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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狼子换婴 4 ...


  •   狼妖一族,神魂之窍在后颈之下,台穴之上。此刻赤芒之牙,正是从路谒的魂窍楔入,将他贯穿在地。

      那人正是用蛇牙做器,篆以符箓,将路谒的生门钉死。若是三刻之内,不将蛇牙除去,路谒必将魂飞魄散,连往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黑脸道人心中一窒。路谒是他的族孙,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那人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将路谒残虐杀死却留有一线生机,以此为饵,诱他上前,陷入这束妖大阵之中。

      只是,这束妖阵虽然强大,但像他这样的大妖怪,冲破阵法只是时间问题。那个人既然有如此心机,为什么不直接设下诛妖阵,埋伏在侧,趁自己落单,奋起一击呢?

      就算杀不死自己,也能将自己重创。擒贼先擒王,这么浅显的道理那个人会想不明白?待会儿他挣脱出去,那个家伙想再对付他们,可没这么容易了。除非……

      除非,那个人出于某种原因不能运用高阶法术,设阵的目的也根本不是杀死他,而只是拖住他,让他来不及阻止公子进入益州。

      益州乃天帝飞升之地,有金龙绕城,星宿拱卫。到时候,只怕那人是要借益州王气,勾动天雷,将他们尽数诛杀!灭族之祸,尽在眼前!

      公子正全力追赶那个逃窜的贼人,眼看就要追上,身后的修士却纷纷围上来劝他停下。

      公子爷盛怒之下,抽出武器劈了两个。余下的人不敢再劝,只好远远地缀着,等主上前来。

      可是眼看就要飞到益州境内,还不见黑脸道人过来,跟来的妖修慌了,纷纷冲上去试图拦下公子。

      还没等他们靠近,益州上空就爆出一阵红光,将这些妖修弹了出去,修为越高,摔得越惨。

      只有那些人修,跟着公子,呼啦啦飞了进去。

      公子进得益州上空,见贼人近在咫尺,便一锁子扔了出去,套住了前面纸鹤的脖子。

      那纸鹤上的年轻道人见状,纵身一跃,跳到地上,变成一只小狐狸,“嗖”的一下蹿没影了。

      公子跟着跳到街上,大手一挥:“搜!”身后的修士们便如蝗虫入境,野猪进村,开始肆意打砸,随心翻腾起来。

      这些修士,原都是跟着世子爷作威作福惯了的,在京城的地界上也是横着走的,哪里会将这益州小小的门户,旭阳城放到眼里?

      谁成想还没走出两步,只听得一阵鼓声,接着一队披甲执戟的士兵跑了过来,装备精良,动作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这队士兵跑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士兵冲他们喊道:“尔等何人,何故打砸商铺,冲撞行人?”

      小公子哪里将这些巡城士兵放在眼里,直接一鞭子甩了上去。为首的士兵举枪相迎,鞭子缠到了枪柄上。

      小公子大怒,待要一个较力将这士兵连枪带人给甩出去,却见这士兵一收枪,小公子的鞭子竟硬生生给他带脱了手。

      接着这士兵高举执法令牌,喊道:“尔等数人,无故打砸商铺,扰乱街市,不听劝阻,暴力抗法。按律,拘十日,杖二十,罚钱五百文。拿下!”

      公子简直气笑了,劈手夺过身边人手中的钢尺就冲围上来的士兵打去,一边打一边骂:“你们这些贱狗,敢来爷爷这里放肆,知道爷爷是谁吗!”

      哪知这些士兵全无畏惧,反倒一拥而上,一齐向公子冲来。

      这些士兵身披执法甲胄,手持执法令旗,在普通人看来,只觉得威风凛凛。

      可这些修士却清楚的看到了象征着人间律法与正义的狮头旗上,那雄狮眼中燃烧的金光。

      在这到金光的威压下,这些修士们全部两股战战,冷汗森森,再无半点刚才的嚣张气焰。

      唯有公子依仗高贵的出身,强大的修为,全不将这威压看在眼里,抡起钢尺,冲着围上来的士兵一顿猛砸。

      正在这时,狮头旗上的金光一暗,接着一声撼天动地的咆哮,金狮之魂呼啸而出,一爪将公子扑到地上。

      周围的修士几乎不被这吼声震得耳膜充血,尽俯于地受缚。

      街上围观的人群皆是肉眼凡胎,不曾窥探其中究竟,只看到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少年被士兵两枪柄一敲,顿时抱头倒地哀嚎。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一群人,统统被巡城士兵锁子一套牵走了。

