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狼子换婴 9 ...


  •   益州知州靖谦孺接了山阳郡扶余县陈李氏的状子,查出了这些年世子在山阳郡作乱的行状,集齐了人证物证在堂,便签发缉捕令牌,令士兵前去缉拿在案人等。

      除了山阳郡郡守提前得到消息跑了,余下的六个知县,一个不落,全给拿了。

      靖谦孺签了海捕文书,通告各州,令各地官员协助捉拿山阳郡郡守。

      澹州守军在华容道抓住欲往京城逃窜的郡守时,山阳郡的六个知县都已经在旭阳城过堂了。

      却说贺弼得了瑞王训令,率兵士五千前来接迎世子。

      靖谦孺派传令官前去申斥,责其无诏擅离军营,干涉政务,对其无礼要求不予理会,令其速速离去。

      贺弼哪里肯去,命士兵城下驻扎,围住城门,不许百姓进出,重重施压,意图胁迫靖谦孺交出世子。

      靖谦孺不为所动,反要旭阳守军城头备战,堆积滚木硝石等物。战旗烈烈,刀影重重,双方剑拔弩张,僵持不下。

      贺弼虽有王命在身,却也不敢真的攻打旭阳,只是借军威造势,企图逼迫靖谦孺交出世子。哪知靖谦孺半步不让,双方胶着不下。

      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贺弼急得嘴上长了三个火泡儿,没奈何,只好摘了佩刀,去了盔甲,请求只身入城,督观世子之案。

      靖谦孺允了。

      再说徐知县在大牢中,见伙伴们一个一个地被拖出去,拖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心下恐慌不已,向看守打探。

      看守说:“当然回不来了。大人们一上公堂,皆尽数交代了罪行,此时都已被判了斩刑,押入死牢。单等刑部复表下来,即刻问斩。”

      徐知县听了,吓得抖如筛糠,瘫软在地。就在此时,偏瞧见两个帽插翠羽的差役进来。

      徐知县见他们直朝自己走来,吓得惊惶大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莫不是来拿我的?”

      差役一边令牢头打开门锁,一边答道:“可不是来拿你的吗?大人今日审到扶余县陈桥村一案,令我等前来提你上堂。”

      徐知县听了,吓得一头扎进墙角的稻草堆里,一边挣扎一边喊:“别拿我,我不去,我不去!”

      差役说:“这可由不得你。”说着一把抓住徐知县,两边儿一提胳膊架起来就走。

      牢头侧身让过,对徐知县说:“见过上刑场怂的,还没见过堂时就怂成这样的,您是头一个。怂也没用,您多保重吧。”

      徐知县一路吓得魂不附体,只嘴里念念叨叨地自语:“我不能招,不能招,招了就没命了。”

      徐知县被拖到大堂上,见衙门外挤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青天审案,天地无欺,衙门大开,百姓想看者皆可围观。

      魏清明又又又带着阿蒙躲在房顶上,藏在隐形布下面看靖谦孺审案。

      阿蒙贴着魏清明的耳朵小声说:“师父,付敬之那坏人不是正在找咱们吗,咱们不找个角角藏起来,又跑这儿干嘛?”

      魏清明老神在在的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谁能想到咱们没跑,还在旭阳衙门逗留?再说付敬之那厮在观星阁,离这儿千八百里地呢。等他赶过来,咱们早就颠儿了。”

      徐知县跪到大堂上,听两边煞威棒一敲,刚稳住的身形又抖了起来。

      靖谦孺拿着状纸问道:“徐进财,扶余县陈桥村村妇陈李氏状告你歪佞国法,冤梏其夫,害其一家七口性命。你有何话说?”

      徐知县结结巴巴地说:“下官冤枉。陈向学暴毙的案子不是我审的,行状也不是我批的。陈李氏一家两年前就死了,是扶余县前一任县令办的案,不关我事!”

      靖谦孺:“不关你事?为何这行状上具的是你的名字?签的是去年冬末的日期?”

      徐知县一紧张,泪都飚出来了,脑子却转的更快了:“皆因岁末政务复审,山阳郡郡守大人将各县人命官司拨下来责令复查。下官审核完毕,重新誊写案情时一不小心出错,误写了当时的日期,交了上去。原状还在衙门里呢,不信大人可以派人前去查验。”

      扶余县衙内哪来的原状?不过能拖一时是一时,查验不着,好过铁证如山。

      魏清明托着腮帮子,望着底下窃窃私语的围观群众:“没想到这徐知县还牙尖嘴利的。”

      靖谦孺一拍堂木,吩咐道:“带证人。”当即有差役捧上江珠血来。碧草萋萋,绿叶舒展,在堂中随风而颤。

      靖谦孺说道:“陈李氏,你状告扶余县县令徐进财,勾结权贵,渎职枉法,害你一家性命。如今人犯到堂,你可出来对质。”

