钱不要命啊,坑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李二满脸堆笑地说:“大人,您有所不知。小人种的这个菜,那可是从澹州进的种子,跟这田间地头的土头菜可不一样。您瞅这刚抽的新芽,嫩得能掐出水来,你再闻闻这菜香味儿,端的是清新扑鼻呀。也就您这样贵人吃的起,旁人想买还买不着呢。”

      徐知县把眼一瞪:“放你娘的屁!澹州种一年就收一季,三月下种,四月就结籽儿。还留着你现在抽嫩芽呢,你当你浇地用的是王母娘娘的瑶池水啊,想什么时候收什么时候就有啊?当你爷爷没贩过菜是怎的!”

      贩菜的李二把戏被戳破,只恨不能找个地缝躲一躲。好在脸皮够厚,虽是臊的满面通红,愣也是羞不走,赔笑道:“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小的是见着您面善和气,斗胆给您说着耍笑呢。这车菜就送您老人家了,只求您甭嫌弃!”

      说话间见拉菜的板车轱辘带了些泥土在地上,忙上去用袖子殷勤地擦起来:“只要日后您还往我家拿菜来,小的一律最低价给您。旁的不敢说,这菜一定给您拾掇得干干净净,不比他们那些没脸的腌臜汉子,拿来的菜都是连土带泥的,还要劳累贵府厨下搭功夫收拾。”

      徐知县点点头,一抚山羊胡子:“行了,滚吧。”贩菜的李二一听,满脸喜色,一叠声儿答应着去了。

      徐知县一脸得意,望着那跑走的背影,心内说道:凭你个猴崽子,还想来爷爷这里拾便宜?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你爷爷我往玉米面里掺黏米粉充焦黍卖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满地捡鸡屎片子当糖吃呢!

      徐知县到任第三天,府衙的椅子还没坐热,就被叫到郡里听训。山阳郡治下六个县令,一时间全部到齐。郡守见人来了,便吩咐下去,责令六个县里,均抽调壮丁,去往扶余县上游,匣河建湖。

      徐知县听了一头雾水,嘀咕道:“挖湖,好端端的挖什么湖?”旁边一人显然是知道些小道消息,凑过头来笑眯眯地悄声说:“划船。”

      徐知县好奇道:“这河这么大,水这么深,想划船就划呗。咋还用专为划船再修个湖啊。”那人笑容中带了些狡黠:“你初来乍到,懂个什么?”

      徐知县听见话音,知道这人是有心提点自己,忙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小弟我初来此地,两眼一抹黑,摸不清的路子可太多了。大哥好歹提点我几句,省得小弟我憨走信闯的,回头再撞了墙去。”

      那人见徐知县上道,当即笑眯眯地接了荷包揣在袖子里,悄声说道:“去年,咱们山阳郡来了位贵人,就在你们扶余县的山头上住着。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知道。”

      徐知县回家的路上,只觉得心如捶鼓,砰砰直跳。一进县衙,也顾不得官威仪表了,直接一撩下袍奔回了内室:“媳妇儿,我的气运来了!”

      正在绣花的徐夫人一听,花也不绣了,赶紧挪开身子让丈夫在软塌上坐下,问:“老爷,什么好事?”

      徐知县激动地直拍大腿:“媳妇你看,我要想升官,须得任知县三年,政绩满优,才能升任郡丞。再给郡丞的位置上苦熬十年,才有可能熬成郡守。如今,只要贵人一句话,我还在这破位置上熬什么呀,直接去往京都里当大官儿也不是没可能。”当下把扶余县山头上住着贵人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媳妇知道。

      徐夫人听了也是欢喜,拍手道:“可不是老爷的气运来了么,算命的真没错说!”徐知县大手一挥:“快,好好地备些体面礼物,待会儿我就上山拜见贵人去!”

      徐夫人慌忙叫丫鬟来开箱抬笼,好生翻拣,将那紫檀木雕花儿的蜀锦屏风,东鸥国舶来的扭枝儿花瓶,一尺多高的珊瑚摆件儿,净白玉做底儿掐金嵌珠的八宝如意,通通挑了出来。

      徐夫人备好了礼物,复又担心道:“咱们小门小户,抠手缩脚的,拿出去的礼物,贵人能瞧得上眼么?”