      再说阿蒙扮成魏清明的样子成功的将公子他们引到了旭阳城,一从纸鹤上跳下来就赶紧找了个角落藏起来。

      即使听见外面打成一锅粥,阿蒙也谨记着魏清明的嘱托,强忍着不出去看热闹。

      直到一声狮吼袭来,阿蒙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差点被激得现了原形。突然一双大手伸过来,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待外面安静下来,阿蒙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魏清明含笑的样子。

      被弹出去的妖修们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听到城内的动静,急得无可奈何。

      正在这时,黑脸道人急急赶到,一看就明白了此时的情形,对勰络吩咐到:“快,回京将此事报于王爷知道!”

      阿蒙和魏清明站在城内最高的角楼上,看着外面的那些妖修碰得头破血流也进不了益州地界,急得团团转的样子。

      魏清明假模假样地叹息道:“哎,一帮杂碎,真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阿蒙从怀里摸出了一把草叶子:“为什么他们进不来,而我们只要带着这株草就进得来?”

      魏清明笑得一脸得意:“不愧是我徒弟,真是聪明好学。师父告诉你啊,这可不是普通的草,这草名叫江珠血,是古时候一个名叫江珠的奇女子鲜血化成。

      “那时候,天帝还未飞升,是此地的领主。一次,他处斩了一批的临阵脱逃的将官。其中有一个叫修穆,他是被冤枉的,但因为天帝制法严酷,没有人敢为他辩解。

      “修穆有个女儿名叫江珠,只有六岁,她拿着父亲的换下的血衣和其他士兵的供词要为自己的父亲伸冤,但是朝堂重地,妇孺孩童岂可擅入?便是官员,品阶不够,也只能外立侍奉。

      “小小江珠,为了能使自己父亲的冤屈上达天听,一头撞死在了殿前的石阶上。天帝知道这件事后,大为感动,赦免了她的父亲,并设下律法,允许获罪之人,拥有为自己申诉辩解的权力。

      “被江珠鲜血侵染的土地之上,生出了这种小草,都说是江珠的精魂赤血所化。

      “从此之后,无论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只要你觉得自己有冤要诉,就可以拿了这种草进入官衙告状。无论是护衙神兽还是官威气运皆不可阻挡,无论是品级多高的衙门都必须受理。”

      阿蒙:“哦。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魏清明:“怎么没关系,我们就是来益州告状的啊。”

      原来魏清明杀了赤芒和路谒后,没有立刻前往益州,而是派阿蒙伪装成自己,将公子他们一路引开,自己则返回扶余县,取走了陈李氏的魂魄,将她带来了益州。

      诛杀妖魔可凭武力,但是那位拥有亲王命格和气运的小世子,就只能人间事留予人间毕了。

      却说京城瑞王府内,王爷正在花厅和王妃喝茶,忽然天光一暗,就见一大团乌云扑落院中。

      正是赶来报信的勰络,满头大汗,脸如炽铁,仓皇间按落云头滚将下来,还不及跪稳,就急忙大呼:“王爷,不好了!小世子被旭阳城的人抓起来了!”

      瑞王爷惊得茶几都打翻了,忙问:“怎么回事?”

      瑞王爷只有两个嫡子,自十二年前大儿子在尚阳关壮烈战死以身殉国后,小儿子就成了他的命根子。是故虽然不喜小儿子沉迷仙道不务正业,也听之任之,不甚管束。

      此时见儿子身边的得力仆从这般情形归来,大觉不妙,将平日里对这帮人的嫌恶都收了三分,忙差人将勰络扶起。

      王妃更是吓得脸都白了,拿锦帕抵着胸口:“我睿儿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被旭阳城的人抓起来了?”

      勰络大气也不敢喘,慌里慌张地说:“那日小世子带众人打猎,一时兴起,忘了路程,被猎物引到了旭阳城内。因人马跑的太急,撞翻了路边商贩的摊子,就被抓起来了,说是要拘押十日,打二十板子。”

      “什么?!”王妃听了,登时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将手中的如意扣儿掷到地上摔得粉碎,骂道:“为了这芝麻谷子一般的小事,竟将我儿子折辱至此!这旭阳城守忒不是东西!”

      “行了!”瑞王爷皱着眉头喝道:“旭阳城可是靖谦孺那厮坐镇守城,那老硬骨头你不知道吗?睿儿也太不懂事,在山阳郡胡闹也就罢了,跑到益州的地界搅什么事儿?这下好了,犯到靖谦孺手里,看他怎么脱身!”