      谁知等了半晌,不见应答,更不见陈李氏现形。唯见一抹江珠血,在风中轻颤绿叶。

      魏清明道:“糟了,付敬之那狗贼下手忒黑,陈李氏的魂魄受伤,不能现形了。阿蒙,你再去做个证吧。”

      阿蒙一听可以去出堂作证,开心地把脑袋伸过来。魏清明咬破手指,在阿蒙额上点了一下,揪住她的领子就把她丢了出去,并嘱咐道:“快去快回。”

      阿蒙觉得这也太敷衍了,一边挣扎一边喊:“再给写个‘王’吧!”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啪叽”一声趴到公堂里了。

      徐知县吓了一跳,看着阿蒙说:“什么王八?你怎么骂人呢?”阿蒙爬起来,一边拍着沾到衣服上的灰一边说:“谁有空骂你,我是来出堂作证的。”

      靖谦孺见阿蒙进来,吩咐到:“赐座。”衙役端上一把高脚圆凳来。阿蒙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待遇,欢欢喜喜地跑过去,跳坐到凳子上,晃着一双小腿儿,笑嘻嘻地看着靖谦孺。

      靖谦孺冲阿蒙拱手道:“前次匆匆会晤,不知卿为异族之王,失礼之处,还请宽待。不知王驾尊号,如何称呼?”

      阿蒙摆摆手:“我叫狐阿蒙,刚刚当上百兽之王,没什么名号,还不知道这次能当多久呢。你们就叫我‘兽王’好了!”

      靖谦孺继续面无表情,纪师爷继续一脸严肃,衙役们继续憋笑。

      独徐知县听了,激动异常,一把扑过来抱住阿蒙的腿:“兽王殿下!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呀!”

      阿蒙赶紧抖擞双腿:“撒开,撒开!本王的御腿是你这个贱民能抱的吗?”

      徐知县赶紧丢开手,跪到一边,顶着泪眼问道:“兽王殿下,您不是答应过会救小人一家的吗,怎的如此翻脸不认人?”

      阿蒙:“答应过你没错啊,但我也答应了陈李氏要替她告状呢,不能偏颇,要秉公处理。”

      徐知县擦了一把泪眼,气愤地控诉道:“帮人也得分先来后到吧?再说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不能光拿银子不办事。”

      阿蒙怒道:“你嘴歪到屁股上了!谁拿你钱了?你还没给钱呢就钻到柜子里了好吧?”

      徐知县脸一抹,巴拉巴拉地就开始算起账来,恨不能从怀里掏出个算盘:“你们拿了我两双乌木镶银的筷子,一把鎏金嵌花儿的酒壶,一个整竹子根儿雕的水筒,并两只玛瑙石打磨的小碗儿。打量我不知道呢?

      “酒壶和玛瑙碗儿都是新买的,共计银子十二两八钱。乌木筷子就说买的早,便宜,但搁不住现在乌木价格涨的太厉害了,堪比黄金哪,你们好意思还按原来的两百文来算吗?整竹子根儿的水筒就算是添头,白送你们了。可你们拿的东西,总也值白银十三两吧?怎么能说我没给钱?”

      阿蒙正要辩解,就听靖谦孺一拍惊堂木,喝道:“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咆哮。再要聒噪,掌嘴五十!”徐知县脑袋一缩,不吭声了。

      靖谦孺继续问阿蒙道:“兽王既然肯出堂作证,可否指认陈向学一家出事的真实时间?”

      阿蒙点点头:“当然了,徐知县请我跟师父去捉鬼,亲口告诉我们,陈向学一家被山上的公子射死,就是近几个月的事情,根本不是两年前。陈向学死后,他还给了陈李氏一百两银子,叫她们去别处谋生呢。”

      靖谦孺冷冰冰的目光望向徐知县:“徐进财,你还有何话说?”

      徐知县磕头如捣蒜:“大人,下官冤枉啊。虽然时间上说了谎,但他们一家可真不是我害的,都是山上的贵人做的事,小人可什么都没做。”

      “好个什么都没做!你既然知道瑞王世子行凶害命,为何不秉公执法,如实向上官禀报?反而向郡守呈交行状,百般遮掩,指明陈向学无端发疯,自殴至死?如此亵渎职守,枉为人臣,有何面目坐于公堂之上,对尔扶余百姓!”

      徐知县知道只凭这一条,自己的脑袋就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遂咬紧牙关,抵死不认:

      “小的没有说谎,陈向学就是发疯,自己把自己打死的。因贵人要开窑烧炭,占了他家的山头,他不服气,找去理论,与山下巡丁发生争执,被带到县里问话。

      “结果他气性太大,急火攻心,以至于痰拥七窍,还未来得及审问,就在大牢里发起疯来,自己把自己打死了。不信您可以去问牢头。”

      靖谦孺听得,难掩心中怒意:“仵作检验,陈向学双手皆断,为钝器殴打所至。他纵然发狂自殴,如何能将自己双手打断?”