      徐知县一边儿整理衣服一边儿说道:“你们妇道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人家世子爷可是凤子龙孙,什么宝贝没见过?人家看重的不是咱的东西,是咱这份儿孝敬的这份心意。”

      说着嘴角一扬,陷入了美好的憧憬中:“从今往后,贵人跟前,我见天儿的请安去,混个脸儿熟。贵人若有什么差事,顺手吩咐我,我给办好了。可不就在贵人跟前儿留下影儿了么?回头有了机会,不提拔我提拔谁?”

      徐知县说完,望着笑得跟花儿似的夫人:“我要是当了大官儿,第一件事儿,就是给你请封诰命夫人,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娘家,大摆筵席!”

      徐夫人喜滋滋地抱住丈夫的胳膊:“娃他爹,我就知道你能行!当初我嫁给你时,姊妹们还看我的笑话,说你二十好几了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还说什么‘矢志青云,不高中,不婚娶’的大话。耽误的年纪大了,才匆匆忙忙的成婚。哪知道你是专门等我呢!老爷你真当了大官儿,看我回去眼气她们。”

      徐进财拉住老婆的手,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徐知县带着仆从,抬着礼物,兴冲冲地奔到了山脚下,拜会了世子爷跟前儿很是得脸的侍从黑三儿大人。由黑三儿带着,一路吭哧吭哧地爬到了山顶。

      徐进财虽然是商贾人家,却也生的很是富贵,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远行有车近行有轿,连路都不曾正经走过。如今穿袍着靴的,爬了这老高的山,累得面脸通红,汗如豆大,腿肚子都转筋了。只是心里一股喜气儿憋着,愣是半点儿不觉得辛苦。进了山洞,远远地望见最高的石座上,一个年纪轻轻的贵公子,正拿着一柄长剑把玩。

      徐知县走到阶下,纳头就拜:“下官刚来,就见这山头霞光万丈,还想着是何处神仙,在扶余山上开辟洞府。今早起来,便有几只喜鹊儿围着小人叫,不知是什么福兆,原来是得遇贵人!”

      年轻公子用剑指着跪在地上的徐知县,笑嘻嘻地对身旁人说:“这人有点儿意思。”

      徐知县赶紧抬起笑脸,激动地说:“自小儿呀,人都说小人是个有福的,哪曾想到福气能有这般大,居然得贵人青眼,真是三生有幸!”

      年轻公子拿剑一指下首的空座:“坐。”徐知县点头哈腰,满脸是笑,躬着身子坐到了石座上。

      乐声扬扬,歌舞又起,一群人推杯换盏,你恭我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言笑晏晏,欢态毕集。正喝得高兴,就见黑三儿提拉个人进来,说:“世子爷,这人说前天抢来的女子是他没过门的媳妇,前来讨要。”

      世子爷“嗤”的一声,嘴角撇出一丝冷笑:“狗东西,跟老子抢女人?剁了丫的狗爪子。”

      武士一斧子下去,只听一声惨叫,血花子喷起来几尺高。徐知县吓得刚喝下去的酒都烧成了白烟,从脑门儿上“呲”的一声冒出去了。要不是身后有石椅靠着,当时就出溜到地上去了。

      小世子嘻嘻一笑,拄着剑柄说道:“说起这个刚来的小美人儿嘛,漂亮是漂亮,就是脾气大了点儿。我还道她跟我使性子呢,原来是心里藏着人呢。”

      说着冲座下一个蓝衣服的侍从吩咐道:“赤芒,去,把她给我抓过来,问她选这个狗贼还是选我。要是选我也就罢了,要是选这个狗贼嘛……”世子爷说着,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就把他们俩一块儿剁成肉泥,叫他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徐知县听了,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酒杯都拿不稳了,杯里的酒哆哆嗦嗦地洒了一桌子。小世子阴测测的目光看了过来:“怎么,怕了?”

      徐进财赶紧摇头否认:“没……没有……小人这是,娘胎里带、带的羊……羊癫疯,时不时就发作一场。”

      世子爷一挑嘴角:“结巴也是?”

      徐知县赶紧点头:“……嗯……嗯!”

      世子爷笑了:“发病了就赶紧回去歇着吧,别在这儿碍爷的眼。”

      徐进财赶紧答应了,哆哆嗦嗦地起身磕了个头,心惊胆战地跑了。这一下又惊又怕,方才爬山的累劲儿也上来了,路都不会走了,一路顺拐着下山去了。

      徐知县回到家中,坐在床头向媳妇儿哭诉:“我就说嘛,贵人哪是这么容易就能攀附上的啊。伴君如伴虎,戏文里一点儿没错说!老虎的侄子,那也是个虎啊!”