      王妃:“难不成因为这些小事,真叫他打我的儿子?王爷您还不快传了训令过去,叫他将睿儿放回?我生的儿子,我自己都不舍得弹一指甲,如今竟让他拿了去煞威风吗!”

      瑞王爷:“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只是靖谦孺那厮不是好相与的。别说传了本王的训令去,就是本王亲自去,他也不见得会给面子。”

      气恼一会儿,对勰络说道:“罢了,你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赏给旭阳城内那打板子的差役,叫他知道好歹,下手有点儿分寸。待那不省心的小畜生挨完打,立时给我好好儿的带回来,孤王亲自教训!”

      勰络急得抓心挠肺,也不敢明说,只赖着不走。

      瑞王爷见勰络一副火烧眉毛,欲言又止的模样,猜着儿子怕又是闯了大祸,底下人不敢告诉,随传了心腹过来,细细嘱咐道:

      “你拿了本王令牌,速去益州。旭阳城外五十里乡关屯军处,领兵屯扎的是本王的门生贺弼。你命他点五千兵马,到旭阳城外郊迎世子。若是靖谦孺打个二十板子放了我儿便罢,若是生什么变故,你们见机行事。”

      勰络答应一声,满脸惊喜地捉住那人臂膀,一道烟儿去了,连行礼也忘了。

      王妃将茶盅一顿,愤愤地说:“你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要落到行贿小吏的地步!既然叫贺弼领了兵去,直接将我儿带回不就行了,做什么还要挨那老匹夫的板子?”

      王爷:“你还说?那小畜生合该受些教训!整日里胡作非为,尽给老子惹事!要不是他忒胡闹,招惹到溧阳头上,何至于把他扔到那穷山僻壤去,又怎么会落到靖谦孺手里?全是你给惯得!作吧,终有一天作出本王兜不住的大祸来,看这小畜生怎么安生!”

      王妃也恼了:“你又来说这事儿!溧阳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寡妇人家,又贵为公主,不知道贞静娴德,闭门静居,整日里外出交游,打扮得妖妖冶冶,烟行媚视的,谁知道是不是她先勾引的睿儿?一般妇人碰到这种事儿,谁会声张?偏她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还到圣上那儿去告御状,好不要脸!”

      瑞王爷听了怒意更盛:“溧阳可是圣上亲封的公主,按辈分是睿儿的姑姑。这小畜生违背人伦,按律该活活打死,你还替他叫屈?小畜生如此造孽,叫孤在宗亲面前抬不起头来!前日里家宴,遇到慎王叔,又被他夹枪带棒好一顿羞辱,本王的脸都给丢尽了!”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王妃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将瑞王爷钟爱的白雪塔连花带盆儿掼到了地上:

      “那老匹夫还敢出来说话?他女儿但凡是个贞烈的,早一头撞死了,哪还能腆着脸活到现在?凭什么她倒没事儿人一般,我儿子就担下大责,有家不能回?当初若不是那老不死的多事,奏请陛下要清儿去守尚阳关,我儿子怎么会惨死?那老匹夫害我大儿子还不够,还叫他女儿来祸害我的小儿子,非是要害我满门才甘心么?这老贼安的什么心!”

      说着身子一拧,锦帕遮面,大放悲声:“若我清儿还活着,我管这小畜生的死活?只盼他立时就死了,我少生一口气呢!”

      瑞王爷跌坐在椅子里,一阵气苦,想起英年早逝的大儿子,不由得悲从心来,又叫王妃的哭声搅扰的心烦意乱的,遂说道:“别哭了,着人去将本王的朝服取来。”

      王妃拭泪:“你穿朝服作甚?”瑞王爷:“我要进宫面圣。虽然孤为亲王,有调遣行军护卫之权,还是要去跟皇兄打声招呼,讨道圣旨。贺弼有了旨意,行事也有底气。”

      王妃转悲为喜,快快地打发人去了,复又担心道:“可若睿儿回来,还是不肯住在府中怎么办?还由他闲游野逛去,只怕再生事端。”

      瑞王爷:“他不是好去西山打猎吗?将那块儿地封了,建一套别院给他。待他回来,打猎也好,修仙也罢,尽在他自己院子里折腾。本王亲自去看住他。”

      瑞王爷说着,手抚上了心口:“不知怎的,今次孤只觉得心惊肉跳,六神不安。但愿是关心则乱,不会真的有事。这次睿儿回来,孤定要将他管在眼皮底下,一刻也不给他轻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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