      徐知县慌了,口不择言:“可能他先用左手打断了右手,然后腾出手来,就接着把左手也打断了。”靖谦孺怒喝道:“什么!”

      徐知县情知说错了话,心下慌乱,汗出如浆,把衣襟都湿透了:“啊……不……大人!也可能是他用嘴叼着棍子打的。”

      靖谦孺怒极,用手指着徐知县:“好一个荒唐东西!这般荒诞无耻,悖逆情理,如何当上了扶余县的长官!”

      阿蒙坐在一边儿,看徐知县的后背都给汗水洇透了,提醒他说:“大人,你背上出水了!”徐知县:“你你你……你闭嘴!”

      靖谦孺一拍惊堂木,吩咐道:“来呀,刑棍伺候!打这刁竖二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

      徐知县一听要挨打,扑到地上哭了起来:“大人莫打,小的愿招,小的愿招!”

      当即一边儿嚎哭,一边儿把事情经过如实道来,虽然哭得涕泪满脸,事情也还算讲的明白:

      “大人,委实不关小人的事。那陈向学去找贵人论理,刚到山脚下,就被巡逻的狗腿子们一顿棍棒给活活打死了。他们打伤了人命,把尸体往我衙门一扔,叫我看着办。

      “小人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为那些狗腿子们遮掩罪行,再找个替罪羊来,充作凶手,了结此案吧?也不敢隐匿不报,毕竟陈向学是户籍在册的良人。只好胡乱编了些说词交了上去。

      “他媳妇陈李氏听见丈夫死了,就跑到衙门来告状。贵人的事儿,小人哪儿敢管哪?只好劝那陈李氏丢开此事,去别处谋生。哪知道他们一家走的时候,竟又被山上那位给当成箭靶子活活射死。

      “小人真的没有跟贵人勾结,也不曾去通风报信啊!早知道,雇个船叫他们从下游走水路了,谁知道就能这么赶趁啊?”

      靖谦孺怒目而视:“你身为扶余知县,百姓父母,不为治下子民伸张正义,保全他们免收荼毒,反倒叫他们远遁避祸,苟且偷生?权贵肆虐,毒害地方,你身为当地长官,就该守职顽抗,为百姓张目。纵然能力不及,也该上书朝廷,揭发检举,岂能装聋作哑,为虎作伥!”

      徐知县抹着泪眼:“小人也想当个好官,给老百姓做好事,将来名垂青史,使祖上蒙光。可是,小人又不像大人您位高权重,在朝中也没有靠山,一介小民,拿什么与王世子叫板呢?能苟全性命,保住一家老小,都很不容易了。”

      靖谦孺沉声说道:“为官者,不拘官位大小,皆为国之栋梁。若无傲骨立世,何以充当柱石?都争做太平年间无事官,国家有难时,指望谁力挽狂澜?汝身为地方长官,职责所在,当救治下百姓于水火。力有不及,就当以身殉职,岂能似这般趋吉避祸,明哲保身?”

      说着,历数徐进财之罪:“你担任扶余县知县期间,谄事权贵,炮制冤案,至陈桥村村民陈向学一家,含冤赴死,香火断绝;拦河造湖,强征治下壮丁一百五十人,为赶进度,日夜督责,死于工地之人三十有五;妖道作祟,索要童男童女修炼邪术,你派衙役向县下六村依次讨要,使幼童无辜丧命者,一十二人。条条罪状,你认是不认?”

      徐知县无话可说,尽数认了。

      靖谦孺:“身为官员,渎职枉法。炮制冤案,构害人命。无朝廷谕旨,强征壮丁。谄侍妖邪,戕害儿童。汝担任扶余县知县期间,坏于汝手之性命,共有五十四人。本官依律,判汝斩首之刑。汝服是不服?”

      按本朝律法,有罪获刑之人,倘若不服判决,可申诉上告,朝廷会另派异地长官来复查案情。

      徐知县掩面痛哭:“服。只是下官还有妻儿老小,委实的不想死啊!大人,小人愿意尽出家产赎罪,能不能捐免死罪,叫下官能留着命回去见一见爹娘啊!”

      靖谦孺正要说话,就见一名差役进来通报:“大人,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扶余县百姓,要来为徐知县作证。”

  • 作者有话要说:  勤快的盏盏又来交作业!求撒花,求评论,求攒积分~~
    一看积分就发愁,禁不住双泪流。再看还是那么低,来瓶青岛啤。喝完仍旧不见涨,来波红酒尝一尝。红酒单喝多无趣,再兑点儿雪碧。喝完被窝躺一躺,眼泪流成行。盏妈不知盏心伤,还骂盏赖床。侬说赖床就赖床,横着躺来竖着躺。嘤嘤嘤嘤嘤嘤嘤,嗡嗡嗡嗡嗡嗡嗡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