      徐夫人见徐进财这一趟,欢欢喜喜地出去,哭成泪人儿的回来,慌忙问道:“孩子他爹,到底怎么回事呀?不是还指着贵人提携你升官呢嘛,怎么就把贵人给得罪了呀?”

      徐知县抹着眼泪:“还想升官儿呢,能保住命就不错了。白瞎咱家的五千两银子啦,还不知道得多少年才挣得回来呢。”越说越懊恼,扬起巴掌直恨不得抡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徐夫人赶紧一把抓住丈夫的手,劝道:“现在说那些干什么呀?得罪了贵人,还不赶紧请人转圜转圜,自己瞎生气有什么用?”

      徐进财:“还转圜个毛,以后能躲就躲着走吧。你跟儿子可千万藏好了,没事儿别瞎出门,小心让那位瞧见了。那一出一出的,是人干的事儿吗?哪里是什么神仙公子,分明一个大魔头呀。”

      徐进财在扶余县心惊胆战地呆了一年多,见这老百姓过的日子,那怎一个惨字了得。别说捞油水了,还要时不时的掏自个儿腰包来救济救济,否则政绩上真要填“治下饿死人命”这样的记录了。

      徐进财一面儿端着碗扒饭,一面儿对媳妇儿抱怨:“这破官儿当的,得亏咱自己带着体己来的,不靠俸禄吃饭,否则非他娘要饿死到任上不可。”

      夫妻俩正吃着饭,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徐知县慌忙出去一看,见衙门口围着一堆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故。

      徐知县正待要上前去一看究竟,管家慌忙上来拦住,说:“老爷,别过去,他们扔了一个人过来,血淋呼啦的,您别过去瞧了。”徐知县一听,愁得眉毛都拧成一个疙瘩了:“这又是谁这么点儿背给赶上了呀?那怎么还围着看呢,赶紧抬去治治啊。”管家摇头说:“不中用,已然是没气儿了。”

      徐知县听了,嘴里一阵泛苦,连饭也吃不下去了。刚叫人把那倒霉催的装殓了抬下去,那死鬼的家里人便又来衙门击鼓告状了。徐知县愁的哟,只恨不能躲到月亮上去。

      没奈何,拿出做生意时忽悠人的本事,去夫人那儿要了一百两银子来,一阵好哄歹劝,威吓利诱,分辨利弊,劝得那死鬼的家人回心转意,丢开此事,往别处谋生去了。

      徐知县好容易把悬着的心往肚子里按了按。可谁知,没吃两天安生饭,衙门口便又是一阵催命鬼号丧似的热闹传来。徐知县出去一瞧,见一个浑身插着箭羽,披着血衣的妇人,正在衙门口嚎骂。

      徐知县定睛一看,这不是答应要走的那死鬼陈向学的媳妇陈李氏吗?陈李氏也看见了徐知县,尖叫一声,那恶毒的诅咒便泼水似的冲着徐进财去了。

      徐知县吓一头扎进屋里,抱着枕头瑟瑟发抖,任那女人百般辱骂,再也不敢出去。听外面骂着骂着,突然没声儿了,叫丫鬟出去一瞧,说是陈向学的媳妇儿撞死在衙门口的石狮子上了。徐知县愁的哟,眼泪直往肚里流。

      这陈李氏含冤赴死,怨气不散,化成鬼魅,夜夜来县衙折腾。任凭百般施法,怎也驱不走。徐知县一到入夜,慌得无处躲藏,连觉也不敢睡,困得是眼窝青陷,眉歪嘴斜,都快要熬成鬼了。

      一日,徐知县正趴在衙门桌子上半死不活地批公文,有名差役兴冲冲地跑来说:“大人,给你说个好事儿。”徐知县抬起来乌青的眼皮,拿黑眼圈瞄着那名差役:“什么好事儿?”

      差役兴奋地说道:“大人,您知道高家村那个成日里出来害人的女鬼吧?前儿他们那儿去了一个极厉害的道长,一下子就把那女鬼给收伏了。”徐知县一听来了精神:“当真?”

      差役:“可不是真的?这两天县里都传遍了!您要是觉着可行,小人这就给您请去。”徐知县听了,一叠声催促道:“还不快去!”

      徐知县见那差役远去,登时觉得心里一片敞亮,仿佛漫天乌云都散了,阳光普照,春满大地,当即欢喜地站起来一撩袍子就往后宅跑:“媳妇儿,快快,叫厨下备下好菜!把咱家那待客器皿都拿出来,一会儿有贵客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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